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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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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穆哈提提精神。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越过煤市的电车轨道的。电车来来往往,或向城门驶去,
或铃声叮当地从城门洞里驶来,吱吱嘎嘎地拐弯进入煤市、木材市场,朝火车站方
向开去。或许是某个成年人,或许是一个警察,搀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穿过危险
的来往车辆,把我领了过去。
    我站在砖墙陡峭、高耸云天的塔楼前,纯属偶然地或者由于一阵无聊,将我的
鼓棒插在墙壁和大门的铁框间。我顺着砖墙抬头向上望去,马上感到,要沿着正面
的墙望到顶是不容易的,因为不断地有鸽子从墙的四处和窗户里飞出来,在水落管
和凸肚窗上作短暂的停留,随即俯冲下来,把我的目光吸引开。
    鸽子纷飞,使我恼怒。我的目光真叫我感到遗憾,我便收回了它。为了摆脱恼
怒,我认真地把两根鼓棒当作撬棍,门开了,奥斯卡还没有把门完全撞开,就已经
进入塔里,已经上了回形楼梯,已经在攀登,总是右脚先跨上一级,再把左腿提上
去。到了第一层装有格栅的牢房,他继续绕梯而上,过了刑讯室和里面小心保存、
并贴有说明的刑具。这时,他改用左脚先登,右脚随后。他继续往上攀登时,从一
个装有格栅的窄窗户里往外瞧了一眼,估计一下离地已有多高,估摸出墙的厚度,
惊起了几只鸽子。在回形楼梯上又往上爬了一圈后,又遇到了那几只鸽子。这时,
他又改用先迈右脚,再提左脚。奥斯卡换了几次脚以后,终于到了顶上,虽然觉得
右腿和左腿一样沉重,但是看来还可以继续作长时间的攀登。可是,楼梯已经到头
了。他顿时领悟到建造塔楼是荒唐的、无用的。
    我不知道塔楼过去有多高,现在还有多高,因为它经过战争幸存下来了。我也
没有兴致请我的护理员布鲁诺找一本关于东德意志哥特式砖头建筑物的参考书来。
我估计,这个塔楼从底到尖足有四十五米。
    由于回形楼梯过早地到了尽头,我不得不在沿塔顶的环形过廊里站住了。我坐
下来,把腿伸到栏杆柱中间,目光贴着右臂抱住的一根柱子向下面的煤市望去,左
手抱住我的鼓,在整个攀登过程中,它同我形影不离。
    我不想描绘但泽市的鸟瞰图来使您感到厌烦。塔顶林立,钟声四起,古色古香,
还始终弥漫着中世纪的气息,这样一幅市容全景,您可以在成千张出色的版画上见
到。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去写鸽子,虽然老是有人说,鸽子是最有写头的。我觉得鸽
子毫无意义,海鸥倒还有那么点意思。“和平鸽”这个名称,我听了只觉得荒谬背
理。我宁可把传递和平信息的差使委托给一只苍鹰或者食腐尸的秃鹫,也不愿委托
给一只鸽子,因为它是天底下最爱寻衅吵嘴的女房客。总而言之,塔楼上有鸽子。
不过,凡是像样的塔楼上都有鸽子,都是靠那些文物保管员喂养的。
    我的目光所及不是鸽子,而是别的,是我走出军火库巷时只见大门紧闭的市剧
院的建筑。这座带圆顶的方箱,活像一个放大到荒唐程度的、拟古典主义的咖啡磨
具,尽管在那圆顶上只缺一个必需的曲柄,用以把天天晚上客满的诗神和教育神庙
里上演的五幕戏剧,连同布景、演员、提词员、道具和所有的帷幕,统统碾成惨不
忍睹的粉末。这种建筑叫我看了生气,尤其是前厅里两侧为圆柱的窗户,被渐次西
沉却抹上越来越多红色的午后太阳缠住不放。
    那时刻,在煤市、电车轨道和从办公室下班回家的职员头顶上大约三十米的高
处,在散发出甜香味的马库斯的次货店上空,高踞于冰凉的大理石桌子、两杯穆哈、
妈妈和扬·布朗斯基之上,远离我们的公寓、院子、许许多多的院子、弯曲的和敲
直的钉子、邻居的孩子以及他们的砖头浑汤,迄今为止只是在被人逼得无可奈何时
才高喊的我,无缘无故地在不受胁迫的情况下大吼了一声。如果说在我攀登塔楼之
前,只是当有人要夺走我的鼓时,我那有渗透力的声音才用来粉碎玻璃、电灯泡和
啤酒瓶,那么现在我从塔顶上大声叫喊,则与我的鼓完全无关。
    没有人要夺走奥斯卡的鼓,尽管如此,他叫喊了。也不是由于哪只鸽子把屎拉
在他的鼓上,惹得他叫喊起来。我附近虽有铜片上的绿锈,但不是玻璃;尽管如此,
奥斯卡叫喊了。鸽子的眼睛红光闪闪,然而瞅着他的并非玻璃眼珠;尽管如此,他
叫喊了。他朝着哪儿叫喊?朝着多远的距离?上次在屋顶室,他尝了砖头粉汤以后,
曾漫无目的地朝远处院子的上空大喊过一声。这一回,难道他要有的放矢地证明一
下嗓子的威力?奥斯卡这次实验的对象——因为除了玻璃不能有别的——是什么玻
璃呢?
    不是旁的,是市剧院,是那只戏剧性的咖啡磨具,它那被落日映照着的窗玻璃
吸引了我的新式声音,我首先试验此种声音是在我们的屋顶室,并已形成了我个人
的惯用手法。我喊了几分钟,发出装有不同弹药的声音,可是不见任何效果。随后,
我发出了一声近乎无声的声音,这样,奥斯卡可以怀着喜悦和流露内心情感的骄傲
口吻报道说:左边门廊的窗户上,有两块玻璃不再能反射落日的余晖,留下了两个
黑洞洞的四方形,需要马上配玻璃。
    效果已经得到证实,犹如一个现代派画家,我画了一系列自己那种个人惯用手
法的习作,它们同样了不起,同样大胆,有同样的价值,往往是同一模式的。我把
它们拿出来敬献给惊异不已的世人,最后豁然贯通,寻获了探索多年的风格,并臻
于完美,我就是这样地进入了自己创造性的时期。
    在刚够一刻钟的时间内,我把门廊的全部窗户和一部分门上的玻璃全都干掉了。
剧院前面聚集了一群人,从上往下看去,他们显得激动不安。何时何地都有看热闹
的人。因此,对于我的艺术的观赏者们,我并不特别在意。他们至多使奥斯卡在从
事自己的艺术工作时更严格,更讲究形式上的炉火纯青。我打算做一次更大胆的实
验来揭示一切事物的内在本质,也就是说,通过没有了玻璃的门廊,穿过一扇包厢
门的钥匙孔,往此时还漆黑一团的剧场里送进一声特殊的叫喊,击中订长票的看客
们的傲气,即剧场里那盏校形吊灯以及所有磨光的、反光的、折光的碎细物儿。这
时,我见到剧院前人群中有一套锈棕色服装:妈妈从魏茨克咖啡馆回来了,品尝完
了穆哈,离开了扬·布朗斯基。
    必须承认,奥斯卡仍然朝校形吊灯送去了一声叫喊。不过,看来这一声并没有
产生任何效果,因为第二天的报纸仅仅报道剧院门廊和门上的玻璃由于谜一般的原
因震碎了。一连几个星期,日报小品栏里连篇累牍地刊载科学和半科学的调查报告,
众说纷经,想入非非,荒谬绝伦。《最新消息报》解释为宇宙射线,天文台的人,
也就是那些高水平的脑力劳动者,则谈到了太阳黑子。
    当时,我竭尽两条短腿之所能,赶快下了塔楼的回形楼梯,或多或少地屏住了
呼吸,挤到剧院门口的人群中去。妈妈的锈棕色秋装已无处可寻,她准是到马库斯
的店里去了,也许把我的声音所造成的灾祸告诉了他。至于那个马库斯,听她讲了
我的所谓的不长个儿以及我的钻石声音后,便把这当做最自然不过的事情通盘接受,
吐出舌尖摇晃着——奥斯卡是这样想象的——搓着他那双白里泛黄的手。
    我一进店门,就见到一幅景象,使我当即忘却了远程摧毁玻璃的歌声所取得的
全部成功。西吉斯蒙德·马库斯跪在我妈妈面前,而所有的玩具动物——狗熊、猴
子、狗、眼睛会合上又张开的布娃娃、救火车、摇动木马以及全体守卫他的店铺的
木偶,仿佛正要随他一齐跪倒在地。他的两只手捏住了我妈妈的两只手,露出了手
背上毛茸茸的、浅棕色的斑点,在那里哭泣。
    我妈妈严肃地看着他,由于这种场面,注意力也很集中。“别这样,马库斯。”
她说,“求求你,马库斯,别在店里这么干!”
    马库斯则没完没了,缠住不放。他讲起话来,指天誓日,语调夸张,我永远也
忘不了。他说:“您同布朗斯基断了关系吧,他在波兰邮政局里工作,我觉得,这
样下去不好,因为他同波兰人搞在一起。您可别押宝押在波兰人身上,您要押宝的
话,就押在德国人身上,因为德国人正在恢复元气,或迟或早要上来的。要是他们
始终还没有恢复元气,还没有上来,阿格内斯太太,您就还靠着布朗斯基好了。要
是您想靠马策拉特,那您已经靠上了。您最好还是把宝押在我马库斯身上,跟我马
库斯走,我新近受了洗礼'注'。阿格内斯太太,要是您肯跟我走的话,我们就到伦
敦去,我在那儿有朋友,有不少股票债券。要是您不愿跟我马库斯的话,那您就是
瞧不起我,那就是因为您瞧不起我。不过,我是真心实意地哀求您,别再把宝押在
布朗斯基身上了。他疯了,到波兰邮政局去做事。德国人一到,波兰人马上就全完
蛋了!”
    他讲了那么一大堆可能发生的事和不该做的事,弄得我妈妈七颠八例。她正要
掉眼泪,马库斯看见我站在门口,便松开妈妈的一只手,张开五指指着我说:“请
进来,我们把他也带到伦敦去。他会像一个小王子那样生活,像一个小王子!”
    这时妈妈也瞧见了我,并露出了少许笑容。她或许想起市剧院门廊的窗户玻璃
全没了,或许是由于去大都会伦敦的前景叫她开心。使我大吃一惊的是她摇了摇头,
就像谢绝别人请她跳舞似的随随便便地说:“谢谢您,马库斯,不过,那是不行的,
真的不行——由于布朗斯基的缘故。”
    马库斯一听到我表舅的姓名,就像听到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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