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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向未知的结局试探摸索。
彼得想,如果说他和克丽丝汀易于相处,那未免太平淡无奇了。但确实如此,而且从某种意义来说,使人感觉放心。他深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感情只会越来越亲密,而不是淡薄下去。他相信,克丽丝汀也有同他一样的感情。
本能告诉他,对于摆在眼前的这件事,他应该慢慢来,而不宜操之过急。
至于说到饭店,即使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很难理解,那个艾伯特·韦尔斯,看上去是个讨人喜欢、微不足道的矮老头,却原来是个金融巨头,他居然已经,也许就在今天,拥有了圣格雷戈里饭店。
从表面上看,彼得的地位可能由于这意外的发展而巩固起来。他和这个矮老头相处十分友好,而且感觉到矮老头也喜欢他。但是,喜欢与业务上的决策是两码事。最友好的人,在某个时候,也可以成为顽固不化、冷酷无情的人。何况艾伯特·韦尔斯也不象会亲自来管理饭店,而不论谁来代他管理,都会对人事档案材料抱一定的看法。
象以往一样,彼得决定等事到临头再去愁吧。
当彼得·麦克德莫特坐了出租汽车来到普鲁坦尼亚街的普雷斯科特住宅时,在新奥尔良各地,时钟正敲响七点半。
在雅致、高耸的圆柱后面,那座白色的大厦在晨曦中宏伟地矗立着。周围的空气新鲜而凉快,黎明前的晨雾还没有完全消散。空气中散发着木兰花浓郁的香气,草地上还挂着露珠。
街道和大厦都静悄悄的,但是从圣查尔斯街和更远地方传来的苏醒中的城市的喧闹声隐约可闻。
彼得沿着那条古老红砖的曲径穿过草地,登上平台石阶,敲了敲那两扇雕花的大门。
星期三晚餐时侍候他们的那个男仆本来开门,他热诚地向彼得问好。“早安,先生。请进来吧。”进了屋内,他又说,“玛莎小姐让我带你到阳台上去,她马上就来。”
本在前引路,他们沿着宽大的弯弯曲曲的楼梯走上去,走过墙上挂有壁画的宽阔走廊。星期三晚上在暮色中,彼得曾陪着玛莎来过这里。他问自己:
难道这真是不久以前的事吗?
白天,阳台显得象上次一样整齐、宜人。阳台上摆着几张有厚厚软垫的椅子,花盆里盛开着鲜花。靠近前面,面对下面的花园,放着一张桌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用的餐具。桌边有两把椅子。
彼得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全家都起早了?”
“不,先生,”本回答他说。“我们这里一向是早起的。普雷斯科特先生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喜欢晚起。他总是说一天的时间还不够用,不该一清早就浪费。”
“对吧!我告诉过你,我的父亲跟你象极了。”
听到玛莎的声音,彼得转过身来。她已经悄悄地走到了他们的身后。他仿佛看到了露珠和玫瑰花,好象她才和朝阳一起升起似的。
“早安!”玛莎微笑着说。“本,请给麦克德莫特先生倒一杯瑞士苦艾酒。”说着,她挽起了彼得的胳臂。
“要淡一些的,本,”彼得说。“我知道新奥尔良的早餐桌上总是有瑞士苦艾酒的,但是我有一个新老板了,我要头脑清醒地去见他。”
那个男仆咧嘴笑了,说,“是,先生。”
他们在桌边坐了下来,玛莎说,“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
“为什么我那天象魔术师的兔子一样溜走了吗?不,那是为了别的事情。”
她睁大着眼睛听他一五一十讲述那个车祸的调查情况,但他没有提到克罗伊敦夫妇的名字。玛莎提出了一些问题,他也没有作答,只是告诉她,“无论如何,今天总会有一些消息了。”
他自己却在猜想:奥格尔维现在可能已被带回新奥尔良,正在受审了。
如果他继续被拘留的话,就要被起诉,而他的出庭将会震动新闻界。毫无疑问,会提到那辆杰格尔牌汽车,而这又会联系到克罗伊敦夫妇。
彼得尝了尝放在他面前的起泡的瑞士苦艾酒。根据他自己过去当酒吧侍者的经验,他记得这种酒的成份——苦艾草、蛋白、奶油、杏仁糖浆,再搀上一点大茴香酒。他很少喝到过配得这样好的酒。在桌子对面,玛莎正啜着桔子汁。
彼得在想:面对着奥格尔维的控告,克罗伊敦公爵夫妇还能继续坚持他们是无罪的吗?这是今天也许要决定的又一件事情。
但是,公爵夫人写的那张纸条——如果确实有过这样一张纸条的话——肯定是找不到了。饭店还没有送来新的消息——至少在那件事情上——而且布克·特·格雷厄姆恐怕也早已下班了。
在彼得和玛莎两人面前,本端上了一盆克里奥耳式“伊万杰琳”奶酪,四周用水果做成花环。
彼得开始愉快地吃起来。
“刚才,”玛莎说,“你开始要讲什么事情,关于饭店的事。”
“哦,不错。”他一面大口地吃着奶酪和水果,一面谈起艾伯特·韦尔斯。“今天就要宣布新的所有权了。就在我动身来这里的时候,我接到一只电话。”
那只电话是沃伦·特伦特打来的。他告诉彼得,圣格雷戈里饭店新主人的财务代理人、蒙特利尔的登普斯特先生正在来新奥尔良的途中。登普斯特先生已经在纽约,他将搭乘东方航空公司的飞机于今天上午十时左右到达这里。要为他预定一套房间。饭店的新老管理人员暂定在十一点半举行会议。
他还通知彼得不要走开,以便随叫随到。
出乎意料的是,沃伦·特伦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沮丧,反而比最近几天轻松一些。彼得想,沃·特是否知道圣格雷戈里饭店的新主人现在已经在饭店了呢?彼得觉得在正式转手之前,自己还是应该忠于原来的老板,于是他就把前一天晚上他和克丽丝汀与艾伯特·韦尔斯之间的一席谈话告诉给沃伦·特伦特。“对,”沃伦·特伦特说,“我已经知道了。代表韦尔斯来商洽的工商银行的埃米尔·杜梅尔昨天深夜给我打过电话。似乎还有些保密。但现在已经是公开的了。”
彼得还知道柯蒂斯·奥基夫和他的女伴拉希小姐今天午前就要离开圣格雷戈里饭店。显然,他们将分道扬镳,因为饭店已经为他们买了飞机票——饭店替要人办理这类事情——拉希小姐前往洛杉矶,而柯蒂斯·奥基夫则取道纽约和罗马前往那不勒斯。
“你考虑的事情真多,”玛莎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我父亲常常喜欢在早餐时谈话,但我母亲从来不感兴趣。我是很感兴趣的。”
彼得微笑起来。他告诉她今天将会是怎样的一天。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剩下的“伊万杰琳”奶酪已被拿走了,换上了热腾腾、香喷喷的“萨杜”鸡蛋。这是一对荷包蛋并排铺在作底的洋蓟上,上面浇着鲜美的奶油菠菜泥和荷兰酱汁。彼得面前又送来了一杯玫瑰酒。
玛莎说,“我懂得了你所谓今天非常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也懂得了你所说的传统早餐是怎么一回事了。”彼得看见那位管家安娜正在后面走来走去,便大声说,“太精彩啦!”他看到她微笑了。
过了一会,又端来了蘑菇嫩牛排、法国热面包和桔皮酱,他愣住了。
彼得怀疑地说,“难道……”
“就只有油煎薄饼和牛奶咖啡了,”玛莎告诉他,“当这里有大农场的时候,人们常常嘲笑那些欧洲大陆人的早餐。他们把早餐搞得象正式宴会一样。”
“你已经把早餐搞得象正式宴会了,”彼得说。“这个,还有好多其他东西。认识你,你给我上的历史课,在这里和你在一起。这些我都忘不了——永远忘不了。”
“你这样说,听起来好象在跟我告别了。”
“是的,玛莎。”他沉着地望着她的眼睛,然后微笑着说,“一吃完油煎薄饼我就得走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说,“我原先想……”
他从桌子这边伸过手去,放在玛莎的手上。“也许我们俩都在白日做梦。
我认为我们是在做梦,可是这是我做过的最美好的白日梦了。”
“为什么只能是做梦呢?”
他婉转地回答道,“有些事是无法解释的。不论你多么喜欢一个人,总还要决定怎么办才是最好;要判断……”
“难道我的判断不算数吗?”
“玛莎,我应该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为了我们俩。”但是他又在怀疑:
我这个判断对吗?他的直觉并不是一贯都可靠的。也许他现在正在犯一个错误,而在今后的年月里可能一想起这个错误就会感到后悔。你往往自觉醒悟得太晚,那怎么能对自己的判断有充分的把握呢?
他觉得玛莎快要掉泪了。
“请原谅,”她低声说道。她站了起来,快步离开了阳台。
彼得坐在那里,懊悔他不该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米,而应该同情这个孤单无伴的女孩子,讲一些温柔体贴的话。他想,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过了几分钟,玛莎没有回来,安娜走了过来。“看来你得一个人吃完这顿早餐了,先主。我想玛莎小姐不会回来了。”
他问道,“她怎么样啦?”
“她正在房里哭着呢。”安娜耸了耸肩。“这不是第一次了。可也不要以为这是最后一次。当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时,她总是这样的。”她拿走了牛排盘子。“本会把其余的东西送来的。”
他摇了摇头。“不必了,谢谢。我该走了。”
“那末只把咖啡端来吧。”后面,本正忙着,却由安娜把牛奶咖啡端了来,放在彼得的面前。
“请放心走好了,先生。等她觉得好些了,我会尽力安慰她的。也许玛莎小姐太空闲了,因此老是想到自己。如果她父亲在家的时间多一些,可能情况就两样了。但他却不是这样。他简直很少在家。”
“你真会体谅人。”
彼得想起玛莎跟他讲起的有关安娜的事:当安娜还是个年轻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