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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忠,除校长室和女宿舍外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这个人。校长室他不敢去,他想闯一闯
女宿舍,走近女宿舍时他的腿就软了,那里是校长常去光顾的地方,他似乎已闻到校长
身上浓厚的烟味了。没容他走近,他看见何立忠和校长就走了出来。孙耀词是大步走出
来的,他的步子从容稳健,何立忠的步子则有些慌乱,眼睛还东张西望。卞小忠非常紧
张,他完全忘记了看何立忠的眼泡浮肿不浮肿。他们是在卞小忠身旁走过去的。他们没
有理会卞小忠,他们在分手时又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后,何立忠两只手往背后一翘,腿
脚敏捷地离开了。
毫无疑问,何立忠出卖了那些和邵汉杰有联系的人。现在卞小忠根本不想关心何立
忠什么眼泡了。他觉得学校已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学校过去一直被一条大幕紧紧掩着,
现在大幕拉开了,每个人都在紧张地表演。卞小忠越想越担心,他很想把何立忠的行为
告诉给邵汉杰,他几次在邵汉杰要经过的长廊里等待,可邵汉杰目不斜视,身上总有一
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卞小忠硬着头皮凑上去搭讪,邵汉杰理都不理。卞小忠恼了,心里
就闪出一念,到校长室去,他要告诉校长,昨夜他看到谁在邵汉杰宿舍里商量什么事。
这事何立忠肯定说了,他去再说一遍,这下校长可以对他放心了。卞小忠的精神振奋起
来,大胆而果决地往校长室走去。他推开校长室的门,不见人,又推里面接待室的门,
见陆和平跟孙耀词正在交谈,两颗头凑在一起,地上满是烟头,看来他们已谈很长时间
了。
校长没有让卞小忠进的意思,只是问有事吗,小忠慌忙说没事并退了出来。退了出
来的卞小忠在远处转悠。很长时间后陆和平才出来,陆和平不回避卞小忠,走近了还用
手往卞小忠肩上一搭,作了一个非常亲切的表示,那时候卞小忠看到他的眼泡又大又肿。
他想,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没睡好觉呢?
五
不知是谁撕掉了会计室贴在门玻璃上的窗纸,增加了透明度,白娟非常恼火,她找
胶水想重新贴上窗纸,胶水又不见了。白娟趁机骂人,她骂教师中有流氓。她一骂人,
女教师们就轻声嘀咕,说她又神气了。风浪似乎很快过去,学校里的一切恢复了常态。
白娟在找胶水的时候,校长也在找。后来孙耀词把校长室的胶水拿来,当着女教师们的
面交给白娟。白娟还是生气,孙耀词干脆陪白娟一起去糊窗纸。
女教师们又议论了,说他们唱《双推磨》了。
孙耀词不怕什么,他的实力在风浪中受到了检验。有些发现是意外的,他发现了许
多过去不为他知现在知道了的对他很忠实的教师。日久见人心,他找任何人谈话总是这
样谈。现在他完全可以把学校看成是他自己的,即使再发生什么他都能从容应付。学校
里的教师他几乎都找遍了,没有谈的是邵汉杰和卞小忠。
卞小忠一直在等待孙耀词新一轮的谈话,孙耀词不找他,他心中没底,心中没底更
加疑虑重重。校长如果找他谈,他还是要把那晚发生的事说一遍,尽管校长对此事已了
如指掌,至少他可以了解校长对他的态度。有几次孙耀词是在他办公室门口经过的,而
且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孙耀词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卞小忠绝望了,他认为这是校长
对他采取的孤立政策,先孤立,后打击,这是他惯用的手段。卞小忠自然又把眼光投向
邵汉杰,校长还没有找邵汉杰呢,这使他略略感到安慰。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孙耀词像把他俩忘记了。这使卞小忠十分难受,而邵汉杰
像没事一样,成天嘻嘻哈哈。很快卞小忠有一个重大发现,人们在远离他们。只要他们
中的一个一出现,人们本来进行着的谈话会戛然而止。如果他们和孙耀词同时在场,他
们会对孙耀词凑上笑脸而把邵汉杰或他搁置一旁。即使有人向邵汉杰提供孙耀词的情况
也要东瞧瞧西望望,看看有没有别的人。每当这时邵汉杰却故意大声说你为什么不举报?
反腐倡廉就不是你的职责?终于人们不敢接近邵汉杰了。邵汉杰无所谓,卞小忠倒急了。
由于邵汉杰的孤立,卞小忠觉得有了接近他的把握。如果孙耀词在这时找他谈话,
他还有可能把邵汉杰交出去的。孙耀词对他的忽略,终于使他拿定了主意,他要把人们
出卖邵汉杰的情况透露给邵汉杰本人,他和邵汉杰有了同病相怜的感慨!当他向邵汉杰
强行进攻时,他又感到了困难,他发现邵汉杰在许多人的监视中。他走往什么地方,楼
上就有人打开一扇窗,射下一道目光。邵汉杰出校门,门卫必定要问去什么地方。邵汉
杰真的外出了,也会有人骑上摩托去寻找。谁跟邵汉杰说了什么,孙耀词都很快知道。
卞小忠面对这种情况简直胆颤心惊,他想他自己也在校长的监视下了,校长没对他下手
只是时间问题。情况越严重,卞小忠跟邵汉杰通话的要求越迫切。
那是一个午后大家都要打瞌睡的时候,邵汉杰往厕所走去,处心积虑的卞小忠抓住
这个机会,跟着邵汉杰进了厕所。邵汉杰走上一步方便,卞小忠却退后一步四下瞧瞧,
他见里面无其他人,便要说什么,没料邵汉杰突然一回头,鼓着眼睛喝问你跟着我干什
么,你说你上厕所不方便跟着我是什么意思?卞小忠哽住了,脸涨成猪肝色。邵汉杰一
把扭住他拖出厕所,大声喝道,你监视我是接受谁的指派?这时有许多要瞌睡的教师不
瞌睡了,他们跑出来围观,他们不说话,一双双眼睛都在问,你小忠接受了谁的指派呢?
六
孙耀词终于找邵汉杰谈话了,他找邵汉杰谈话的情况卞小忠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知道,
传递这个消息的又是体育教师小普。小普进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好像有什么灾难
要降临。有趣的是,好像这一件事和他们有关联似的,办公室里的教师都紧张起来。卞
小忠看到这情景,暗自幸灾乐祸,把备课本翻得哗哗直响,他再也不愿意把自己和邵汉
杰连在一起了。
很快邵汉杰回来了,教师们关切的目光簇拥过去。邵汉杰铁青着脸,坐在那里喘气,
他什么也不说。估计他和校长争吵了。办公室里的人们谁也不问他和孙耀词谈什么。邵
汉杰坐了一会又站起来,他说他要打电话。
接着还是小普老师先开口说校长对邵汉杰下手了,要把他调出去。马上陆和平接着
说校领导这几天就商议这件事,因为居大正反对,这事才拖到今天,孙耀词决心用权了。
其他教师听了突然嚷了起来,说这是非法的,邵汉杰向司法机关反映情况是他的合法权
利。卞小忠心里吃惊,教师里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了,倒是自己一直蒙在鼓里。他始料
未及的是,原来默不作声的教师们态度突然变得激愤起来,连陆和平也表态宁可老婆不
调进来也不同意把邵汉杰调出去。
小普让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后又宣布一条惊人的消息,说学校里有人出卖了邵老师。
马上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在你我他之间游移直至审视,相互之间怀疑否定最后同时把目光
集中向卞小忠。卞小忠的神经经不住这种目光的轰击,顿时变得像《最后的晚餐》中出
卖耶稣的犹大一样无地自容起来。如此难堪一秒钟一秒钟地持续,卞小忠终于忍不住了,
他简直是尖叫,你们说谁出卖了邵汉杰?教师们或许是被吓着了,互相看一眼,目光又
一次死死地盯住他。你们说是谁出卖了邵汉杰,卞小忠不断重复这句话,说话时脸色青
紫,嘴唇发抖。众人又被吓着,都不看他,又似乎与他不屑争辩似的。卞小忠更不能忍
受这种局面,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他哭得众人莫名其妙。
还是小普老师走过来说,我并没有说这个办公室有人出卖了邵老师,我们最多担心
你会把我们刚才说的话说出去,告诉你吧,我们没有勇气像邵老师那样去举报孙耀词,
但我们还是有良心,我们同情邵汉杰,我们是这个意思,请你不要把我们的话传出去。
卞小忠是听明白了,但他还是觉得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他,不再信任他了。突然他挺
起身来说,你们知道到底是谁有勇气举报孙耀词?他这样连声责问,一个一个地问过去,
似乎谁答错了,他就要打谁。
这个围是被孙耀词解掉的,孙耀词在这时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在孙耀词的目光下,
卞小忠一截一截地矮,所有人眼中的光亮也一点一点地黯然,终于各归原位,认真办公
起来。
孙耀词咳嗽一声,然后极其知心地说一年一度的职称评审就要开始,请老师们各自
先准备材料,尽可能把成绩说得充分些,千万别自己埋没自己。说完了朝向他投来目光
的教师点点头,然后走出门去。
人们以为他走了,目光又亮了起来。卞小忠又长了起来,没想到已到门外的孙耀词
一个转身,用目光示意卞小忠,意思是要他出去。卞小忠一直盼望与校长谈谈,校长终
于在这个时候找他谈了。卞小忠眼前发黑,双腿打晃,强挣着身子走出门去,他走到门
口时回头看了一下,教师们都放下了笔,把头抬高,目光中有一种只有卞小忠才读懂的
鄙夷。
卞小忠老远地跟着孙耀词往校长办公室走去,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想象手里有把
刀,后来又把想象中的刀捏扁了,握成了拳,在进校长室的时候那握紧了的拳又松开了,
手心里尽是汗。孙耀词已向邵汉杰下手了,现在要收拾他了,刚才关于评职称的话可以
翻过来说,要职称吗?就看你的态度了。更使卞小忠哭笑不得的是教师对他不信任,孙
耀词有本事搞得教师中谁也不信任谁,现在卞小忠像条没锚的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