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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我毫不客气地嘟囔了一声,扭过头去。
背后的那位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会受到如此的“礼遇”,气呼呼地冲到我跟前,八字胡已
经翘得很高:
“先生,你应该明白,对我这种身分的人说话,是不能用这种不敬的口气的……”
他的话提醒了我,现在不正是试验贵族名号威慑力的最佳时机吗?
于是我摆出一副更为矜骄的脸色,也一字一顿地说:
“你,难道不知道本人是杜特里森伯爵后代吗?
”我特地在“杜特里森”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心想它也许会让老头识相地离开。
可老头并没有理睬我。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金属制的哨子,憋足了气一吹。我心中
暗自好笑——这家伙多像马戏团里的驯兽师啊。不幸的是,他的哨声发挥了威力,为之吸引
过来的不是猫狗猴羊,而是路口巡逻的两个着装齐整,一脸威严的地方警察。
我忽然感到一阵紧张,手和脚不知往哪儿搁。只见两个警察毕恭毕敬地给老头行了个
礼:“局长大人,您有何吩咐?”
听到“局长”二字,我猛的一阵头晕。老头用食指的指尖冷冷地向我点了点,“他,冒
犯长上,破坏本城环境,并有,冒充贵族之嫌。”仍然是一字一顿的声音。
旁边的两个警察看来已是好久没有在上司面前卖弄工夫了,于是我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
没有得到,就被动作极其迅猛的他们一左一右扣住了肩膀。我的手幸好还有抓住旅行包的力
气。
被这出人意料一幕吓傻的我,在去警察局的一路上,只是呆头呆脑数着脚下迈着的步
子,就连路人对我的指指戳戳我也没放在心上。我的脑中一味地窜着这样一句话:“等我有
权有势之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大约一刻钟以后,我被嘭的推进了警察局的禁闭室,推我的家伙粗声粗气地甩下一句:
“待会儿审你。”
我心灰意懒地朝墙的方向走去,胸口捂着我的包。忽然我的脚被什么绊了一下,连人带
包差点摔了出去。我吓得倒退两步,定睛一看,原来地上躺着一个邋遢不堪的人。那人被我
从梦中踢醒,颇有些不乐意地抬起头来看我。我们的眼光聚汇到一起,都惊诧地张大了嘴
巴,我还失声叫了出来:
“好你个红头小鬼,靠着老子作后台,排挤我,抢掉我升职称的机会……哈,你也有今
天!你知道我是谁吗?不,不要点头,我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乔安啦,
我是马帆里·杜特里森伯爵大人的孙子。懂吗?也就是说我出身贵族血统,
我马上就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富翁,一个有头有脸的上等人!你还瞧不起我吗?
你还有什么可卖弄的呢?”
他安静地听着我的话,后来居然低下了头,双手在肮脏的长裤上不住地蹭来蹭去。他的
脸涨得通红,对着我,喃喃地说:
“乔安,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前不久,我父亲被人揭发有贪污行为,
他倒台了。他们说我有很大的嫌疑,因此我被拘捕了。听了这个,你很高兴,是吗,尊
敬的伯爵先生?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也被关进来了吗?”
一时我被他所说的话震住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幸灾乐祸呢,还是略显怜悯,不过,对
他提出的问题,我只是耸耸肩不吭一声,毕竟这事说出来有失身分。
他对我的“沉默政策”很是失望,然而,他停了一会儿,继续他的发言:
“每天夜里,我躺在这草席上,出神地透过那边的窗口望着天空。有时,我会奇怪地觉
得我的一切是命中注定了的,总有什么在冥冥之中召唤和引导着我。我有过奢侈快活的日
子,那时的我无所不为,做过许多荒唐的事情。想起这些,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极大的
羞辱。你也许会感到惊讶,这个坏家伙怎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我仰望星空的时候,我总在想,天上的一颗颗星星,它们仅仅是为了高高在上的虚
荣和欢乐而存在吗?它们为的仅仅是向世间的人们证实自己非凡的光辉吗?不,它们不齿于
这么做。你看着它们,你的心头会升腾起一种发自内心的宁静。在这种宁静中,我看清了自
己的灵魂……”
他的话有点哲学的味道,我理解不了多少,尽管这样,我还是体味到了其中的一丝迷
茫。就这点而言,我有点同意他的看法。
这时,监禁室的门“咯噔”一声打开了。我被野蛮的警察不由分说地带到了审理室。被
称为局长的小老头,像怒目金刚一样端坐在里面,他旁边坐着一个瘦瘦的记录官。我还没坐
定,老头就开始发问了:
“姓名?”
“乔安·杜特里森。”
“哪里人?”
“本地人。”
“你知罪吗?”
“我只不过随手扔了一点废物。”
“你还冒充贵族。”
“不,我没有,不,我是说,我的确是贵族的后代。我的祖父马帆里·杜特里森是本城
的上等人,大贵族。”
“我好像没听说过什么叫马帆里的贵族呀?”
正在老头皱眉凝思的时候,记录官凑了过来,在老头耳边嘀嘀咕咕着什么,老头发出会
意的干枯的一笑,不知为何,这一笑在我体内划出一道凉气。记录官在得到老头的许可之
后,便一路小跑出去。老头用手摸着漂亮的八字胡,他的悠闲使我预感到一些不祥的征兆。
也许是过于得意,以至于突如其来的一个强烈的喷嚏使老头差点从转椅上摔下去。为了在犯
人面前保护威严,他重重地干咳了两声,整整衣领,摸摸纽扣,然后偷偷地带出手帕,背过
身去擦了擦他的红鼻子,接着他继续对我的一字一句的审判:
“为了确定你是本地公民,把身分证拿出来吧。”
我暗想,也许出示身分证以后,我就可以重获自由了。于是我忙不迭地拽过旅行包来,
拉开前面的拉链,伸手往里头摸。那时我过于想证实自己的身分,加上老头在一旁督促,慌
乱之间,原先藏在包内的一块金条露出了澄黄晶亮的身姿。老头看到黄金,全身像中邪一般
抖动起来,话语也很不连贯:
“你,把,把包,拿,拿过来。”
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正在我手足无措之时,老头的身手却闪电般的敏捷,他一把夺
过了我手中的包。他用颤巍巍的双手捧出一件件珠宝,眼睛贪婪得不肯放过黄金闪出的一丝
光泽。这时我有一种本能的冲动,简直想上去一拳把他揍得头破血流,但我克制住了。老头
缓缓地抬起头,我看得出他极力想保持自己的庄重,但终归还是像着了魔一样,不住地咽着
口水。他的八字胡在这些无价之宝面前,竟软绵绵地栽倒在红鼻子下边。我紧捏的拳头里都
是汗,心脏像庙里的大钟一般重重敲响。
“你,你老实说,这些东西,哪儿,来的?”他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并趁机又瞅了一眼珠宝。
“它们是祖上留下的遗产,难道继承遗产不合法律吗?”伴随质问的语气,
我急切地答道。
老头“啪”的一拍桌子,“简直是胡说,一派胡言!一个小老百姓,会有这么多的……
是不是偷来抢来的?”
他无端地指责在我看来绝对是莫大的侮辱。我不顾一切地站起来,向他“呸”的吐了一
口唾沫,挥动起拳头,“你再敢诽谤我,我就要你好看!”
老头显然是被我大胆的举动激怒了。他又掏出了那只哨子,吹了两下。两个警察撞进房
里,随即我便被按倒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先前出去的记录官此时怀抱一大叠资料走了进来,他起初很有点吃惊地看了看眼前的一
切,然而很快就定了定神。他不动声色,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他抽出自己的手帕,在老头的
油亮的额上轻轻地抹去了豆大的汗珠。然后,他由那一大叠纸中抽出一份档案,顺从地和老
头对着珠宝和档案嘀咕起来,狡黠的眼光中透出杀气。
老头对他的回复相当满意,有力地拍拍他的肩,而他也不知打哪里变出一包名牌烟,抽
出一支递给老头,笑呵呵地为他点了火。接着,记录官征得了老头的允许,用阴阳怪气的声
音说道:
“喂,抬起头来。你再讲一遍,你祖父叫什么?”
“马帆里·杜特里森。你们到底放不放我?我抗议!”
“哼,”那瘦子冷笑着,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你的钱是他作为遗产留给你的?”
“这还有假不成?”
“你别叫。我问你,你可知道你祖父马帆里的这些珠宝从何而来?”
“这是他做生意赚来的。”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是吗?你看,这里就有关于你祖父‘发财’的记录,
我读给你听:罪犯马帆里·杜特里森,系珠宝走私集团主要成员之一。经同犯之揭发,
罪证确凿。于×年×月×日处以绞刑。难怪档案里未查出物证,原来它们早就转到孙子的手
上了,好一个狡猾的家伙。不过,他想不到,正是他最亲密的盟友告发了他……哈哈……”
真的?真的?这都是真的?这真的都是真的?白纸黑字记下了祖父如此的丑行?
走私珠宝就是他信中指称的“投机生意”?那他还提什么“罪证”来引诱他的后代?他
干吗不直说呢?他为什么不直说而又告诉我“罪证”埋在树下呢?他就想靠非法的手段来骗
取爵位吗?他难道不知道他的所做所为会危害后世子孙吗?
一个个谜搞得我几乎昏厥过去,腥涩的热血涌到了我的嗓子眼,灼热的脸一阵阵地抽
搐,我弄不懂,我这回究竟干了什么啊?
不久,我重被送回监禁室,最终的判决的下达要拖上一个星期。监禁室里已是空空如
也,看守把一个小纸卷交给我,那上面写着:
“亲爱的乔安:
“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