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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向来都是惹不起、躲得起的性格,经常教导我的就是,在外面千万别啥事都去凑热闹,特别是别去围观别人打架。有一年的夏天,村上几个家庭打架,什么扁担、锄头的,不知道两家打得过不过瘾,反正当时才七八岁的人躲在一边看得很过瘾。
事后不知怎么被爸爸晓得了,从未打过我的他,把我绑在家时那竹梯上,用那种干透了的杉树枝抽了我几把,边抽还边生气地教训我:“看你还敢不也去看?看你还敢不也去看?”痛得我哇哇直叫,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爸爸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晚上我赌气不理爸爸,他却陪我坐着,苦口婆心地对我说:“朝伢,打架是不能看的,万一被别人打着了怎么办?咱家穷,有了个三长两短也斗不过别家。”不知道是爸爸生来就温和还是生活改变了他,有段时间我甚至认为他有些懦弱。
我家前面那户大户人家跟我家关系一直不太好,有次嫌我家种在门口的一棵李子树挡了他家的光,三五兄弟没个商量三下两下就把我家的李子树给砍了。而我爸竟然都没敢出去说一句话,并且也不许我出去。这件事在我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所以当我到县城上学之后,背着爸爸跟人打过很多架,为了就是证明自己的强悍。
车上的那一男一女吵得没完没了,我接爸爸电话的时候,就坐在他们后面,以至于我说什么爸爸只能听个三四成,而爸爸的话我也顶多听个六七成。我朝前面那对狗男女瞪了一眼,提高音量对爸爸说:“爸,等会我打回去吧,我现在在车上,太吵!”
爸爸估计也知道我听不清,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没事的,朝伢,就是小刘昨天打电话说她怀上孩子了,你得好好照顾别人。你妈又不在了,不要可以叫你妈过去帮帮忙。”又听见爸爸叹气,鼻子一酸,赶紧控制住情绪。我说:“爸,我知道,你不担心的。”
“上次我给你带过去那些旧棉衣,你妈以前说过的,你们用过了收好,往后你弟成家了还用得着。”爸爸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我很用力地握着手机,咬着嘴唇,心像在绞。我在想,原本这些是用不着爸爸来操心的啊。再说了,我也知道,我爸他其实早已抱孙子心切,并且希望我制造个带把的。
不管在城里人怎么看,是不是觉得像我爸这种思想很老土很封建很不讲国家政策,反正在我们乡下就是这样的,上半身问题和下半身问题那么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一个把,虽然长在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很不起眼,就那么一丁点,可那就是荣耀就是骄傲啊,那个小小的把简直能让全家人脸上有光。用我爸的话来说就是,为带把的孩子端尿都气派些。
本来是去面试的,我爸一个电话过来,弄得我心情全无。直至七拐八拐找到那家广告公司,我还在郁闷这事该如何收场。其实我来应聘,并不是说收回了离婚的决定,我只是想在暂时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情况下,也是该让生活有个着落。虽然银行里的钱很多,可那都不是我的。
失业之后的第一次面试是这样结束的。七拐八拐找过去,进门瞄了一眼,就又七拐八拐地走了,再搭公车回家,好在回去的公车上没碰到狗男女吵架了,不然我会烦躁死。他妈的这是什么鸟广告公司啊,除了老板我整个就没看见员工,我一开口说是来应聘的对方就问我带钱没。真了妈当我是来嫖娼。
白跑了一趟,浑身不舒服,心情也差点了极致。回到家就无聊地找来一枚硬币,然后拼尽力气,像在发泄一般抛向顶壁。我想借此来决定婚姻的命运,正面就离,反面就不离。搞怪的是,眼眨间,只听见硬币落地的声音,却怎么也找不着。桌子底下找了,甚至都猫着腰都床底下观察了一遍,脸仍一无所获。
我非常懊恼,却又不肯善罢甘休,于是拿来个扫帚,把房间的角角落落扫了个遍。这一招果然奏效,硬币如我所愿出现,可问题是我不知道这么一扫硬币翻面没有,更严重的是,混着垃圾扫出来的硬币总共有五枚,我根本分不清刚才我扔的是哪枚。
命没算好,发了笔小财,倒也可以乐乐。我用那五枚硬币到楼下买了一包白沙烟,结果从商量一出来就碰到一台戏——三个女人。我当时看了时间的,才上午11点多,又不是双休,谢小珊是不用上班,可高洁和刘柯寒怎么也不上了?再说,她们三个怎么凑一块了?而且是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我像老鼠见了猫,在一个电话亭前面停下来,还侧着身子躲了躲,似乎害怕被她们发现。说实在的,我当时有点心虚,愣愣地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直到她们拐进院子里,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还站在没动,心速有点儿快,催命似地跳着。
后来当我在长沙的生活一切散尽,我始终忘不掉的就是这个情景,每每想起,都无比清晰。三个女人波涛汹涌地走过来,交头接耳,谈笑风生。我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躲,或许是种宿命的安排吧。她们向我走来,然后对我视而不见地走开,直至消失,每个人都只是路过,路过一个叫朝南的躲躲闪闪的男人……(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106)
我在街上走了一会,小抽了两支烟,终究没想明白这三个女人聚在一起想干什么。说想做人口生意吧,我这不尴不尬的年龄也没个好价钱,作童子鸡卖太老,作劳力卖太次,怕怎么个包装法都是无人问津。要不就是她们都休假,可啥假能这么统一,怕也只有例假了。刘柯寒和谢小珊肚子有货,的确是在休这个假,但高洁总不会也落了这个俗套啊!
虽然心里有那么点慌张,还是硬着头皮回了家。进门就故作惊讶:“靠,不可能吧?怎么家里藏着三个美女?”听我出口就靠,高洁笑呵呵地看了看我,然后转头对刘柯寒说:“姐姐,朝南哥说脏话!”结果刘柯寒和谢小珊也都笑了。大家都笑,我不笑显得我智商低人一等似的,于是也随波逐流地跟着笑。
看上去,她们个个都神清气爽,只我一个人闷着,他妈的这世界未免也太不公平了。我问高洁怎么没上班,她说她轮休。果真是三个女人都休假!我扎堆似的跟她们坐一块,听她们东拉西扯的,老半天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这天高洁休假,于是就跑去找刘柯寒,跟她商量让谢小珊住我这里来的事。高洁自作主张,避开我直接找我老婆,这招够狠。谁知刘柯寒竟满口答应了下来,还请了个假陪高洁给谢小珊作了一上午的思想工作。从谢小珊的表现来看,这次思想工作做得相当成功。我不知道刘柯寒是怎么说的,不过我非常怀疑她是不是跟东北那个姓李的家伙混过。
谢小珊要住过来,不能说是喜事,但我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我对她说:“小珊,住过来也好,啥事能有个照应。再说离高洁也近了,她可以经常过来玩玩。”谢小珊满是感激地看着我,说:“只是怕太麻烦你们了。”刘柯寒赶紧接过话,展示了一个当家作主的派头:“没事的,这有什么麻烦,现在你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刘柯寒要高洁在家里陪谢小珊,接着我一起出去买菜,像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夫妻俩的恩爱与和睦似的。现在的婚姻有很大一部分都如此,不讲内部团结,只讲对外宣传。我曾采访过的一个女人就更绝,她说她的婚姻就像在跟丈夫演对手戏,里里外外都离不开手。在家关起门来动手,出去当着外人牵手。
我有点不情愿,不过没说出来,低头跟刘柯寒下了楼。刘柯寒说:“朝南,多今天才知道,谢小珊原来是个孤儿,现在又遇上这样的事,真是可怜!”我条件反射似的说道:“啊,不可能吧?是个孤儿?我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那么要强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对别人说自己的身世呢!”刘柯寒回头看了我一眼,说。
一路上我都有点儿神志不清似的,脑袋好像被人拿到蒸笼里蒸过,晕乎乎。我想生活真他妈的就是喜欢捉弄人,越苦的人就越要遭受折磨。比较宿命的解释是这样的,上帝掌握着痛苦的分配权,而他老人家比较善良,知道那些过惯好日子的人吃不了苦,所以不给他们吃,一古脑倒给了一群出身贫寒的孩子。
从我们自身来讲,其实也说得过去,苦,总是给吃得苦的人吃的!这话是在我还刚上大学的时候妈妈对我说的。那时家里每个月给我150块钱生活费,妈妈每次都问我够不够,我也每次都咬咬牙说够。有年放寒假回去,聊到大学里的生活,妈妈很内疚地说:“朝伢,妈也知道每个月150块钱太少,可妈尽力了,你也别怨妈,你记得一句话就是了,苦,总是给吃得苦的人吃的!”
妈妈的这句话从那之后,一直陪伴着我。妈妈没上过一天学,不认识一个字,她的哲学是用生活经历换来的,是真理!跟谢小珊一样,妈妈也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世。我从来没见过亲外公外婆,妈妈小时候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四处要饭,在冷眼和流浪中长大。
两天后,谢小珊正式搬进我和刘柯寒租住的房子。家里一下冒出两个孕妇,都快成产房了。要是不明白真相的人,还以为我有俩老婆,俩老婆又怀有俩我的种。我朝南何德何能,能拥有此艳福?他妈的也只是白日梦吧。两个种,一个肯定不是我播的,另一个又只是有可能是我播的,我这男主人做得说出来的窝囊。
谢小珊住的是上次我爸来长沙时住的那间房子。她在床头堆满了以前买的布娃娃,一个个都很可爱,挤在一起像过儿童节,床头的墙上,她贴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菲的一张海报画。因了这些 ,整个屋子似乎一下就温馨了起来,淡淡的飘着家的味道。正是在这个房间里,在来年那个弥漫毁灭气息、连猫都懒得叫的春天,她用尽所有的勇气抱住了我……(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