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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鑫看不清凌尘的神色,但她的动作却很有些不自在。幸好萧雪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荧幕这边,否则自己的担心只怕真的会变成现实。刘鑫不由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呵呵……师母好!真不好意思,和师妹闹着玩儿,结果还惊动了您老人家。”
“刘鑫好。”凌尘的声音有些低,有些滞。“最近还忙吗?”
“是挺忙的。萧教授也还好吧?”
“妈——”萧雪娇嗔了一声,又说,“等师哥回答了我的问题你们再拉家常好不好?”
凌尘似乎笑了笑,动作依然有些僵硬。“好,好。你们说。”
刘鑫只得沉吟着答道:“都很好看啊。胖有胖的好,瘦有瘦的好。呵呵……”
“不许含糊其辞。快说,你喜欢的身材应该是什么样的?”
“非要说啊。”刘鑫想了想,知道不能跟萧雪纠缠下去,那样很可能比自己语含冒犯更加危险。“就平均一下好了。你瘦了点儿,师母胖了点儿。这个答案可以满意吗?”
“这还差不多。嘻嘻……”
萧雪笑着转过身,正想送凌尘出门,凌尘却突然回身问道:“对了刘鑫,你这个周末有没有空了?”
萧雪也随即帮腔道:“是啊,师哥。你好久没来我家了。我爸我妈老想煮好东西给你吃呢。”
刘鑫迟疑了一下,正想答话,凌尘却已经又开了口。“如果你觉得来我们家是件让你很为难的事情,那就算了。”
刘鑫惊得几乎叫出声来。这个凌尘,此时此地怎么可以说这种话?难道不怕萧雪察觉到什么吗?
萧雪疑惑地看了凌尘一眼,又转头看向这边。“师哥才不会嫌弃我们家呢,是不是?这个星期来吧,不然爸爸妈妈肯定会生气的。都请了你这么多回了。”
刘鑫只好连连点头,道:“是是。我周六下午有空。你们如果在家的话,我一定过去拜访。”
“那好。我们等你。”凌尘清晰地笑笑,脸上的神色却依然无法捉摸。
直到第二天来到公司,刘鑫也还是没想清楚凌尘到底为什么坚持要把他请到家里。而在得知萧森周六上午就将飞去北京之后,他更开始担心起来,担心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局面。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喜欢。自从回到深圳以来,他就一再告戒过自己,决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刘鑫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和天空下慌乱的市民中心,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太过冲动。虽说老侯急于出国使得那次安排只好提前,但他原本的计划,却并没有打算让他强奸凌尘,更没有打算亲自诱奸凌尘。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男人趴在赤身裸体的凌尘身上的录象带而已。在那一个小时的缓冲之后,他会及时出现,制止老侯的进一步行动。然后让凌尘感恩戴德地把萧雪许给他。最好还能在将来针对萧森的行动中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场,或至少不偏不倚,以便保证萧雪的归属。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不可逃避的压力面前,一向软弱认命的凌尘,竟然选择了自杀。他更没想到的是:在努力救醒凌尘之后,一向冷静周到的自己,竟然会被突起的欲望冲昏了头脑。而且,这种欲望,还并不完全是因为第一次触犯刑律所带来的刺激造成的。在那样的黑暗里,抚摩拥抱着那样丰腴温软的凌尘,分明带给了他以前从未得到甚至也从未想象过的快乐,肉欲的快乐,和精神的快乐。
13年前,专心向学的他,就是被桌子后面那个美丽温静的身影,第一次开启了情窦的。虽然在知道了凌尘是全院最为严厉的萧教授的夫人之后,他只能努力屏弃一切幻想,把自己重新投入到刻苦的学业当中,但他还是会时常忍不住跑去阅览室,在那个不被人注意却可以看到她侧影的角落,一坐就是两三个钟头。从这个意义上讲,凌尘才是他真正的初恋情人。即使读研后和安昭有了第一次正式的恋情,他也无法从心里将凌尘彻底抹去。
也许这也是他拒绝读萧森研究生的一个因素;也许这才是他拒绝做小雪家教的主要因素;也许这还是他无比痛恨萧森的重大因素,之一。刘鑫顿了顿,无奈地摇头笑笑,走回去,坐下。
只是,现在呢?自己还喜欢她吗?自己还会喜欢她吗?——这个问题刘鑫曾经想到过许多次,却一直没敢得出什么结论。如果说回到深圳见到凌尘之前,他还对这种可能抱有一丝幻想,在见到年已40行将衰老的凌尘之后,他却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继续喜欢她了。对萧森的痛恨,更是让他渐渐忘却了那些年代久远的钟情,渐渐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萧雪身上。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也不会陷入这样的两难境地,连复仇都开始渐渐变得荒诞起来。因为在他心目中,凌尘的地位已经渐渐发生了变化,对萧雪的占有图谋似乎也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从某种角度讲,对萧森的复仇正在悄悄向争夺凌尘演变,迫使他不得不时常虑及凌尘以及萧雪的反应。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再次确认了这个关节,刘鑫满意地点点头,重新站起身,走过去,看看葱郁的莲花山,抬肘扩扩胸,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确实不希望对她们母女造成太多伤害,那明显有违他的本意。但他也不能为了避免这种伤害,全盘放弃自己的复仇计划。既然搞掉萧森占有萧雪的初衷不能变,那就还是尽量不要去考虑凌尘的价值为好。反正她现在怎么也不敢说出那件事,小雪和萧森再猜疑,也不会有什么实质的证据。等到将来大局已定,她说出来也就起不到多少作用了。最多不过是让小雪离开自己而已。
下定了决心,刘鑫的呼吸立刻轻松了许多。
凌尘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倒还颇需费一番琢磨。她不象是在怨恨着自己,否则就不会一再邀请自己去拜访;她也不象是真的被自己吊起了胃口,否则就应该设法单独和自己会面。即使起初的邀请其实是碍于面子的试探,这次的坚邀也肯定不是为了和自己再续前缘。难道她是想在公开场合强调师母尊严,以便在阻止自己进一步逼近的同时,恢复以往的和谐关系,让小雪和自己有条件继续发展吗?这倒很有可能。她一直都很赞同小雪跟自己来往,偶尔影响到小雪的功课,她也只简单提醒几句,从来没有明确地制止过。这中间固然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让小雪以自己为榜样,但也未尝没有从师母升级为岳母的企图。但,她为什么会偏偏选择了萧森不在家的这个周末呢?是怕老奸巨滑的萧森看出什么破绽?还是,在欲、恨,或忘却之外,她竟还有着其它自己所不知道的动机?
刘鑫越想越觉可疑,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在见到凌尘之前,他是不可能想出答案的。看来,这个无准备之仗,他是非打不可了。
刘鑫苦笑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探探萧森的口风,桌边的手机忽然就“嘟,嘟……”地响了起来。
刘鑫看了看,是河南的坐机,连忙举起来,问:“哪位?”
“刘总,是我,徐晖。”
清脆的声音盘旋入耳,立刻就拨顺了刘鑫的心情。“是你啊。呵呵……有什么事吗?”
徐晖冷静得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没什么,只是想问问,如果我们下个星期去深圳,贵公司到底能不能接待。”
她不可能是只为这个就打自己的手机。女人还真是善于伪装的动物啊。刘鑫得意洋洋地想,仍旧保持着清朗的声调。“可以啊。小陈没答复你们吗?”
“她只说等我们定下行程再答复。领导不放心,让我直接问问刘总,免得到时出什么岔子。”
发觉徐晖始终一股公事公办的味道,刘鑫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转而想到自己的谈判手腕效果如此良好,他的得意也并没有完全消散下去。“接待就肯定没什么问题。但我月底可能还有其它事情要办,你们定不下行程,谈判的事情就不大好安排了。”
“哦,那我先问过领导再答复您吧。谢谢刘总。”
刘鑫不由一滞,忍不住就叫了声“徐晖”,又不得不停住,亡羊补牢地想着下一句话该怎么说,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脑子里转着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徐晖这种毫无经验的女孩子,怎么会在经过那一夜的纠缠之后,还能在他面前保持这样的冷静呢?难道她其实并非处女,而是装腔作势的假冒伪劣产品?亏得自己还打算拿她做萧雪的后备呢,连这样的大谎都没看出来,也真够丢人的了……
“刘总,还有事吗?”
刘鑫楞了楞,感到自己的明显失态,连忙摇摇头,笑了笑,问:“你最近还好吗?”
徐晖停了一阵,才用略显温柔的声音答道:“挺好的,谢谢刘总关心。”
“罗汉没有找你什么麻烦吧?”
徐晖的声音越发轻软下去。“没有。领导们都很好,谢谢!”
她身边似乎还有别人。自己倒真是多疑得有些过分了。想到这里,刘鑫的呼吸总算重新顺畅起来。“你说话不方便,是吗?那你就听我说好了,呵呵……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答是。好吗?”
徐晖迟疑着答道:“好。”
“你们是不是已经定好了来深圳的机票?”
“是。”
“是周初吗?”
“不是。”
“周四?”
“不是。”
“周五?”
“是。”
“要来几个人?你和罗汉都会来吗?”
“是。”
“还有其他人吗?”
徐晖又迟疑了一下,还是答道:“没有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这回徐晖停了好久,声音也轻软得象是在呻吟。“没有。”
“那就好。呵呵……和罗汉两个人出差,你一切都要小心,知道吗?”
“是。”
“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打我的手机。没什么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