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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七月,行台到江陵,把象征性的宫城城门立在城南,题名“大司马门”。傅亮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大司马门”,呈上奏章和皇帝玉玺和服装,仪式盛大隆重。宜都王刘义隆当时年仅十八岁,发布文告说:“我无才无德,蒙上天错爱降下大命。我实在惶恐惊悸,怎么能够担负起如此大任!现在暂且回到京师,哀祭祖先陵墓,并与朝中贤能的大臣陈述我的意见,希望诸位大臣体谅我的用心,不要再说别的。”荆州府州长史及其他辅助官员一律称臣,并请求仿效国都宫城,更改各门名称。刘义隆一概不许。而且命令荆州、都督府和宜都国的官署宽怒管辖地区内已叛决的罪人,和无力偿还的债务。
诸将佐闻营阳、庐陵王死,皆以为疑,劝王不可东下。司马王华曰:“先帝有大功于天下,四海所服;虽嗣主不纲,人望未改。徐羡之中才寒士,傅亮布衣诸生,非有晋宣帝、王大将军之心明矣;受寄崇重,未容遽敢背德。畏庐陵严断,将来必不自容。以殿下宽睿慈仁,远近所知,且越次奉迎,冀以见德;悠悠之论,殆必不然。又,羡之等五人,同功并位,孰肯相让!就怀不轨,势必不行。废主若存,虑其将来受祸,致此杀害;盖由贪生过深,宁敢一朝顿怀逆志!不过欲握权自固,以少主仰待耳。殿下但当长驱六辔,以副天人之心。”王曰:“卿复欲为宋昌邪!”长史王昙首、南蛮校尉到彦之皆劝王行,昙首仍陈天人符应,王乃曰:“诸公受遗,不容背义。且劳臣旧将,内外充满,今兵力又足以制物,夫何所疑!”乃命王华总后任,留镇荆州。王欲使到彦之将兵前驱,彦之曰:“了彼不反,便应朝服顺流;若使有虞,此师既不足恃,更开嫌隙之端,非所以副远迩之望也。”会雍州刺史褚叔度卒,乃遣彦之权镇襄阳。
刘义隆左右将领和亲信闻知营阳王刘义符、庐陵王刘义真二人被杀身死,都认为可疑,劝刘义隆不要东下。司马王华说:“先帝功盖天下,四海威服;虽然继承人违法犯纪,皇家的威望却没有改变。徐羡之才能中等、出身寒士;傅亮也是由平民起家的书生。他们并没有晋宣帝司马懿、王敦那样的野心,这一点是很明显的。他们接受托孤的重任,享有崇高的地位,一时不会背叛。只是害怕庐陵王刘义真下肯宽宥,将来无地自容,才痛下毒手。殿下聪睿机敏,仁慈宽厚,远近闻名。他们这次破格率众前来奉迎,是希望殿下感激他们。毫无根据的谣言,一定不是真的。另外,徐羡之等五人,功劳地位相同,谁肯服谁?即使他们中有人心怀不轨,企图背叛,也势必不成。被废黜的君主如果活着,他们担心将来遭到报复,所以才起杀机,是因为他们过于贪生怕死的缘故,他们怎么敢一朝之间突然谋反呢!只不过想牢牢地掌握大权,巩固地位,奉立年轻的君主使自己得到重视而已!殿下只管坐上六匹马拉的车驾,长驱直入,才能不辜负上天及百姓的希望。”宜都王刘义隆说:“你莫非想当宋昌第二!”长史王昙首、南蛮校尉到彦之等都劝刘义隆动身东行。王昙首又分析了天象和人间的种种祥瑞征兆。刘义隆才说:“徐羡之等接受先帝的遗命,不致于背义忘恩。而且功臣旧将,布满朝廷内外,现有的兵力又足以制服叛乱,如此,我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于是,刘义隆命令王华总管善后事务,留守荆州,又想派到彦之率军作前锋,先行出发开道,到彦之说:“如果肯定他们不反,就应该穿上官服,顺流而下,倘若万一发生不测,我的这支军队根本不能抵御,却使他们由此产生误会,不符合远近人民对我们的期望。”正好雍州刺史褚叔度去世,刘义隆就派遣到彦之暂且镇守襄阳。
甲戌,王发江陵,引见傅亮,号泣,哀动左右。既而问义真及少帝薨废本末,悲哭呜咽,侍侧者莫能仰视。亮流汗沾背,不能对;乃布腹心于到彦之、王华等,深自结纳。王以府州文武严兵自卫,台所遣百官众力不得近部伍。中兵参军朱容子抱刀处王所乘舟户外,不解带者累旬。
甲戌(十五日),刘义隆一行从江陵出发,他接见了傅亮,痛哭不已,悲哀的情绪感动了左右侍从人员。过了一会儿,刘义隆又问及刘义真及少帝刘义符被废及被杀的经过,不胜哀恸,悲哭不止,两旁侍从都不敢抬头。傅亮汗流浃背,张口结舌不能应对。过后,傅亮派心腹去结交到彦之、王华这些人,与他们建立亲密的关系。刘义隆命令他的府州文武百官和军队加强保护,严密戒备。从建康来的临时朝廷文武官员和军队则不能接近他的队伍。中兵参军朱容子,手抱佩刀,守卫在刘义隆所乘船舱房门外,衣不解带地守卫长达几十天。
'8'魏主还宫。
'8'北魏国主拓跋焘回宫。
'9'秦王炽磐遣太子暮末帅征北将军木弈干等步骑三万出貂渠谷,攻河西白草岭、临松郡,皆破之,徙民二万余口而还。
'9'西秦王乞伏炽磐派遣太子乞伏暮末率征北将军木弈干等以及步、骑兵三万人向貂渠谷出击,进攻北凉的白草岭和临松郡,秦军都攻破这几个地方,俘虏居民二万余人而还。'10'八月,丙申,宜都王至建康,群臣迎拜于新亭。徐羡之问傅亮曰:“王可方谁?”亮曰:“晋文、景以上人。”羡之曰:“必能明我赤心。”亮曰:“不然。”
'10'八月,丙申(初八),宜都王刘义隆抵达京师建康,朝廷文武百官都赶赴新亭迎接叩拜。徐羡之问傅亮说:“宜都王可以比历史上的谁?”傅亮说:“比晋文帝,景帝还要高明。”徐羡之说:“他一定明白我们的一片忠心。”傅亮说:“未必。”
丁酉,王谒初宁陵,还,止中堂。百官奉玺绶,王辞让数四,乃受之,即皇帝位于中堂。备法驾入宫,御太极前殿,大赦,改元,文武赐位二等。
丁酉(初九),刘义隆拜谒了其父宋武帝的陵墓初宁陵,回来停留在中堂。朝廷的文武百官呈上皇帝的印信,刘义隆推让了几次,才接受,在中堂继承了皇位。然后又乘坐皇帝专用的法驾入宫,登太极前殿,下令大赦,改年号为元嘉,文武百官一律加官二等。
戊戌,谒太庙。诏复庐陵王先封,迎其柩及孙华、谢妃还建康。
戊戌(初十),刘义隆祭拜皇家祖庙。下诏恢复刘义真庐陵王的封号,把刘义真的灵柩及刘义真的母亲孙修华、刘义真的正室谢妃,迎回建康。
庚子,以行荆州刺史谢晦为真。晦将行,与蔡廓别,屏人问曰:”吾其免乎?”廓曰:“卿受先帝顾命,任以社稷,废昏立明,义无不可。但杀人二兄而以之北面,挟震主之威,据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为难。”晦始惧不得去,既发,顾望石头城喜曰:“今得脱矣!”
庚子(十二日),刘义隆下诏,命代理荆州刺史谢晦改为实任。谢晦赴任前,向祠部尚书蔡廓辞行,屏去左右侍从,问蔡廓:“你看我能够幸免吗?”蔡廓说:“你们接受先帝临终托孤大事,以社稷的兴衰为己任,废黜昏庸无道的君主而改立英明的皇帝,从道义上讲,没有什么不可。可是,杀害人家的两个哥哥,却又北面称臣,则有震主之威。你又镇守长江上流重镇,这样,以古推今,你恐怕在劫难逃。”谢晦这才开始害怕无法得以逃脱,等到船只离岸,谢晦回首顾望石头城,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说:“今日终于得以脱险了!”
癸卯,徐羡之进位司徒,王弘进位司空,傅亮加开府仪同三司,谢晦进号卫将军,檀道济进号征北将军。
癸卯(十五日),刘义隆下诏,擢升司空徐羡之为司徒,王弘进升为司空,傅亮加授开府仪同三司,谢晦则加授卫将军,檀道济进号征北将军。
有司奏车驾依故事临华林园听讼。诏曰:“政刑多所未悉;可如先者,二公推讯。”
有关部门上疏奏请文帝,依照惯例到华林园听取诉讼。刘义隆下诏说:“我对于政务刑法很不熟悉,可以跟从前一样,仍请徐羡之、王弘二公主持。”
帝以王昙首、王华为侍中,昙首领右卫将军,华领骁骑将军,朱容子为右军将军。
随后,刘义隆又任命王昙首、王华为侍中,王昙首还兼任右卫将军,王华兼任骁骑将军,朱容子为右军将军。
'11'甲辰,追尊帝母胡婕妤曰章皇后。封皇弟义恭为江夏王,义宣为竟陵王,义季为衡阳王;仍以义宣为左将军,镇石头。
'11'甲辰(十六日),刘义隆追尊生母胡婕妤为章皇后。封皇弟刘义恭为江夏王,刘义宣为竟陵王,刘义季为衡阳王。仍命刘义宣任左将军,镇守石头。
徐羡之等欲即以到彦之为雍州,帝不许;征彦之为中领军,委以戎政。彦之自襄阳南下,谢晦已至镇,虑彦之不过己。彦之至杨口,步往江陵,深布诚款;晦亦厚自结纳。彦之留马及利剑、名刀以与晦,晦由此大安。
徐羡之等打算任命到彦之为雍州刺史,文帝不许;文帝征召到彦之来京,担任中领军,负责京师守卫。到彦之于是从襄阳南下赴京,这时,领军将军谢晦已经到荆州,担心到彦之不会来看自己。到彦之一到杨口,就从陆路前往江陵探望谢晦,真挚地表达自己的诚意。谢晦也推心置腹,缔结友情。到彦之留下自己的名马及利剑、名刀赠给谢晦,谢晦至此才完全安定下来。
'12'柔然纥升盖可汗闻魏太宗殂,将六万骑入云中,杀掠吏民,攻拔盛乐宫。魏世祖自将轻骑讨之,三日二夜至云中。纥升盖引骑围魏主五十余重,骑逼马首,相次如堵;将士大惧,魏主颜色自若,众情乃安。纥升盖以弟子于陟斤为大将,魏人射杀之;纥升盖惧,遁去。尚书令刘言于魏主曰:“大檀自恃其众,必将复来,请俟收田毕,大发兵为二道,东西并进以讨之。”魏主然之。
'12'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闻知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