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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和信贷公司都知道有这种变戏法的事,但也合情合理,来个眼开眼闭,只要经销商不是公开“宕帐”,就听凭他们暂时拖欠一下。不过,象斯莫盖目前这么大数目的宕帐,他们未必见得马虎了事。
斯莫盖·斯蒂芬森轻声说:“洛蒂,趁那些查帐的还没来,我们就得弄回几辆汽车放在手里。”
“我料想你会这么说的,斯蒂芬森先生,老板,因此我做了一张名单。”
帐房从办公桌那边把两张夹起来的纸片递过来。“这些都是过去两个星期里我们的顾客交货单。”
“好姑娘!”斯莫盖把名单匆匆看了一下,看到洛蒂在每个名字后面都写上了地址和电话号码,连同买去的车型和车价,不由得暗暗赞许。他动手在相当近的地址上作了记号。
“我们两个分头去打电话,”斯莫盖说。“我已经划出了十四个名字先打。我打头上七个;你打另外几个。明天早上,一早就要汽车送来。你总知道话怎么讲。”
“是,斯蒂芬森先生,老板。”洛蒂以前也干过这种事,现在她把斯莫盖作出的符号过到她自己的一份复写名单上。她要到楼下她办公的小房间里去打电话。
洛蒂一走,斯莫盖·斯蒂芬森就拨了名单上的第一个电话号码。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来接了电话,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打电话来,”斯莫盖带着蜜甜蜜甜的推销员语调谈起来,“只是想知道一下,我们有幸卖给贵方的那辆新车,是不是还满意。”
“我们很喜欢。”那女人的语气有点惊讶。“干吗?有什么毛病吗?”
“一点毛病也没有,太太。我只是亲自来检查一下,凡是我的主顾,我都是这样对待,保证皆大欢喜。我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呃,”那女人说,“想来这是个好办法。眼下,看来没多少人肯那么关心了。”“我们可关心。”此刻斯莫盖抽起了雪茄;两只脚搁在办公桌上,椅子朝后仰着。“我们这儿全体人员,真的都非常关心。讲到这个问题,我倒有个建议。”
“哦?”
“既然你们的汽车还是刚使,那么何不明天开到我们这儿来,让我们的维修部彻底检查一下。这样嘛,我们就可以看看有没有出什么毛病,其他有什么需要校正一下的,我们也可以校正校正。”
“可我们汽车买了一个星期还不到……”
“那就更有理由,好弄弄清楚是不是一切都顶呱呱的,”斯莫盖滔滔不绝说。“我们愿意为你们服务;真的愿意。而且不取分文。”
“你确是个与众不同的汽车商人,”听电话的那个女人说。
“好说,好说,太太。不管怎么样,承你这样夸奖,我总是不胜感激。”
他们讲妥,第二天早上八点钟送汽车到维修部来。斯莫盖讲清楚,要派一个最好的机修工来干这个活;汽车来得早,安排起来就容易些。那女人的丈夫,经常驱车到闹市区他的办公地方,这下要不搭人家的车子,就要乘公共汽车了。
斯莫盖又打了个电话,结果相同。之后再打了两个电话,都吃了闭门羹——明天不便把汽车放出来;他觉出对方态度坚决,就不再强求。打第五个电话时,他换了手法,没有什么特别原因,只是想换一下而已。
“我们虽不是绝对有把握,”斯莫盖告诉车主——一个亲自来接电话的男人——“可我们总认为你的新车或许有个缺点。坦白说,我真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你,但是我们要替顾客着想,我们可不愿意冒半点风险。”
“用不着不好意思,”那人说。“我倒高兴你打电话来。出了什么毛病?”
“我们认为可能有点漏气,一氧化碳渗到乘坐室里。你也好,你那些乘客也好,都不会闻到,但是这个气味也许有危险。老实说,这个星期我们从厂里拿到的两辆汽车上都发现了这个毛病,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要把最近拿到的其他所有车子都检查一遍。我尽管不乐意承认,但是,看来也许是厂家的一个小小过错。”
“你用不着说给我听;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人说。“我本人也是做买卖的,老是碰到劳工问题。现今人家这样帮你忙,他们就是不放在心上。
不过你这种态度,我确实领情。”
“我开铺子就是这个样子,”斯莫盖直说道,“我敢说你也一样。那么明天早上你的汽车能不能保证开到这儿来?”
“当然可以。我一早就开来。”
“真是心上搬走了一块大石头。自然啰,不收分文,啊,对了,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这段时间里,劳你驾,开起车来可把窗子打开。”斯莫盖的艺术手法从来不惜添油加酱。
“谢谢你的通知!我要告诉你件事,先生——我感动极了。没问题我们以后还会再做生意。”
斯莫盖笑容满面,挂上了电话。
早上九十点钟,洛蒂·波茨和她的老板比较了一下战果。帐房弄到了四辆汽车,答应第二天送来,斯莫盖弄到了五辆。如果全部送来,九辆车子已经绰绰有余,但是,从现在开始到明晨这段时间里,有些车主可能改变主意,也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汽车不能来了。斯莫盖决定还是防个万一的好。他从洛蒂给他的名单上又挑选了八个名字,他们两个就回去分别打电话了。到中午时刻,总共有十三辆汽车的主人,都答应第二天一早就把汽车送回斯蒂芬森经销商行,理由不等。
下一步就是斯莫盖同维修部主任文斯·米克松谈判了。
米克松这人生来象只欢蹦乱跳的兔子,秃顶,年纪将近七十,他主持维修部,象是个熟练的侍应员领班。不论什么汽车的病症,都可以立刻诊断出来,一手组织工作,真是没话说的,顾客都喜欢他。可是,文斯·米克松有个弱点:他是个酒鬼。一年有十个月,涓滴不饮;经常一年有两次,喝得烂醉如泥,有时候把活搞得一团糟。
别的老板决不会容忍这样的情况。这点,米克松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假如他丢了工作,象他这把年纪,休想再找到工作了。另一方面,斯莫盖却精明透顶,把这情况作了番估计,猜测到对他有利的种种好处。文斯·米克松,尽责时,可了不起;失职时,斯莫盖就另想办法。斯莫盖也可以放心,即使有时违反了商业道德,他这个维修部主任也不会找人麻烦;此外,碰到类似目前这种困难情况,不管提出什么要求,米克松总是有求必应。
他们一起安排了明天的对策。
叫回来的一辆辆汽车一到,就要赶紧带到维修部去冲洗,用吸尘器把内部打扫干净,将发动机仔细擦一遍,保证机罩一拉开来,就显得面目全新。
车主放在杂物箱里的东西都要出清;分别盛在一只只塑料袋里,袋上系上标签,这样,以后可以放回原处。牌照要拿掉,小心记下牌照号码,可以保证最后物归原车,不出差错。轮胎必须涂上一层黑漆,冒充新胎,尤其是轮胎花纹显出磨损的地方。
之后,那十二三辆汽车,都开到商行后面筑有围墙的空地上,还没有售出的新车就是存放在那里的。
如此而已。再也不做其他什么样的事。过两天后,那几辆汽车,除了收拾干净之外,都要照送来时一样还给车主。
不过,在此期间,那几辆汽车都要放在店里,听候银行对帐员查点,斯莫盖但愿他们深信他手里那批尚未售出的汽车不少一辆。
斯莫盖沉吟道:“银行里那些家伙大概要到后天才来。但是人家却盼着明天晚上就要回汽车。下午你得一个个给人打电话,编上好些理由,再拖它个一天。”
“不要着急,”文斯·米克松安他心说,“我会提出充分理由来的。”
他的老板正颜厉色,瞅他一眼。“只要你不灌黄汤,我就不着急。”
那兔子似的维修部主任举起一只手。“这事情不办好,一调羹也不喝。我打包票。”
斯莫盖凭着经验,知道这会说到做到,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满口答应事后马上给他喝个够。这个战略他难得一用,可是,他非得拿准,在未来的四十八小时内文斯·米克松不出问题呀。
“路程表怎么办?”维修部人员问。“到眼下,有几辆汽车表上会指出走了几百哩的。”
斯莫盖思忖起来。这里不免有危险;有几个银行对帐员对经销商的花招也一清二楚,在稽核新车时,什么都要检查,包括路程表在内。但是,由于州法的规定,现今乱改路程表已经变得不大好办;何况,本年度车型的汽车上,装的又是防改的路程表。
“没什么防改不防改的,”米克松一听到斯莫盖提醒他这件事,就一口咬定说。维修部主任从口袋里摸出一套多型小铜钥匙。“看见这些了吗?是南卡罗来纳州格林维尔市一家叫‘万能公司’的工具铸模行做的。谁都能买到,要把路程表往哪拨就往哪拨;你说就是了。”
“新的路程表怎么办——一变动号码,不就落下白线吗?”
“白线是从塑料盒里出来的,塑料盒只要一摆弄,就会碎掉。但是,做那些钥匙的,也出售新塑料盒,不会碎的,每只一块钱。我有两打放在外面,还定了许多呢。”米克松咧嘴笑了。“包在我身上,头头。那一批汽车里有哪只路程表上是超过五十哩的,我都会拨回去。等车主拿回汽车前,我再把路程表恢复原样。”
斯莫盖高高兴兴地拍拍他伙计的肩膀。“文斯,我们的情况不能再妙啦!”
到第二天早上九十点钟,看来他们的情况是不能再妙了。
果然不出斯莫盖所料,有三辆答应来的汽车没有漏脸,可是,其余的十辆都如约送到了,让他拿来派用处,已经绰绰有余。在维修部里,冲洗,打扫,油漆轮胎,在飞速进行,其他的活都留在后面做。有几辆汽车已经由文斯·米克松亲自开到存车场上。
另外一个喜讯,就是银行对帐员正接着约兰达的名单上那八个经销商的名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