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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将会是他的永世相伴……这样想来不免有些抑郁。
所以他想到了眼前的人,却让他联到一群严冬的豪猪。它们想取暖便聚在了一起,于是
组成了一个集体,可它们身上的尖尖的刺毛使得它们开始相互地挑衅,于是它们又分散了,
然而严寒又驱使它们不得不在一起,长此以往的经验使它们悟出了,只有保持一定距离。
而到了无须取暖的时候,它们也就各奔东西了。也许这也是常情。
所以一点兆头都没有。于是他在新买的随笔本的扉页上写下了《辛夷坞》的两句“涧户
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而且还划了个破折号“——天凉好个秋。”
其时已是夏了。
期末考后,有个全国高中生“历史与现代学生的行为规范”演讲比赛的地方选拔赛,她
是在放假前才接到通知的。可他们学校因为不是重点中学,所以只有一个名额,而在她所教
的学生当中却是有不少这方面天才的,不过很多这样的天才不是很调皮,就是有些放任不
羁,她担心会管不住他们或会使他们更加自我陶醉。于是她想到了他,因为在她看来他平时
总是“不响”的,就算是有些孤芳自赏,总还让她觉得他比他们来得沉稳。
其实末考一完,就几乎是放假了,学生也便都回家大赦了。她想她的学生档案里或许能
找到与他联系的方法,所以她找到了他家的电话号码。
一个星期没去学校,使他几乎忘记了同桌的长相。
他在家里倒是个对历史很注重的人,刚刚考完试,他便看起了《朱元璋传》。而且是一
章接一章地看,只是看得似乎有些没有头绪,也许是天时不好,他是喜欢在下雨的时候看
的,因为他总以为雨声是能使人思绪平稳、宁静的,虽然是从天而降,但并非是杂落,有章
有节的。所以他坐在写字台前长叹一声,犹如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时发出的“大旱望云早
霓”的感叹。
不过后来倒真的下起了霏霏阴雨。
晚饭时,电话铃响。他去接。线那头先是一秒钟的寂静,或许在揣摩一秒前的那个
“喂”是谁的声音。大概没有听出,便很有礼貌地问沈笑在吗,他听声音只当是孩提时的女
友,一秒不到便想了个脱计。可接着,他就庆幸自己没有那么鲁莽地开口——线那头说她是
沈老师……
6
自从上次他到她办公室向她请教和她对他的那次阳台上的肺腑之言后,以及还有一些可
能被遗忘,但却能让人意会的细节,倒是让他觉得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母性。
其实这所谓的母性就是像诸如那次去请教她的时候,有两个低年级的小孩子竟在她办公
室里打起了羽毛球,显得有些“大闹天宫”之势,胆子的确是可以用“长江后浪推前浪”来
形容的。而她却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用起上课的语调训斥他们,只是很像一个母亲看到自己
孩子调皮时,莞尔一笑,轻声地叫他们当心。——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笑。所以感觉多少是流
露了一点先前他以为她缺乏的母性的温柔。与她上课时的姿态作比较,更使他倍感惊讶。
所以当他得知是她打电话来,且她是来找他的,而不是去找他父母的,他显得有些欣然。
“一个星期在干些什么呢?”很长辈地问他,类似于上级对下级的关心。
“嗯……”他思忖了一下,“在干一件大事,”他说。
她想,他怎么也敢和她卖关子。不过,她还是笑着问他:“在干什么大事啊
?”
“近似于开天辟地的事情。”他笑着作答。
他胆子怎么会这么大,她想,他平时是不太开玩笑的呀,可能就因为是平时吧。
其实后面他还有胆子更大的话了。
她确实很聪明,她说:“我这里也有一件开天辟地的事情,而且是与你有关的!”这下
他倒是默不作声了,他当然是想不到她会是这样接他的话的。
于是她就是这样婉转地把比赛的事说给他听了,是一点都不会让他觉得她是请他去的。
……
将近一节课的电话最后是以“明天在学校碰面”结束的。这时外面的雨渐渐地停了。
7
学校的图书馆只有在假期前才是那样的冷清,加之绵绵的雨声使得里面更为的寂寥。他
坐在她一旁,似乎显得很清醒的样子。
她想起平时,或许因为他的沉默和他那长得高高的个子有些不合比率,所以这样的落差
倒让她觉得他有些挑眼,因此每次进教室,总是习惯性地要向他那里瞥上一眼,而每次他几
乎也总是带着与他那特有的神情望着你进来,随后便垂下眼帘,以前,有时还会渐渐昏沉……
所以有些新奇的感觉,使她想笑。
这是她第一次辅导学生参加演讲比赛,而且是关系到学校声誉的,所以她很重视。
她有些担心她选的人是不是会选错,因为前晚和他打电话,当她告诉他演讲的题目会涉
及到高中生的某些不好的行为时,她向他举了个例子,关于现代学生的“烟酒问题”,她说
这个题目是规定的其中之一,也许会被选中,所以她要他简单地谈谈他的想法。
于是她就渐渐体会到他先前的“卖关子”还算是胆小。
他说抽烟有两大类,特别是男子,一是瘾的,二是情的。前者是肺的需要;后者是
“心”的需要。他说瘾的没有什么可谈的,这是自作孽。所以他对后者又作了番解释。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如此深谙此道的,她想,他怎么不怕让她给出卖了,她的心倒是有些
虚起来。不过她有些好奇,所以她不时“嗯”着,以便让他知道她在听着,而且是不好奇地
听着。
他说情又分虚与真,一是觉得拿着烟潇洒,他认为这是虚荣心;还有一种是真正的情感
需要,当软绵绵的过滤嘴夹在两唇中时,似乎能找到一种难以言传的慰藉,使本来浮躁忧虑
的心可以稳定下来……他说现在高中生当中存在的就是这两派烟族,可他却一点没有谈及中
学生不应该抽烟。
然后他联系到了酒。
他说喝酒也似乎是一种情感需要,特别是女子饮酒,多半是“形柔则心刚;心柔则形
刚”的才情女子,且亦豪饮。他说当她们饮酒时嘴唇触到玻璃杯口的刹那有一种凉心的感觉
(只有她们会有),但随着醇香的酒液渐渐灌入,荡气的热肠感会使她们忘记那种瞬间的凉
心与长期的生活压抑。在常人看来,或许是没了淑女味。但他说这会多了份诗气,多了份豁
达。
比起那醉魂酥骨的暖香来,他说他欣赏器宇轩昂的酒香……
所以当他的答非所问的“烟酒谈”说完后,她不觉得毛骨悚然,起码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了。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健谈”:他的思路怪诞。
她想或许是她电话里的客气使他几乎忘却了线那头的是谁了;也许……
她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他,很专心地写着她给他已做好“范围限制”的演讲提纲,根本
是不会让人想到他的思想是多么的前卫。其实他坐着的时候倒是没有一种气势逼人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找他谈话是非得请他坐下的。
等着他写完,还要帮他分析。
8
图书馆中也就只有两个人。窗外的雨声因此显得更为清晰,她听着雨声,却又想起了他
电话里的那种带有信任感的“烟酒问题”。
联想到他的平时,她觉得他有些不合群,或许是想的东西与别人不同,所以在他眼里很
少有人能和他相知,可他在电话里说话的口气与内容却让她觉得他已忘了她的身分。
难道这就是一直渴望的学生与老师真正的用心交流?她想,可她有些茫然,因为以前似
乎从来没有。
他的那段“烟酒谈”,的确是让她有些“刻骨铭心”,因为她又想起来,她的确是个很
会联想的女人,也许这也是一种雅致。
她想他的分析男人抽烟或许想告诉她抽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可他又联系到了“才
情女子”的“恋酒情结”,想卖弄他的风雅?不太会,他从“烟”说到“酒”过渡得极为自
然。
也许他只是想找个话题说着玩;或是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信任。
……
不过,
接着她有些不敢想下去,而且是的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想他不可能是天下一切
尽收眼底的……
“沈老师,”他打断了她的思索。她有些不自然,好像是第一次听他这样叫她,她惊诧
地望着他,他实际上是低着头一边写一边叫她的,他抬起头来,看着她说,“这字是……”
9
演讲赛前的一星期一直下雨,虽然要带雨具,但有人何尝不情愿?
她撑着伞走在雨下,可仍有任性的雨点像恣情的小无赖似的飞拂进来,不过她倒很欢喜
这样的感觉。想来正是“风老莺雏,雨肥梅子”的好时光。很想收去伞,让自己隐逸在这蒙
蒙潇潇的夏雨中。
——有些浪漫的时候便会忘了忧愁的感受。
可是,她还有学生,还要辅导他参加比赛。
接连几天她和他做着最后的拼搏。
他的悟性很强,只是很懒。所以演讲稿的分析问题基本是解决了,以及演讲时所要注意
的风度他也很快地意会了,只是最重要的是还没有背出。她对他说要留他,他倒是没有想要
回去的样子。
快一星期了,雨依然下着。
10
就是这一星期,他像变成了她苦心造就的“作品”。
演讲比赛的那天,她没有去现场,的确也有些紧张。所以比赛后当天依旧下着雨的时
候,依旧是电话。
他的确躲在家里。
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