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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他只是一个中专生,一名小学教师,这一点实在是不理想的。所以我收到
他的那封信后,就没有给他回信。后来那两年里他没有再向我表示过什么,平时
我们相处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我本想他已经把这件事情淡忘了,对我
的热情已经消退了;何况平时常有女孩子给他打电话、寄卡片什么的,有时也有
女孩子到学校来找他。我忽然收到他的第二封信时,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想到两年
来他一直在默默地等着我的回信。我读那封信时非常感动,手指发抖,眼睛湿润
。那时我已经和你好了,还记得你过生日的那个晚上吗?那封信是一个礼拜后收
到的,他还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使我想到,就算我想答应他,也为时晚了,
我没有资格了。我感到一种命运的意味,感觉到我和他是没有缘份的。我就给他
写了那封冷冷淡淡的回信,把一份遗憾留了下来。”
余宏说:“原来如此,真是非常感动。他如果早一个礼拜写那封信就好了,
那时你还是清白的。”
小岚在余宏耳朵上拧了一下,说:“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命中注定。”
余宏说:“这件事是你不对,文凭和工作通过努力都可以改变的。他现在不
是正在进修专科文凭吗?”
小岚说:“是啊,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太幼稚了,还是太世故了。”
余宏说:“你也不要太怪自己了,也不要太痛苦,这件事现在还是有机会挽
回的。问题是看你现在对他的感情怎么样。”
小岚说:“我也说不清楚。”
余宏说:“我看你还是很爱他的,你刚才喊他名字时我觉得你是动了真情的
。”
小岚说:“是吗?”
余宏说:“心里有一份遗憾过一辈子是很痛苦的。既然是这样,我现在可以
给你一个机会。”
小岚说:“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生活中总会有遗憾的,这是没有办法的
,遗憾也是一种美感。”
余宏说:“如果遗憾无法弥补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能够挽回那又何必自
寻痛苦呢?”
余宏掀开被子,赤身裸体地下了床,去翻组合柜底部的一只抽屉。小岚欠起
身子望着他,乳房耷拉在手臂上,问他:
“你做什么?当心着凉。”
余宏从抽屉里取出一件东西,回到床上。那是一本鲜红的结婚证书。余宏把
结婚证书递给小岚,说:
“这本结婚证你拿好,明天你去约曹正谈一次话,看看他对这件事是什么态
度。”
小岚接过结婚证书,说:“我为什么要约他谈话?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再说
好马不吃回头草。”
余宏说:“你是怕他现在拒绝你吧?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觉得他现在仍然
没有忘记你,这从今天下午在车站他望你的眼神和他见到我时的表情上可以一目
了然。你如果再犹豫不决,又会失去一次机会。”
小岚说:“我有什么犹豫不决的,我又没想要这个机会。”
余宏说:“可是我看你充满遗憾的样子,我也很为你痛苦的。你还是约他谈
一谈,即使说他不能接受你现在的处境,至少你的遗憾也会减轻些。你应该明天
就约他谈。”
小岚未及说什么,余宏坐在床上开始穿衣服。小岚问他:
“你怎么穿衣服了?做什么?”
余宏答:“我今天晚上睡到沙发上去,不打扰你,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怎么
和他谈。”
小岚拉住余宏的手,说:“余宏(婚后她不再喊他余老师了),你好像越来
越认真了,我没有什么要和他谈的。”
余宏说:“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当然是认真的。”
余宏穿上裤衩和背心,下了床,抱起一床被子到隔壁的沙发上去。小岚也下
了床,赤条条跟了过去。余宏把被子铺在沙发上,人就钻了进去。小岚站在旁边
,弯腰推了推他的肩膀,说:
“你真的睡在这儿?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的。”
余宏说:“我不是说着玩的。今晚我就睡在这儿,不打扰你,你好好考虑一
下明天的事。”
小岚说:“你要我考虑明天的什么事?你怎么真的认真起来了?我是和你开
玩笑。”
余宏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生气,你不用安慰我。我是诚心诚意的,我
理解你的感情。”
小岚说:“你理解我的什么感情?你理解我的感情,怎么会这样呢?睡过去
吧。”
余宏说:“你去睡,你没穿衣服,要着凉的。我今晚就睡在这儿。”
小岚说:“你不睡过去,我就站在这儿。“
余宏说:“可见是你认真起来了。我不过是想一个人在这儿睡一夜,怎么不
可以呢?”
小岚说:“好吧,你就睡在这儿。明天我去找曹正谈话。你也应该去找那个
吴兰谈话。我也有权要求你去找那个吴兰谈话。你还记得你刚才叫她的声音吗?
”
余宏说:“还是你认真起来了,倒打一耙。随你说好了。”
小岚说:“我也随你说好了。”
两人都沉默。小岚在沙发旁又站了片刻,返身回房里去了。
到了半夜,余宏从沙发上起来,在黑暗中摸到房里。月光如雾,静静地从窗
外飘进来,一派祥和安谧的景象。余宏掀开床上的被子,钻了进去。余宏的身子
刚进被窝,就到了小岚赤裸裸、暖融融的怀里。余宏伏在小岚身上,只觉得臀部
被一只暖玉温泉般的小手压了一下,人不自觉地就像沿着峡谷滑了下去。
……
1993年7月中旬,余宏去外地参加了一个夏令营活动。活动原定7月2
3日结束,由于临时改变了计划,结束的日期推迟了。原以为要推迟一个星期,
结果只推迟了四天,余宏于7月27日晚上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
余宏在楼下抬头朝四楼自己家的窗户投去游子般的热烈匆忙的一瞥,窗户开
着,挂着窗帘,里面没有开灯,薄薄的窗帘布上隐约闪烁着一种蓝莹莹的光亮,
余宏知道小岚正倚在床上看电视。去年夏季的一个晚上余宏也是这样从外地匆忙
返回,小岚在家看电视。小岚穿着一件光滑柔软的绸缎睡裙。由于余宏没有按时
回家,她已经在家里空等了五天。余宏到家时小岚没有睬他,只回头瞥了他一眼
。仍旧看电视。余宏头发蓬乱,浑身汗渍,衣服邋遢,急急忙忙上卫生间洗了个
澡。洗完澡后小岚还是不搭理他。可是余宏把手伸进小岚的睡裙时,却发现她里
面什么也没穿。余宏的手在绸缎睡裙上抚摸,觉得比直接抚摸在皮肤上还要富有
细腻温软的体感。那晚余宏是第一次见小岚穿那条紫红色奇妙的花睡裙,它给了
余宏终身难忘的印象。余宏现在风尘仆仆地上楼回家,心里感觉到小岚又穿着那
条睡裙,里面裸着身体,靠在床上等他归来。余宏遍体洋溢着这样的感觉,如花
香弥漫,沁人心脾。
余宏上了四楼,掏出钥匙开门。门刚打开,随着一种节奏感很强的外国音乐
一起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热热的气息。余宏的家是一室半的车厢式单元,灶间里面
是八平方米的小间,再里面是大间,房间的门像平时那样敞开着,站在灶间一直
可以看到房间深处的窗户和阳台门,看到那块蓝莹莹的窗帘。小岚显然没有听见
余宏进来的声音;即使房间里有什么动静,也被急如喘息的音乐盖住了。余宏放
下行李,刚想脱鞋,忽然发现门边有一双样子很怪的大尺码皮鞋,即使在黑暗中
余宏也可感觉到这双皮鞋的突兀和陌生,它既不是自己的,更不是小岚的。余宏
对着这双皮鞋怔了一会儿,然后弯腰拿起它。皮鞋很沉。余宏尚未开灯,也未碰
上外门,他端着皮鞋轻手轻脚走到外面,凑着从隔壁人家卫生间窗户上溢出的灯
光先看了看。那是一双簇新的擦得锃亮的黑皮鞋,43码。余宏不自觉地把皮鞋
放下,蹑手蹑脚往房间里面走去。房间里面依然乐声如潮,节奏如鼓,余宏此时
才辨别出了那种融会在节奏里的喘息的滋味。他走过小间,到了大房间门口。他
看见那台平时放在床头的电视机被搬到了窗前的写字台上,背窗面床,音乐正是
从电视机里传出的。余宏这时忽然心生恍惚,头晕目眩,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幻觉
,仿佛音乐也是从床上传出的,弥漫于房间;仿佛电视画面是随着床上的画面和
喘息的节奏在波动。那两个人都跪在床上,喘息声越来越响,从音乐中泛起,音
乐融汇进去,成了点缀和陪衬,烘托出了那一瞬间如潮如火的迅猛的激情。两人
大汗淋漓,一台电扇在床边疯转。
余宏退后,在小间里僵立片刻,忽然发现沙发上零乱地撂了几件衣服。过去
细看,是一身军服,一顶军帽。一条紫红色的睡裙仿佛被一只脚蹭在了沙发的角
落里。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还撂着白衬衫、粉红的三角内裤、胸罩和一条肥大宽
松的白裤衩。余宏把这些东西都捡起,卷成一团,悄无声息地退回灶间。余宏在
门口提了自己的包,夹着那团衣服到了外面。轻轻把门带上,把门边的那双皮鞋
也带走了。
余宏把那团衣服及皮鞋扔进了楼下的一只垃圾箱里,把其中的睡裙等物留下
,扔到了远些的另一只垃圾箱里。
余宏于28日下午回到家。他蓬头垢面进门时,小岚正在灶间的水池边洗东
西。小岚转过脸来看他,脸色苍白,没有说话。余宏搁下包,问:
“你一个人在家?”
小岚答:“一个人在家。”
余宏问:“那个人呢?走了?”
小岚答:“走了。”
余宏问:“他穿了谁的衣服?我的?”
小岚不响,沉默了片刻,嘴角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回答:“不是你的
,是去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