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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品牌的无形价值”等等,都是这时候冒出来的。可是在乔健看来,让亿万普通人认识到自己的需要是更重要的。“如果大家都觉得电脑没用,” 乔健说,“那你还卖什么电脑?”在她看来,开拓市场和推销产品是不一样的。也许是受了柳传志的感染,这年轻的女孩子也喜欢把商业竞争比喻成一场战争,一说起来,就把编制“一家一个‘1+1’”时那种温馨的口吻一扫而光:“开拓市场就像是‘空军轰炸’,推销产品就像‘步兵突进’。你必须先打出一个市场、一种需求,然后让大家来认识你的品牌。”
乔健所期待的事情真的发生了。经过此前三年的酝酿阶段,中国人在1995年总算明白个人电脑对于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此后它便以每年50%的速度增长着,而在那些购买电脑的家庭中,每100户中就有40户买了“联想1+1”。
柳传志:“不把我打入监狱他绝不罢手。”
乔健的“知识普及”策略不是1995年夏天中国计算机领域中的惟一话题。
刚刚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的倪光南迫切希望恢复他对公司的影响力,就像我们在前面的叙述,自从1994年柳传志与倪光南在技术方向的选择中产生分歧,就在公司埋下权力斗争的种子。固守着技术领地的倪光南,现在一点也不愿意帮助柳传志维护那套“领导班子齐心协力”的假象,对柳的那封既婉转又坚决的信也不予理睬。两人后来又有一次单独谈话的机会。柳传志把地点安排在钓鱼台宾馆的一个鸟语花香的亭子里,显然是想让彼此之间的气氛有所缓和,但是他很快发现“还是谈不拢。这个人下决心把你当敌人时,那就义无反顾”。
不断积累的矛盾终于起火。总工程师投书中国科学院,指控总经理在公司的投资决策中独断专行,把“汉字系统事业部”擅自改为“软件事业部”,这是“取消汉卡”,挟私报复反对他的员工。此外倪光南还拿出更加凶狠的一招。他检举柳传志涉嫌重大经济问题:挪用银行贷款,导致国有资产大量流失,惠州联想科技园的产权不清不白,资金运行既不规范又不透明,很多事情连他这个董事都不知道。对于柳传志突然撤换原来的财务总监胡靖宇,倪光南也认定这背后必有重大隐情。他的手上有个重要证据:1994年柳传志把公司的552。58万美元借给吕谭平等人扩张私人股权,让后者在公司的股权从33。3%增加到43。3%。
董事长曾茂朝接到倪光南的举报,当即吓了一跳。关于公司的技术方向由谁说了算,这里的纷争他早就知道,所以并不感到意外,但是“涉嫌经济犯罪”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倘若坐实,那可真的会要了柳传志的“命”。
当倪光南第一次提出指控的时候,不少有地位有经验的人都怀疑柳传志能否做到彻底清白。中国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就在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中发展,让很多无法无天的人从中渔利。当时最流行的一句话是,“把那些有钱的老板先抓起来再审,肯定没有冤枉的。”当然不少了解内情的人也怀疑倪光南的动机。他们认为公司的那些重要决策倪光南不会不知,当初知而不言,现在才捅出来,乃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节外生枝。
第七章 联想高于一切第64节:把联想电脑快车开到全国(3)
这个夏天中关村的形势似乎也决定了柳传志处在下风。公司的技术领袖赶走总裁的故事那时特别多。最典型的一个发生在北大方正。“这件事情的背景是很清楚的,”曾茂朝后来在回答一个记者的提问时说,“你知道方正吗?你知道王选吗?你知道方正的总裁经常换吗?为什么经常换?换总裁的动力在哪里?王选是院士,倪光南也是院士。”但是联想这段故事如果顺着倪光南的意志发展下去,可就不是什么“换总裁”,而是“总裁进监狱”。
当中国科学院高技术企业局局长李致洁率调查组来到公司的时候,人人都为柳传志能否过关捏一把汗。这已经是第二个调查组了。前一次是调查柳传志的工作作风,提出了一些诸如“他在公司里面是不是很霸道”、“公司人事的任免流程是怎样的”、“他有没有安插自己的亲信”这样一类问题。这一次就更加严厉,招招都是涉嫌经济犯罪的要害环节,最后还要被调查者回答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公司没有柳传志行不行?”这样一来,就让成团的迷惑弥漫在公司高级经理们中间。人人都在私下传递一个可怕的消息:“柳总出问题了!”
柳传志平生遇到的危机无数,还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叫他痛苦和紧张。他觉得委屈,不得不用全神贯注的态度来对待这些让他讨厌的事。当他知道中国科学院的高级领导们将召开会议讨论联想的问题,立即写了一封信,要求做“一个书面发言”。在为自己的行为和动机做了一番辩解之后,柳传志摆出了与倪光南势不两立的姿态。“我和倪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了,我无法再和他一起工作。”他写道,“作为总裁,我将向董事会提出免去他总工的职务,同时请院领导考虑免除他联想集团和香港联想董事的职务。”
柳还在“书面发言”里提出,希望调查组能够给他一个申诉的机会。后来他果然如愿。根据当时记录,对于其中一些关键问题,柳传志与调查人员之间的问答如下:
关于“为什么由北京联想计算机新技术发展公司贷款500万美元给吕谭平等人扩股,使他们得到好处?”
柳传志说:
1。 香港联想原来有三家股东:北京联想、香港导远(吕谭平等人)、中国技术转让公司。三家股份是相同的,各占33。33%。在当时,北京联想和香港导远是平起平坐的,不存在我方是大股东和香港导远是小股东的问题。
2。 1993年香港联想扩股一亿港币,技术转让公司不打算参加。他们让出30%,其股本将由33。33%降为3。33%。当时,如果北京联想和香港导远都愿意占有这部分股份的话,他们的权力是相等的。(因为他们的股份相同)所以,他们应该对分这30%的股份。北京联想占48。33%,香港导远占48。33%。此时,柳提出:如果香港导远吕谭平等人扩股筹资有困难的话,北京联想可帮助解决。但北京联想所占的股份应大一些,可占到20%,而香港导远可占10%。吕谭平表示同意。后来成了北京联想大约占53。33%,香港导远大约占43。33%的局面。这时候,北京联想一方才开始成为大股。也就是说,北京联想成为大股东(53。33%)是有前提条件的,即要贷款给吕谭平,否则大家是相同比例。
3。 如果北京联想不愿贷款给香港导远,他们可让出5%的股份去向任何一家银行或投资公司筹借扩股资金(凭当时香港联想的声誉,这是极容易的事),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的股份比例将是北京联想48。33%,香港导远43。33%,某家外资银行5%,中国技术转让公司3。33%,对北京联想又有什么好处呢?
关于“决策不民主,公司的一些重大问题没有经总裁办公会讨论”的问题。
柳传志说,没有与倪总商量就给他配副手,做法上欠妥,忽略了应事前商量。要在董事会章程建立后,制定总裁室的决策程序,有事多商量,发挥总裁室的作用。
关于“用人不当”的问题。
柳传志说,上百名干部中用错了四五个,这还算多吗?大家对李勤有意见,可只有他严厉地批评过李勤,别人都不说话。
关于“过于集权,大家都不敢表示不同意见”的问题,
柳传志说,他是能接受意见的,如果有好多人这样认为,他应好好考虑一下。
公司的高层经理几乎全都站在柳传志一边,这促使调查组接受了柳传志的解释,把这一事件的性质归结为“联想集团领导班子出现分歧”,涉嫌经济问题的对抗性质由此化于无形。这一调查报告经由中国科学院党组审议通过,我们择其要点记录如下:
(1)在香港联想股票上市时,用增资的方式提高北京联想的股份比例,调整另两方的股份关系的做法,不存在问题。
(2)大亚湾的资产产权关系是清楚的。
(3)关于联想的重大投资决策,都向董事长做了口头汇报,并在总裁室做过商议。
(4)“汉字系统事业部”改名不是柳传志提出的,是原汉字系统事业部的负责人和集团办的人,为了发展联想软件事业,根据汉字系统在市场中的实际状况共同提出来的,不存在“打击”的问题。
(5)没有发现材料证明柳传志同志存在个人经济问题。
在就事论事地做出这些结论之后,调查组还在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上表明立场:
我们认为在公司怎样进行研究开发和研究开发怎样立项方面,不能由科技人员最后说了算,要由企业的总负责人根据市场和公司的情况做决策,柳传志应有更大的发言权和决策权。
倪光南同志对联想领导层之间在工作上的分歧,简单地归结为柳传志同志个人品质问题所造成,我们认为这种考虑问题的方法是轻率的和不负责任的,在具体的做法上倪光南同志采取的是一种自己进行调查推论的方法,造成了他所提出的意见,大部分都没有确切根据,与事实不符。
第七章 联想高于一切第65节:把联想电脑快车开到全国(4)
柳倪之间发展到势不两立,让中国科学院院长周光召左右为难。他曾试图采取“和稀泥”的办法维持二人的关系,但是每一次都不成功。很多年以后,他与本书作者有如下一段对话:
凌志军:看来这件事是再也拖延不下去了?
周光召:对。再拖延下去,柳传志也不干了。我们必须在二者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