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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智说:他说是他说,你先跟我谈谈嘛。
季克山说:我今天已经说多了。当初跟我一块儿在县委办公室工作的,都当了一把
手。我为什么提升慢,就因为管下住自己这张臭嘴。其实,老崔比我更了解情况,就看
他跟你说不说吧。
※ ※ ※
李智没再跟崔惠平淡,他已经彻底打消了让贡存义当党委书记的念头。贡家在小辛
庄乡势力很大,如果贡存义再当一把手,这个乡就成了一边倒的格局。这里的人显然不
愿看到这种情况。
最主要的是,小辛庄乡的群众对贡存义看法不好,这还是他以前没注意到的。如果
听崔惠平的建议,这个乡的工作肯定要受影响。想到这儿,他对崔惠平有些不高兴。既
然他什么都了解,为什么还要给他提这种建议呢?
本来他还想跟崔惠平淡,现在谈不了啦。他来考察的消息传了出去,好些人到乡里
找他,都是给贡存义说好话的,乡里一些曾跟他说过对贡存义不了解的人,现在也改了
态度,说贡存义工作能力强,有事业心,有开拓能力。他们轮番找他。成了围攻之势。
李智决定离开这里。
贡天华家的小楼离乡政府不远。临走时李智站在乡里,看着那座楼。楼里的人到现
在还没出面,不过他知道这些举荐贡存义的话,都是从楼里出来的。
这座楼倒有些神秘呢。
要上车时贡存义冒了出来。他说:我正在一个村,听说丰书记来了就急忙赶回来。
我爸听说你来了,还说要赶回来请你吃饭呢,他这会儿正在赵省长那儿。
这就是贡家的说话方式,表面看对你挺恭敬,却在有意无意中把某个大领导抬出来,
打击一下你的自信。
李智淡淡他说:不用。
贡存义说:你要有事,招呼我就行了。
李智说:我没事,忙你的去吧。贡存义退到了一边。
看着贡存义那卑微的样子,李智生出了反感,不再理睬他。这时崔惠平和季克山也
到院里送他。他跟季克山握了握手,没有理睬崔惠平,上了车又跟乡里的干部们招手,
也没有招呼崔惠平。
回到县城,正赶上日本米子市的农业专家来访。
主管农业的副县长问他要不要接见一下。他说:接见,现在就见。
皮县这些年外国人来得不少,按说李智不出面也行。但这些日本专家是他们请来传
授地膜培植草霉生产技术的,这也是李智“倾斜西部,以东带西”发展计划的一部分。
他想在西部发展农副产品,把草梅发展起来后,再发展草酶加工业,以多种经营促工业,
逐步把西部经济带活,所以他非常重视这些专家的来访。
这几个日本专家是来帮助工作的,见了县里人却十分客气,不停地弯下腰说:请多
关照,请多关照。
倒好像是求人办事的。
李智在心里感慨日本人的多礼,也不断弯下腰说:谢谢。反而弄得自己挺累。中午
宴请了日本专家后,他又到地里看了新培植的草酶,等从下面回来,已经快到晚上八点
了。
在跟日本专家交往时,不断有人找他,有的在路边等,有的在餐厅外守候,有的是
来请示工作,还有的是来约他,说有件事想谈一谈,李智一律说没时间。他知道这都是
冲着调整班子来的。
有两个人见了他没说什么,只是递来一封信。
他打开看了看,一封是地委一个副秘书长写来的,一封是省农工部领导写的,都是
推荐人的意思。他把那些信随手交给了秘书。
秘书告诉他说,他办公桌上还放着好几封这样的信。李智没问都是谁来的,他忙着
听专家介绍日本如何发展农业,觉得很受启发。
一回到办公室,李智就看到了秘书说的那些信。
他从桌上拿起剪刀把信打开,都是各级各部门领导写来的,推荐的人也有表现不错
的,但大部分都有反映。
他把信摆在桌上,仿佛看见了这些领导的笑脸。
这笑脸里是期待,是友情。如果他对这一切说不,笑脸就变成了恶脸,他敢面对这
么多恶脸吗?
如果他对陈爱兰说不,那又意味着什么?陈爱兰的不满,是不是就意味着省委刘书
记的不满?他还不知道。不过,按照一般的逻辑,是能够画等号的。这比桌上那些信就
厉害多了。
皮县的夜晚是喧闹的,夜市刚刚散去,大街上的歌舞厅又亮起了霓虹,音乐声从外
面隐隐传来,“咕呜哆,哆哆哼”的节奏让人心里越发不平静。他踱到窗前朝外面看着,
心里却在想小辛庄乡的事。
他心上的法码,一会儿放在这面,一会儿又放在那面。他需要为下面一个乡负责,
也需要向上级领导交持。领导的提醒、暗示能轻易忽略过去吗?
一连好几天,他都在想小辛庄乡的事。这期间县里其他领导也曾找他商量过,他惟
独对小辛庄乡没表态。这个班子定下来,首先得解决贡存义的问题。说白了,就是他怎
么向陈爱兰交待的问题。没有妥善办法,他宁可拖着。
一个偶然机会他想出了主意。当时他在电视里看到一个企业家到西部投资,眼前忽
然一亮,为什么不让贡存义到西部的皮水乡去。安排到别的乡,既能向陈爱兰交待,也
能利用贡家的经济实力帮助这个乡致富。
贡存义当了这个乡的一把手,贡家的投资必然向这个乡倾斜。这样下就把一乡的经
济带起来了吗?
想到这儿,他起身去找县委主管干部的常副书记。
他端着水杯轻轻踱到常副书记门前,敲了敲问,也没等人家答应就推开了门,没想
到正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哭鼻子。虽然他是县委书记,也不免尴尬。说:你有客人,
我一会儿再来。说完退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他就想这女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后来想起来是县税务局宾馆的副经理,
她男人好像也是一个乡的乡长。这女人颇有姿色,腰很细,皮肤很白净。深夜来这儿哭
鼻子,不是跟老常有什么事儿吧?不过,他又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卑劣,他怎么可以这
样猜测自己的副手呢?但常副书记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是印在了他脑海里。
过了一会儿常副书记来了,主动解释说:这女的也是为调班子来的。李智问:是来
要官的?常副书记苦笑:现在找我,都是这些事。李智问:是给她要,还是给她男人要?
常副书记说:给她男人,说不想在下面呆着了,家里她一个人太困难。我说县里各科局
不好安排,她又说那最好把他调到东部的乡里去。
表面上是说西部的乡离县城大远,其实是嫌西边太穷,没什么油水可捞。
李智说:现在有些干部老想到富的地方当官,一开始就动机不对,去了怎么能干好
工作?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这个乡长想换地方,为什么不自己来,却让家属来,
这女人在常副书记面前有面子?
不过一想到某些人为了跑官想出的形形色色的点子,他又觉得不奇怪了。这些人什
么办法使不出来呢?他的办公室里前段时间也有个干部家属来说情,也是哭哭啼啼的,
那女人他以前只见过一两次面,什么关系都没有,人家就是硬要找。
想到这儿他对常副书记打消了怀疑,说,应该做个决定,以后谁要是跑官、要官,
一律官降一级。尤其是那些让家属跑官的。
说完这话连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做到。因为他现在找常副书记,就是来商量怎么对付
一个人要官的,而且还打算把官给他。
他起身给常副书记到了杯水、说:咱们是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调班子,还没这么多
事,一说调麻烦事就来了。
常副书记说:早晚也得有这么一回,躲也躲不过。这次调整完,咱们就能清静一阵
子了。
丰智说:现在最难定的,就是小辛庄乡的班子。
一提小辛庄乡,常副书记也认真起来,问:听说你去小辛庄跑了一趟,现在拿定主
意了吗?
李智说:开始,我想把季克山提到别的乡当书记,让贡存义当乡长。后来崔惠平又
提出让贡存义接他,我差点动了心,去了一趟才发现这么干不行。
常副书记说:我也觉得不行。
李智说:现在看,这个班子最难的就是贡存义,前些天陈爱兰厅长给我打过电话,
她对贡存义印象非常好,向我推荐他。陈厅长过去对咱们县支持不小,为咱们县的公路
建设,交通厅拨过好几次款,都是陈厅长帮的忙。这么一位领导说了话,咱们不能不重
视。这些日子我一直压力挺大。
李智虽然没提省委刘书记,常副书记也知道压力大在哪里,只是李智不提,他也不
提,说:问题是小辛庄乡里,对贡存义的看法跟上面不一致。
李智说:让他在小辛庄乡任职肯定不行,现在我倒有个办法,不如让他到皮水乡当
书记,给他一个最穷的乡,看他能不能把那个乡治富了。你看这办法行不?
常副书记说:这倒是个办法,只是……
兴奋中的李智没听他的”只是”,果断地挥了下手说:我看也只有这个办法,等祈
县长回来,咱们就定下来。
李智忽略了常副书记说的“只是”。
几天后,李智到下面参加一所中学教学楼的落成典礼,这个教学楼是贡天华出资修
建的,校名也改成了天华中学,省委刘书记亲自题写了校名,“天华中学”四个大字颜
筋柳骨,颇有大家风范,李智感慨:刘书记真是才华横溢啊,自从他调到这个省后,全
省经济大有追赶特区的气势,过去人们都知道他是搞经济的,这几年寸发现他还是个文
人,古体诗写得好,书法也棒。
李智不懂书法,县里有让他题写店名、厂名的,他一律拒绝。不过人家也只是客气
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更大的领导。皮县什么样人的字求不来呢,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