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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鼓-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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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她就爱吃果汁麦粥,奥斯卡则相反,他直到今天还深深地爱着所有的布丁里这
最普通、也许是最乏味的一种。
    一九四○年七月,特别新闻广播报道了法国战役势如破竹的胜利进展之后不久,
波罗的海海滨的游泳季节开始了。正当玛丽亚的哥哥弗里茨中士从巴黎寄来了第一
批风景画明信片的时候,马策拉特和玛丽亚决定让奥斯卡到海滨去,因为那儿的空
气有益于他的健康。马策拉特说,在午休时间——商店从一点到三点停止营业——
由玛丽亚陪我去布勒森海滩,如果她在那里一直待到四点钟,那也没有关系,他很
愿意偶尔站站柜台,在顾客前露露面。
    他替奥斯卡买了一条绣有铁锚图案的蓝色游泳裤。玛丽亚已经有了一条红边绿
色的游泳衣,是她姐姐古丝特送的坚信礼礼物。游泳包是我妈妈那时候用的,里面
塞了一件白色软毛绒浴衣,这也是我妈妈的遗物,此外还有一个小桶、一柄小铲和
若干用沙做糕饼的玩具模子,纯属多余。玛丽亚挎着包。我自己带着鼓。
    电车要经过萨斯佩公墓,奥斯卡对此感到害怕。他能不担心一见到这个如此寂
静却又如此意味深长的地方,会败坏他对游泳本来就不太高的兴头吗?奥斯卡暗自
问道,当坑害了扬·布朗斯基的人身穿单薄的夏装,乘着电车丁丁当当从他的坟墓
边上驶过的时候,他的幽灵会采取什么态度呢?
    九路电车停了下来。售票员喊道:萨斯佩到了。我的目光从玛丽亚身旁掠过,
死盯着布勒森方向,另一辆电车正从那里对开过来,慢慢地由小而大。决不能让目
光往一侧溜去!那里有什么东西可看的!可怜巴巴的海滩矮松,雕有花体字的生锈
的栅栏门,东歪西倒的墓碑,只有蓟草和不结实的野燕麦喜欢读碑上的铭文。还不
如从打开的车窗里抬头望望天空呢;它们在那儿轰鸣,肥胖的容克52型,似乎只有
三个发动机的飞机或者肥壮的苍蝇才能在这万里无云的七月的天空中轰鸣。
    我们又丁丁当当地开走了,对面开来的电车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拖车刚过去,
我扭转脑袋,整个颓记的墓场正好全收眼底,包括那一段北墙,上面那片醒目的白
色的地方虽说是在阴影里,却仍使我感到十分难堪……
    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我们快到布勒森了,我的目光又回到了玛丽亚身上。她
穿一件薄花布连衣裙。皮肤微微发亮的圆脖子,高高的锁骨上挂着一串红色木雕樱
桃项链,个个一样大小,像是熟透了快爆裂似的。是我想象出来的呢,还是当真闻
到的呢?玛丽亚带着香草味去波罗的海海滨。我微微弯过身子,深深地吸那芳香,
暂时忘掉了正在腐烂的扬·布朗斯基。在保卫战士的肉尚未从骨头上烂掉之前,波
兰邮局的保卫战已经成为历史。幸存者奥斯卡满鼻孔的气味,完全不同于他的一度
是那么时髦、如今则在腐烂的假想的父亲可能散发出来的气味。
    到了布勒森,玛丽亚买了一磅樱桃,搀着我的手(她知道我只允许她这样做),
领我穿过矮松林向浴场走去。尽管我已经快满十六岁了(浴场管理人是看不出来的),
却还是让我进了女更衣室。黑板上写着——水温:十八度;气温:二十六度;风向:
东风;天气形势预报:晴。黑板旁边,是救生协会的布告,写的是急救方法,配有
几幅笨拙的旧式画。被淹的人都穿着条纹游泳衣,救生员都留着小胡子,头戴草帽,
在变化莫测的危险的海水里游泳。
    光脚的浴场姑娘走在前面。她像一个忏悔者似的身上系着一根绳子,绳的一端
是一个可以打开所有的小间的大钥匙。步桥。步桥上的扶手。沿着所有的小间是一
长条椰子纤维垫子。给我们的小间是五十三号。小间的木板是热的、干的,颜色是
自然的白里带蓝,我真想把它叫做瞎子眼睛的颜色。小间窗户旁有一面镜子,但严
格说来已经不成其为镜子了。
    首先得奥斯卡脱衣裳。我脸朝着墙脱下衣裳,无可奈何地让玛丽亚给帮忙。接
着,她讲究实际地使劲一把转过我的身子,把新的游泳裤递给我,不管三七二十一,
硬让我穿上这条紧身羊毛裤。我刚系上背带的扣子,她就把我抱到小间背墙前的木
板凳上,把鼓和鼓棒搁在我的大腿上,自己用迅速而有力的动作脱掉衣裳。
    我先敲了几下鼓,数着地板上的节孔。接着,我停止了数数和敲鼓。玛丽亚滑
稽地噘起嘴唇吹起口哨来了,真弄得我莫名其妙。她吹两声高音,脱掉鞋子,吹两
声低音,脱掉短袜子。她像送啤酒的马车夫似的吹着口哨,脱掉了花布连衣裙,她
吹着口哨把衬裙挂在连衣裙上,摘下胸罩。她一直使劲吹着,但吹不出一个曲调来,
同时,把短裤——原来是条运动裤——拉到膝上,退到脚上,把脚从拧成麻花的裤
腿里退出来,用左脚把它踢到了角落里。
    玛丽亚毛茸茸的三角形使奥斯卡吃了一惊。虽说他从自己可怜的妈妈那儿知道,
女人的下身不是光秃秃的,但是;他觉得玛丽亚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女人,不是马策
拉特或扬·布朗斯基眼里的他的妈妈那种意义上的女人。
    顿时,我认识了她的本来面目。我生气、羞惭、愤怒、失望,我的洒水壶在游
泳裤里半是滑稽可笑、半是疼痛地开始变硬,由于有了这根在我身上新长出来的棍
儿,我忘掉了鼓和那两根棒。
    奥斯卡一跃而起,向玛丽亚扑去。她的毛发截住了他。他把脸凑上去。毛发长
到了他的唇间。玛丽亚哈哈大笑,想把他拉开。但是,我越来越多地咬住毛发,追
寻着香草味的发源地。玛丽亚一直还在笑。她甚至让我待在她的香草丛中,看来这
样使她很开心,因为她一直不停地在笑。我脚下一滑摔倒了,我这一滑把她弄痛了
(因为我不松开毛发或是毛发不松开我),香草使我流出了眼泪,我闻到了蘑菇或
其他辛辣的味道。这时没有香草味了,只有玛丽亚用香草味掩盖住的泥土味,这种
泥土味要把正在腐烂的扬·布朗斯基钉在我的额头上,并永远用这种腐烂的气味来
毒害我,到了这时,我才松开。
    奥斯卡滑倒在小间里白里带蓝的木板地上,哭个不停。玛丽亚却又笑了。她把
他扶起来,抱在怀里,抚摩他,让他贴着她身上唯一挂着的木雕樱桃项链。
    她从我的嘴唇间取下她的毛发,连连摇头,惊讶地说:“你这个小淘气!你瞎
闹,又不懂是什么,就哭起来。”



  

 


                                 汽水粉

    读者可知道这个词儿吗?早先在任何一个季节里都可以买到用扁平的小口袋装
的汽水粉。我妈妈也在我家店铺里出售用催人呕吐的绿色小口袋装的车叶草汽水粉。
另一种口袋的颜色像未熟透的橙子,里面装的据称是甜橙味汽水粉。还有草零味的
和其他种类的汽水粉。你用自来水冲下去,它就发出噬噬声,冒泡沫,翻腾起来,
趁它还没有平静下来的时候喝一口,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柠檬味,玻璃杯里也是柠
檬的颜色,只是更深一些,是一种可以冒充毒药的人造黄。
    在小口袋上,除了味道以外,还印着什么呢?天然产品——专利权所有,仿制
必究——防潮——在一道虚线下印有:由此撕开。
    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买到汽水粉呢?不仅在我妈妈的店里,在任何一家殖民地商
品店里(除去皇帝咖啡食品店和日用品商店之外),都可以买到上述汽水粉。在那
里以及在所有的饮食店里,一袋汽水粉的价钱是三芬尼。
    玛丽亚和我是用不着花钱买汽水粉的。只是当我们连回到家里都等不及的时候,
才不得不到殖民地商品店或饮料店去,花上三芬尼,甚至六芬尼,因为我们总是喝
不够,常常要买两包。
    谁先用汽水粉开的头?这是恋人之间争论不休的老问题。我说,玛丽亚先开的
头。玛丽亚却从来不说是奥斯卡先开头的。她不予回答,如果问急了,她也许会说:
“汽水粉先开的头。”
    自然学,人人都会讲玛丽亚说得有道理。唯独奥斯卡认为这样推倭是没有道理
的。我从来也不会承认,一袋售价三芬尼的汽水粉能引诱得了奥斯卡。我已经十六
岁了。在必要的时候,我会自己担当责任的,或者把责任归到玛丽亚身上,但我决
不会倭过于需要防潮的汽水粉。
    我过完生日后没有几天,事情就开始了。根据日历看,游泳节季已经结束。可
是,从天气看,根本不像是九月的样子。阴雨连绵的八月过后,炎夏大耍威风,秋
老虎的厉害可以从钉在浴场管理员小屋上的救生协会布告旁的黑板上读到——气温:
二十九度;水温:二十度;风向:东南;天气形势预报:以晴为主。
    空军中士弗里茨·特鲁钦斯基从巴黎、哥本哈根、奥斯陆和布鲁塞尔寄来了明
信片。这小子一直在作出差旅行。在这段时间里,玛丽亚和我被太阳晒成了棕褐色。
七月份,我们一直坐在家庭浴场的帐篷前面。由于康拉德学校的学生恣意胡闹,佩
特里中学的一个学生没完没了地表白爱情,玛丽亚吃不消了。八月中旬,我们离开
了家庭浴场,在妇女浴场靠海处找到了一个清静得多的小小地盘。肥胖的女人,气
喘吁吁,呼吸的短促如同波罗的海短促的海浪。她们站在海潮中,海水刚没过她们
胭窝里曲张的静脉。全身精光、不懂规矩的小淘气们也在水里同命运搏斗,也就是
说,他们用沙子堆城堡,堆一回就被海水冲垮一回。
    妇女浴场。如果说,妇女们以为在这样的场所是不会有人观察她们的,那么,
一个年轻男人,譬如说,奥斯卡当时就是一个掩盖了本相的年轻男人,就应该闭上
眼睛,免得成为不受拘束的妇女体态的目击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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