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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尔抓住她另一只手臂,他们一起强行把她拉到隔壁的卧室里去。
“真他妈的,”狄克逊说道,“来个人抓住她的两只脚。”旁边的小伙子紧紧把它们抓住。她竭力用脚踢,结果把脚上的高跟轻便舞鞋都踢落了。
玛莎感到自己正在被带进卧室里去,她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
“这是最后一次啦,”莱尔警告说。和善脾性的伪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准备合作还是不合作?”
她的回答是挣扎得更猛烈了。
“把她的衣服剥掉,”有人说道。另一个声音——她认为就是抓住她脚的那个人说的——犹豫地问道,“你认为我们该这样干吗?”
“别担心。”这是莱尔·杜梅尔的声音。“不会出什么事的。她的老头子正在罗马嫖妓呢。”
房间里有一对床。玛莎疯狂地抵抗,被强行推倒在靠近的一张床上。顷刻间她就横躺在床上了,她的头被残暴地向后按着,她只能看到上面的天花板。天花板过去漆成白色,但是现在已变得接近灰色了,饰有花纹的天花板中央的一盏吊灯发出强烈的光。灯上积满了灰尘,灯旁有一个发黄的水渍。
突然天花板上的灯熄灭了,但是另外一只灯依旧开着,照亮着房间。狄克逊换了一个姿势。现在他半坐在床上,靠近她的头,然而他还是紧紧地抓住她的身体并且捂住她的嘴巴不放。她感到还有别的手,她发狂了。她扭动身体,想用脚踢,但是她的两条腿被压得不能动弹。她力图翻身,只听到嘶一声,她的巴连夏尔加长服被撕裂了。
“我是第一个,”斯坦利·狄克逊说。“谁到我这里来。”她能够听到他的猛烈的呼吸声。
在床周围,脚步在地毯上轻轻地走动。她的两条腿依旧被牢牢地压得不能动弹,但是狄克逊把手从她脸上挪开了,另外一个人用手来捂住她。这是个机会。当那只新手伸过来时,玛莎狠狠地咬了一口。她感觉自己的牙齿深陷到肉里,直咬到了骨头。
只听到一声惨叫,那只手缩了回去。
玛莎提高嗓门,尖声叫了起来。她尖叫了三声,最后拚着命叫喊,“救命!请救救我!”
斯坦利·狄克逊使劲用手重新捂住她的脸,这一下捂得她头昏目眩,打断了她的最后一个字。她听到他咆哮道,“你这个笨蛋!你这个蠢猪!”
“她咬我!”一个人痛得哭出声来。“这个婊子咬我的手。”
狄克逊气势汹汹地说,“你想要她干什么呢,亲亲你的手吗?这下我们可要引起整个他妈的饭店对我们的注意了。”
莱尔·杜梅尔催促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闭嘴!”狄克逊命令说。他们站在一旁听着。
狄克逊轻轻地说,“没有什么惊动。我想没有人听见。”
确实没有人听到,玛莎绝望地想。眼泪弄糊了她的视线。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进一步挣扎的力量。
有人在敲外面的门。敲了三下,声音坚定而有力。
“天哪!”那第三个小伙子说道。“真有人听见了。”他接着呜咽地说道,“啊呀!——我的手!”
第四个小伙子紧张不安地问道,“我们怎么办呢?”
又是一阵敲门声,这一次声音更有力了。
沉默了一阵后,一个声音从外面叫道,“请开门。我听到有人喊救命。”
这个叩门者的声音带有一种柔和的南方口音。
莱尔·杜梅尔悄没声儿说,“只有一个人;他单独一个人来的。也许我们可以拖延推托。”
“值得试一试,”狄克逊轻轻地说。“由我去对付。”他低声对其中一个人说,“不要让她发出声来,这一回不要再误事了。”
迅速地换了一只手捂住玛莎的嘴,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身体。
锁卡嗒一声,然后又是吱一响,门打开了一半。斯坦利·狄克逊仿佛吃了一惊,说道,“哦。”
“对不起,先生。我是饭店的职工。”就是他们刚才听到过的那个声音。
“我刚巧走过,听到有人大声呼喊。”
“刚走过,呃?”狄克逊的口吻极不友善。接着,仿佛下定主意要采取外交手腕似地,他往下说,“喔,不管怎样,谢谢啦。那只不过是我的老婆在做恶梦罢了。她比我先睡,现在好了。”
“噢……”那个人似乎迟疑不决。“真的没事吗?”
“的确没事,”狄克逊说,“做恶梦只是偶尔的事。”他能说得使人信服,而且对局面掌握着主动权。玛莎知道,门马上就会关上的。
由于她不再挣扎,她觉得自己脸上的压力也有所减轻。这时她用足了劲,准备作最后一次努力。她把身子向旁边一扭,顿时她的嘴自由了。“救命!”
她喊道。“不要相信他!救命!”她的话又一次被粗暴地打断了。
外面激烈地争吵起来。她听到那个新来的声音说道,“我想进去看看,对不起。”
“这是私人房间。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是我的老婆在做恶梦嘛。”
“对不起,先生;我不相信你的话。”
“那么,”狄克逊说道。“进来吧。”
他们仿佛不愿意让人看到似的,把手从玛莎身上移走了。他们把手挪走后,她便翻了个身,用力使自己稍微坐直些,面朝着门。一个年轻的黑人走了进来。他二十岁刚出头,面孔聪敏,穿着整洁,短短的头发朝两边分梳,梳得很整齐。
他立刻领会是怎么回事,便厉声说道,“把这位年轻小姐放开。”
“瞧,弟兄们,”狄克逊说。“瞧是谁在发号施令啊。”
玛莎模模糊糊地意识到那扇通向走廊的门仍旧半开着。
“好,黑小子,”狄克逊怒吼道。“你是自讨苦吃。”他右手熟练地挥起一拳,他那宽大肩膀的力量全部倾注于这一拳,如果击中目标的话,准会把那个年轻黑人打翻在地。但是那个黑人一个箭步闪向一边,动作敏捷,好象跳芭蕾舞的舞步,狄克逊挥出去的手臂从他头旁擦过,没有碰到他一根毫毛,相反自己却向前绊了一交。就在那一瞬间,黑人用左手挥拳向上击去,又狠又猛,一拳击中那个来犯者脸孔的侧面。
在走廊的某处,另一扇门打开后又关上了。
狄克逊一只手按着面颊,破口骂道,“你这个婊子养的!”他转向别人,怂恿说,“把他抓起来!”
只有那个手受伤的小伙子退缩不前。仿佛都在同一股冲力驱使之下似的,其余三个人一齐向那个年轻黑人扑去,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展开联合袭击,他已经滚倒在地。玛莎听到拳打声,还听到一阵从外面走廊里传来的越来越响的嘈杂声。其他人也听到这些声音。“屋顶都要坍下啦,”莱尔·杜梅尔急切地警告说。“我早对你们说过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他们乱哄哄地涌向门口,由那个没有参加格斗的小伙子带头,其他人急急忙忙地跟在他后面。玛莎听到斯坦利·狄克逊停下来说,“出了乱子啦。我们去讨救兵。”
那个年轻黑人从地板上爬起来,脸上鲜血直流。
室外,一个刚来的带有命令口吻的声音盖住了其他人的声音。“请问哪里出了乱子?”
“一阵尖叫声,还打架呢,”一个女人激动地说。“就在那个房间里。”
另外一个人喃喃地说,“我早就抗议过,就是没有人理会。”
门敞开了。玛莎瞥见许多盯着看的面孔,一个神色威严的高个子走了进来。接着从里面把门关上,啪地一响把天花板上的电灯开亮了。
彼得·麦克德莫特打量着杂乱无章的房间。他问道,“出了什么事啦?”
玛莎的身子因呜咽而抽搐着。她想站起来,但是却虚弱无力,往后靠在床头板上,拾着自己前面被撕破的凌乱的衣服残片。她抽噎地说:“企图……强奸……”
麦克德莫特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睛转向那个年轻黑人,他现在倚靠着墙,正用手帕止住脸上的流血。
“罗伊斯!”麦克德莫特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
“不!不!”玛莎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用恳求的口吻从房间那一边叫道。
“不是他!他是来救命的!”她闭起眼睛,一想到还要采取暴力,心中就要作呕。
那个年轻黑人挺直身子,收起手帕,嘲笑说,“你干吗不过来打我,麦克德莫特先生。你们总可以在事后说是搞错了。”
彼得简慢地说,“我已经搞错啦,罗伊斯,抱歉。”他非常讨厌阿洛伊修斯·罗伊斯,罗伊斯是饭店老板沃伦·特伦特的贴身男仆,同时还在劳耀拉大学攻读法律。罗伊斯的父亲是一个黑奴的儿子,好多年前他就成了沃伦·特伦特的随身仆人、密友和心腹。二十五年以后,老头儿死了,他那个在圣格雷戈里饭店里出生并长大的儿子阿洛伊修斯便继续留下,现在住在饭店老板的私人套房里,无拘无束,可以根据读书需要自由来去。但是在彼得·麦克德莫特的心目中,罗伊斯毫无必要地傲慢自大、目空一切,似乎既不相信人家伸出的友谊之手,又老是爱吵架。
“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彼得说。
“一共四个人,都是年轻漂亮的白人先生。”
“有你认识的吗?”
罗伊斯点点头。“两个。”
“那好极了。”彼得走向就近那只床旁边的电话。
“你给谁打电话?”
“市警察局。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去请警察来。”
那个年轻黑人的脸上露出了半丝微笑。“如果你要听听别人的意见,我可不去请。”
“为什么不?”
“首先,”阿洛伊修斯·罗伊斯慢条斯理地说,有意加重自己的土音,“我必须做个见证人。但是告诉你吧,麦克德莫特先生,在这个独立自主的路易斯安那州里,在处理一桩白人强奸案时,不管是强奸未遂还是其他什么情况,没有一个法院是会听信一个黑小子的话的。不,先生,四个正直的年轻白人先生会说这个黑小子是在撒谎,法院绝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