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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哇! 我们的工作得受多大损失呀广
邓久宽听他说得有点道理,依旧小心地问:“你能走步子吗?' '
高大泉说.“你在一边看着,我自己走走试一下;不行的话,你再扶扶我。”他稳了稳神,用了用劲,两手按着车辕子,试着站立。伤腿的骨节象有几根针扎着一样,疼得他浑身发抖、满头冒汗,刚刚欠起身子,“扑通”一声又坐下了。
邓久宽上前拦挡,说。’‘算啦,算啦,你别受罪啦。我赶快找人抬你走。”
“别急,别急。”
“让我搀着你吧。”
“等一下,再让我自己试一试。”
邓久宽又心疼,又着急,伸开两只胳膊,紧张地盯着高大泉每一个动作,防备他摔倒。
高大泉咬紧牙关,又连续试了三次,才站立起来,无论他怎么使劲,也迈不开步子,雨水拌着汗珠子簌簌地往下掉。他用衣袖擦了擦脑门子,就又扶着大车帮,两手倒替地按着它,围着它抬腿、迈步、转圈圈;从慢到快,最后,他一铆劲儿,直起腰,朝邓久宽跨步走来。
邓久宽伸出两只手迎着他;当高大泉移到他的跟前,他的手抓住高大泉胳膊的时候,他的心头猛地滚起一股热浪头,泪水又糊住了他的眼睛。
高大泉也是喜出望外地咧嘴笑着。他朝四周那茫茫的山谷看一眼,大声说;“久宽哥,牵着牛,咱们一块到村里去呀! ' ' 一声雷鸣,一股大雨,“哗哗”地泼在龙虎梁上。
二十九朝霞在燃烧
乌云笼罩了山峰群峦,狂风摇撼着树木荒草,暴雨好象把江河提到空中往下猛倒… … 掺着泥土和黄沙的水,从无数座悬陡的山崖上跌落下来,又在无数道弯曲的沟谷中奔跑,汇集到川底,形成了汹涛骇浪,猛烈地翻腾。桌子似的石头在滚动,屋子大的石头在颤抖;这惊心动魄的响声,震得人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高大泉从一棵被风雨刮倒的大杨树上她了一根权子,当成拐杖拄着;邓久宽一只被雨水泡得白胀的手,使劲儿撰着牛的疆绳,一只手搀扶着高大泉。他们为了躲避山洪,东扑西撞,南绕北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横在山脚半坡上的小道,终于走出高 峡谷。
高大泉忍着腿骨刀刻般的疼痛,爬上一道高岗,四下里张望。可惜,天色黑下来了,几丈远的地方就模糊不清了,只好摸索着往前迈步子。
邓久宽极力压抑着惶恐,小声问;“大泉,咱们这是走到什么地方啦?〃
高大泉轻轻地摇摇头。
邓久宽心里一紧:“哎呀,咱们走迷了?〃
高大泉安慰他说:“没关系。只要照直走,就一定能找到村,找到村子就好办了。”
邓久宽仍旧很担心地问:“就算找到了村子,人家不认识咱们,能留咱们住下?能帮咱们修车?〃
高大泉满有把握地说:“只要找到村、见到人,立刻就能认识。每个村都有党组织,都有干部,会留咱们住下,也会帮咱们修车。你快把心放踏实吧。”
邓久宽从高大泉的神态和话语里受到鼓舞,惊慌的情绪减轻了,又不声不响地跟在高大泉的身边,用一只手牵牛,另一手轻轻架着高大泉的胳膊。
他们穿过一片柿子树林,又翻过一段丘陵地,天色完全黑下来,黑的色彩急速地加浓,不一会的工夫就连脚下的小道,身边的唯一伙伴都看不清了。
雨势变小,庄稼地里一片沙沙的响,这时候才显出他们和黄 卫J
牛脚踏小路的“咔喳、咔喳”的声音。
高大泉忽然打破沉默,问邓久宽:“喂,你听,你听,地里边‘沙沙沙’的声音象什么响呀?〃
邓久宽想也没有想地回答说:“小雨打庄稼叹。”
高大泉用一种欢快口气说:“不对,不对。我听着,好象用大簸箕往口袋里铲粮食、往囤里倒粮食的声音。你忘了吗,咱们小时候,给歪嘴子打场,我撑口袋,你铲粮食往里装,就是这样沙沙响;咱们爬上高梯子,摄着口袋嘴的手一松,往囤里倒的时候,也是这样沙沙响。那会儿,我越听心里越难受,… … ”
邓久宽朝高大泉看一眼,因为天色黑了,看不清脸色,但他猜到那张脸一定是笑模笑样的。他心里纳闷,在这么艰难危急的时候,哪来的心绪说这些闲话呀。于是,他没有回答,只是叹口气。
高大泉更加兴致勃勃地说.“久宽哥,你等着听吧,今年的秋后,我们翻身户,我们互助组,家家户户都要响起这样的声音:往自己的口袋里装粮食,往自己的囤里倒粮食。久宽哥,粮食可是宝贝呀,有了它,我们才能支援国家建设,不至于总朝国家伸手;有了它才能吃饱肚子少更有劲地搞生产,不至于连种子都撒不到地里,更不至于往地契上划十字,有了它,才能显示出咱们的互助组、社会主义道路的大胜利,才算争了气、直起腰呀! ”邓久宽被高大泉描写的丰收后的情景吸引住了,忍不住地说:“就盼着这一天快点来吧… … ”
高大泉说;“光盼这一天可来不了,得干。今个咱们两个受这点苦,就是为了争夺胜利,就是为了争气、直腰。你说对不对呀?' '
邓久宽说;' ‘当然是为这个啦。要不然,我在家里的热炕头 '
上蹲着多舒坦,干嘛跑到这儿活受罪呀!〃
高大泉说:“好哇!为了往后争气、直腰,这会儿我们就鼓起劲来,挺起胸膛来往前闯。”他说着,推开邓久宽扶着他的手,加快了脚步。
他们在漆黑的野地里走着,爬坎、过沟,穿过一片又一片的树林。雨声“沙沙”,脚步“咔咔”,象戏台上伴奏的胡琴和鼓点。这使得满怀激情的人,既不寂寞,也不恐怖。
高大泉忽然喊一声:“嘿,到村了!〃
邓久宽抬头一看,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光亮在闪动:“啊,真不易呀!〃
他们直奔那个光明闪耀的地方,浑身越发长精神,脚步越发加快了,连那头黄牛都起了劲儿,伸着脖子“啤碎”地叫了两声。一道矮墙,一座土坯门楼,两扇门板开着,里边北屋窗户上的灯光,一直投射到流着水的街道上,象喷出的一股烟,象铺上一层纯白的石灰。
高大泉一跨进土门楼,就闻到一股柴草味、烟火味和牲口粪便的气味。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些闻惯了的味道,此时此刻竟这样地叫人感到亲切和动心。他忍不住地朝里边喊了一声:“同志,同志。”不等回答又往里走。
木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高个子、梳着人辫子的姑娘站在门坎子里边。她手拿电筒,把高大泉从脸上一直照到脚上,才问:“你找谁呀?〃
高大泉连忙回答:“我们是过路的,求人帮帮忙… … ”姑娘又把高大泉打量一遍:“你是哪村的?〃
高大泉说:“离这儿很远。你们家还有别人冯?〃 姑娘象下命令似地说:“等一等,站在这儿不要动
高大泉点点头。他见姑娘转身往东屋走,这才听到那里边有好多人说话的声音。
姑娘进了东屋,说话声停止,变成喊喊喳喳。接着,从里边跳出三、四个小伙子,把高大泉团团围住,几张嘴同时追问.“喂,你从哪来?〃
“快说,到哪去全”
高大泉到燕山区以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不客气的人,好在他能够沉住气,仍然平和地回答:“我是平原上天门区的,到奇峰岭跑运输、拉矿石… … ”
一个人又追问;“你是天门区哪个村的了”
另一个加一句.“拉矿石跑到这儿于什么?〃
高大泉说:“我是天门区芳草地的。… … ”
没容高大泉说完这句话,青年人背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畴,闹了半天是你呀 ”随着这个声音,一只粗大的、滚热的手从两个青年的肩头上伸过来,抓住高大泉那又凉又湿的胳膊腕子。因为夜色漆黑,看不清对方的脸,高大泉一时猜想不到面前这个人是谁。
那个人说.“别在雨地里浇着啦,你还嫌不水灵呀?走吧,屋里暖和暖和。”
高大泉说,“我还有个伴,在大门外边。”
那个人对旁边的青年说:“快去,把远来的客人请进来! ”高大泉被让进一个热气腾腾的屋里。炕上一张桌子,桌上一盏灯,灯边放着几个打开的笔记本;这一切说明人家刚才正开会,被他们突然地到来给打断了。高大泉留神地观察拉着他进屋的人,当灯光照到这个人的脸上的时候,他几乎吃了一惊,看着那中等个子、象柱子一样的身材,通红的脸,浓黑的眉毛,他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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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激动地问道:“杨广森同志,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杨广森笑着说:“这儿是我的家,我不跑到这儿来又跑到哪儿去呀 〃
高大泉左右看看,说:“哎呀,这是红枣村哪?”他见邓久宽一也进了屋,又说:“久宽哥,放心吧,这回算到家了!到了我常给大家讲的红枣村!外
邓久宽憨直地说:“唉,刚才我听见人家盘问你,真把我吓慌了神。”
挤在屋门口里外的年轻人都笑了。
杨广森一边让坐,一边解释说:“这是一场小小的误会,你们二位可别见怪呀。傍晚区里交通员冒着雨来下通知,说雄鸡寨的地主李二歪,毒死农业社的枣红马;被察觉之后,这混蛋跑到野山上。区里正让各村治安小组配合捕捉。你这会突然闯进来,这几个楞头青把你当成坏人了。”
高大泉听杨广森谈到“枣红马”,忽然想起春天在雄鸡寨参观的事儿。那几天,他跟田雨一起住在饲养场,老词养员跟高大泉和田雨夸耀;过两个月“枣红马”就下驹,来个“热配”,明年还能下一个,过上几年,就能给农业社繁殖一大群骡马。役想到地主这么恶毒,竟把“枣红马”给害死了!
杨广森把刚才发生的误会重复地解释了一遍,又冲着站在身边的姑娘说.“别人不认识情有可原,你该认识呀!春天,这位高大叔到咱村参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