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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平,给我一根烟,好吗?”
李维平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拿过烟,走近我。
我握住了李维平递过烟的手,带着许多求和的意味,心里的内疚不断加重,尽
管我知道,内疚只是自欺欺人的表达,李维平要的不是这个。
李维平用手抚了抚我的短发,像以往吃完饭,收拾完碗碟后,相依看电视时那
样,我几乎有扑到他怀里的冲动。我记得,李维平的爱火热地燃烧过我,在那个花
季的岁月,我也曾用近乎痴迷的目光等待过那个令我心痛的背影。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柏裴铭,也没有争吵,没有怨恨,没有无休无止的争斗,也
许,还能拥有往日的宁静和温馨。
李维平突然收回爱抚的手,一拳打在了我的肋骨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散了
我怀旧的伤情,缩成一团,抽搐着,眼泪止不住地溢出了眼眶。
李维平冷漠而仇恨地欣赏着我的痛楚,焦躁地来回踱步,然后又一次走到床边,
挥拳洒下了他的不可自制的愤怒。
拳点落在肩上、腿上、胸上、脸上、头上,以及所有能够触及的地方。我咬着
嘴唇,无声无息地缩在那里,甚至没有变换姿势,剧烈的疼痛几乎使我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住了手。整个过程中,李维平只说了两个字:贱人。
曲颖匆匆忙忙推开门时,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李维平仍旧在沙发上抽着他的三
五烟,我依旧用维持了一个多小时的姿势,蜷缩在那个可以靠着熊的角落里。
“果然你们俩都在,还是我有感应,路过这里,突然想上来看看。”
李维平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
曲颖意识到屋里空气的异样,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我。
“怎么了,又吵架了?”
我的眼睛晶莹、透亮,心情奇怪地安详、平和,竟隐隐地含着些许微笑。
曲颖在我身边坐下,台灯下,曲颖发现我的脸肿胀着,眼角泪痕未干处,青了
一大块。曲颖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伤处,我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
“李维平,是你干的!”
“这是她欠我的债。”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以为拳脚相加才是大丈夫本色?”
李维平灭了烟,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连丈夫都不是了,还算什么大丈夫。”
“夫妻之间,还有什么高低可分,你何苦下此毒手”
“你的好朋友送了我一顶绿帽子,我也总得送她点什么。古人云,来而不往非
礼也,我这礼恐怕不够重吧。”
李维平甩门走了。
我浑身发抖,曲颖感觉到了。
“盖上被子吧。”
我慢慢地支起身子,拉开被子。“曲颖,帮我一下,我躺不下去。”
曲颖半抱着我,缓缓地帮我躺直下去。
“这么厉害,伤着哪儿了?”
“不知道。”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曲颖掀开衣服,身上青的、肿的,不成样子。
“天哪,他下手也太狠了”
“这是我还他的债。”
“你告诉他了”
“他看了我的日记。”
“我说过你多少次,这是授人以柄的东西,你还执迷不悟。”
“这是我惟一的寄托和慰藉,我实在舍不得将它毁掉,况且,总是早晚的事情。”
我停顿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
“疼吗?”
“如果能就此了断,这点疼又算什么,只怕李维平不会放过我。”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还是雨烟了解我。”
李维平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手里多了一盒未开封的三五烟。
“你不是走了吗?都打成这样了,还要干什么?”
“我怎么会这么就走了呢?我还打算好好地爱雨烟呢,给她关怀,给她体贴,
和她共度一生。”
李维平的笑声又干又涩,令曲颖不寒而栗。
李维平伸手想拍拍我肿得走形的脸,我本能地挡住了他的手。
“你看,你的好朋友多没情义,我给她爱她不要,偏偏喜欢我揍她,为了博得
她的欢心,我只能投其所好。”
我知道我的眼里流露了恐惧,曲颖一把推开了李维平。
“你坐那里,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我一直很冷静,不信,你问雨烟,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有头脑,
不像你的好朋友,被感情弄得不知所以。”
“你也恋爱过,你应当了解爱是说不清的。”
“但是至少我知道,做人要有原则,不能干偷鸡摸狗、暗渡陈仓的勾当,连娼
妓都要明码标价,更何况像雨烟这样有身份的女人。”
李维平的眼圈有些发红,声音颤抖着,却掩不去仇恨和愤怒。
“李维平,不管感情怎样,雨烟至少还是你的妻子,说这种话,太过刻薄了,
作贱她等于作贱你自己。”
“贱的是她,不是我,向别人投怀送抱的是她,也不是我,我连绿帽子都带了,
还顾惜她什么。”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有爱,至少还有情分吧。共度一生,总会有一
些沟沟坎坎,迈得过去,才是真夫妻。李维平,你的心情我能体会,我也爱过,也
痛苦过,但是,所有极端的手段都解决不了问题,坐下来,好好谈谈吧,也许,经
风浪,历波折,你们能重回往日的恩爱。答应我,好吗?”
李维平低头,不肯说话。
曲颖拿起包,站起身来。
“李维平,答应我,好好谈谈,不能再动粗了,我一会儿回来,咱们出去吃饭。”
“好的,我答应你。”
李维平目送曲颖轻轻掩上门,走到我身边坐下,目光渐渐地柔和了一些。
“疼吗?”
我点了点头。
“恨我吗?”
我摇了摇头。
“爱我吗?”
李维平的眼神又炽热起来,仿佛在刹那间,真的可以不计前嫌,重叙旧情。五
年了,我太了解他的秉性,我知道李维平一辈子都不能抹去这莫大的耻辱,别说重
修旧好无望,即便是当初希望的和气分手也绝无可能了。他不是将就同床异梦的人,
在爱情上,他痴迷,而且执著,他要的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感情世界,任何伤疤都无
法宽容,以前的无数次争吵根源也基本源于此。他需要燃烧,需要时时刻刻的燃烧,
他不允许丝毫的怠慢和忽视,他用一种我自愧莫如的激情奉献着自己,也渴望我回
报以同样的方式。而我从结婚的第一天起,就真真切切地明白,我做不到。
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回避着李维平持久追究的目光,也小心翼翼地避免再次
激怒他。无法翻身的疼痛提醒我,再次挨打,不知道是否还能承受。
“不爱了,是吗?你不用回答,我早已明白了。”
“维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了吗?”
“我现在很迟钝,要不然我早该想到,以你的不甘寂寞,我们分开的这几年,
肯定会有奸情,这是我的错,我太信任你了。”
李维平一把拧过我的脸,我死死地闭着眼睛,疼得几乎掉泪。
“如果你不想再受皮肉之苦的话,最好睁开眼睛看着我,这是对我起码的尊重。”
我顺从地睁开了眼,那一闪而过的柔情在李维平的眼中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爱柏裴铭吗?”
“如果我不想挨打的话,最好说实话,对吗?”
我的脸肿胀得开口都很艰难,每张一次嘴,都会抽动面部神经,我的心里也冷
漠了许多。
“什么样的回答能讨你的欢心?”
李维平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个耳光,我顿时眼冒金星,强忍着巨痛,歪过脑袋。
“把脑袋转过来”
“是命令吗?”
“是命令,只要我当一天丈夫,你就得过一天这样的日子,你明白吗你觉
得痛苦,是吗?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下贱勾当,我依
旧在你裙下,俯首称臣。这是你自找的,恨你自己吧!”
李维平一把扭过我的脸,冲着他自己。
“回答我,爱不爱柏裴铭?”
“爱!”
我平静而坚定地面对着他,心里没有一丝犹豫,我不想隐瞒什么,只是不愿过
多地刺激李维平,讨来更多的伤痛。但我知道,我的回答将会换回什么,我有夺门
而逃的愿望,可我寸步难行。
也许是因为体态娇小、孱弱的缘故,我一直痛恨这种最原始的力量较量,既然
人类知道遮体,知道羞耻,知道有更文明的行为方式和较量方式,再用此原始的权
衡标准,实是百般无奈的下策,而已经进化到文化出现的人类,一个耳光打掉的不
仅仅是傲气,更多的是人起码的自尊。
李维平果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掀翻在地。
“站起来!”
李维平一手拎起我,全身的疼痛几乎令我昏死过去,摇摇晃晃地斜靠在床架上,
李维平把日记本举到眼前。
“跪下!”
我轻蔑地笑了一笑,咬牙站得更直了。
“跪下!”
“你想私设公堂?这在古代都是大忌。”
人一旦失去了自尊,连生死都
在所不惜,更何况伤痛,我此时多少能切身地理解了共产党人在严刑拷打前的
铮铮铁骨,人活着,要的只是一口气。
“跪吗?”
“你无权下此命令。”
李维平冲着我的膝盖,狠狠地踢了一脚,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脑袋重重地
撞在了床沿上,嘴角开始流血。我手扒着床脚,企图再次站起来,李维平把日记本
用力摔到了我身上,彻底地把我打翻在地,我绝望地放弃努力悲哀地躺在地上,自
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李维平蹲下身子,一把揪起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