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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怀特:人树-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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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之后,丈夫问:“哦,出什么事儿了吗?”
  “什么事儿也没出,”她回答道。
  “有什么好讲的新闻吗?”
  “没有,”她说。“净说些蠢话。她们给我喝了一杯酒。我觉得脑袋发热。”
  “你喝醉了?”他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她边擦脸边说。“我以前从来没喝醉过。”
  她又用凉水擦了擦脑门儿,很为自己可能在厨房说出的话而后怕。她一直在想刚才把自己的思想赤裸裸地暴露在别人面前这件事。但是凉水又遮住她的灵魂,在丈夫面前,她又变得那样洁净,那样亲切。在黑暗的花园里,在那扇窗户前面她所看到的、在弗里斯巴依太太蒸汽弥漫的厨房里她所体验到的那种诗情,没有稍许的表露。
  她好像一根小草,被炎热的夏天的阳光晒干了。风儿裹挟着夏季的热气,吹拂着早就晒干了的玉蜀黍。有许多昆虫艾米·帕克是第一次观察到。还有枯叶的纹理也是初次引起她的注意。这期间,丈夫忙忙碌碌地工作着,或者治一头生病的母牛,或者修图草场的铁丝网。她的小儿子拿着一个绿颜色的瓶子玩土,装满了又倒掉,就好像这是唯一重要的一件事情。她从他们的头顶上面望过去,等待着发生什么事情。这事情终于发生了。就在她保持着这样一种姿势,怀着这样一种心境的时候,她看见烟雾首先从那个叫作“群岛”的村庄升了起来。那村庄在曾经发洪水的乌龙雅的方向。
  “失火了,”她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害伯。
  烟向天空升去,还只是一小缕,似乎是一株小树,但是正在生长壮大。
  她去告诉丈夫。
  “是啊,”他说,“是起火了。”
  他抬起头张望着,手里拿着一把老虎钳,正在拧铁丝。他当然已经看见起火了,只是没有说出来,暗暗希望那火焰会化作一股青烟。
  周围,人们都在相互议论。女人们消息灵通。比较迟钝的男人们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有的男人一听人家给他讲这事儿就骂街。有个人甚至用手里的铁桶打老婆,打得她倒在地上,头破血流。
  可是经历了最初的犹豫和希望对那荒火可以视而不见之后,男人们开始聚集到一起。他们找出斧子,拿出麻袋,灌满水袋,还要带点干粮,以备外出时应付万一。然后他们跨上马背或者爬上马车,朝“群岛”进发。火势就是从那儿蔓延开的。
  这时,烟火已经开始发怒。暴躁的烟柱在丛林之上腾空而起。在这不成形状的团团黑烟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迫着注人空间。杜瑞尔盖的男人们沿着丛林小路逶迤而去,有的三五成群,谈论着过去发生过的火灾,有的一个人走着,低着脑袋瞅脚下的土地,很为他们看到的砂粒、石头、树木的细枝末节而惊讶。他们发现大地具有一种粗旷的美。一种充满伤感的爱油然而生。可是这种感情已经产生得太晚了。这场火不可避免地会使这些孤独、寂寞的人们产生这种种感情。当他们在黑乎乎的树木间骑着马儿奔驰的时候,心里觉得,留在身后的生活,才是他们心甘情愿想过的。黄色的光减弱了。树林中的动物开始向他们迎面跑来,而不是见人就逃。甚至那些刚才还在夸口见过比这火更大的爱开玩笑的人,现在也开始感觉到这场无法忍受的大火已经近在眼前。他们试图用些粗俗的脏话掩盖这种心情,但是没有成功,便在马背上吐了一口唾沫,猛地一抖缰绳,纵马疾驰起来。
  杜瑞尔盖的“志愿军”走了几英里之后,碰见一个名叫特德·多伊尔的人。他骑着一匹大汗淋漓的马,向他们迎面走来。
  特德·多伊尔把帽子和勇气都丢到那火里了。他朝起火的方向挥动着胳膊,说“群岛”几乎烧光了。这位报信人断言,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荒火。他那匹瘦腿支撑着的马浸透了汗水,直打转儿。弗拉纳根和斯兰特瑞的农庄全烧光了。他亲眼看见墙壁塌下来,压住了那个老人。格拉森家有个女人被火烧伤了。是格拉森太太的一个妹妹。她跑到那条小河——因为天旱,河里一滴水也没有——躺了下来,在早已龟裂的泥巴上抽搐着。尽管大家都用手掌、破上衣,或者别的什么打她身上的火,但她还是死了。那个区被大火洗劫一空了。报信的人摊开手,把这个事实摆在人们面前。天黄澄澄的;他那双手颤抖着。有的人家被火烧得连一块好褥垫也没有剩下,都有一股鸡毛味。人们打开院门放那些鸡呀鸭呀往外飞。它们身上烧着火飞了出去,或者大张着嘴巴吸气,然后眼睛一翻,排排场场地死了,垂肉烧得焦黑。报信人的眼睛被烟呛得深陷在眼窝里,好像只剩下白眼球望着他们说话,喉结在瘦长的脖颈上蠕动。“风卷着火刮过来的时候,”那人说道,还伸出一只胳膊,很庄重地移动着,就好像那是一道火网。“火还没到,热气就把树叶烤焦了,手上的汗毛也烧得精光。”他们都去瞧他那只手,手上的汗毛果真都被烧焦了。头上的头发有一层烧糊了的头发梢。似乎为了证实这一切,他们使劲儿吸了吸鼻子,从他身上嗅出一股糊味儿。“动物也被火烧着了,”他说。“那些野兽。特别是蛇。火把它们烧得都变了形。它们抽打着滚烫的土地,又盘结在一起,然后皱缩成一团。”他亲眼看见一条蛇死以前咬着自己的身子,好像要让谁负责似的。
  男人们听了这番描述之后,立刻决定返回家乡,寻找一块保卫社瑞尔盖的阵地。皮博迪老先生——现在确实已经很老了——和他儿子一起坐在一辆马车里,像个先知。他建议再往回走一英里就设一道防线。因为那地方有一道石头山坡,荒草正好在那儿自然地断开。人们倾听着他那皮肉与筋骨间奇迹般生发出的苍老的声音,决定采纳他的忠告。他们顺从地拨转马头,跟在皮博迪的马车后面。有的人满怀内疚,想起他们的父亲。大家几乎都对这位老人那种并不牢靠的权威怀着感激之情。
  如果火随风势而来,他们就只好准备迎战这场大火了。这地方实在是穷乡僻壤、野兔出没之地。尽是岩石和枯死的蓟草。他们沿山脚把矮树丛铲掉,开出一条较宽的防火带,希望荒火永远不要从那儿跳过去。整整一个白天,直到夜晚,这个僻静的地方人声不绝。小树倒下去,砰然有声。马儿嘶叫着,向家乡转过头,充满了惊疑。
  这天,火还没有蔓延过来,但是已经闻得见烟火的气味,看得见滚滚的浓烟了。到夜晚,风停了,男人们又开始开玩笑了。夜晚没有风,火不会烧多远。他们决定先回家,第二天一早再来。有些人悄悄地希望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他们希望第二天醒来会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他们自己那恐惧的火焰会因此而熄灭。
  荒火蔓延的这些日子,女人们还在做她们手头的活计,就好像男人们并没有走。她们实在不知道除此而外还能干什么,只是偶然抬起头,看一眼烟雾缭绕的天空,从黄澄澄的阳光不面走过去的时候,脚步显得更沉重了一些。和往日一样,孩子们的哭声打破宁静;和往日一样,她们大汗淋漓。
  妇女们拿这场大火开玩笑。有的人说,大火烧过来的时候,她们就拿着卖菜、卖猪挣的那点儿现钱,跳到储水池里。
  “我就祈祷,”多尔·奎克莱依说。
  也许会因为祈祷而得救。不过并不是谁都有多尔·查克莱依这种能耐。她毕竟从那些修女那儿学了点东西。不过她们还是挺不好意思地、很生硬地念几句祈祷词。望着天空,等待着。
  在格兰斯顿伯里,人们也等待着。随着危机日渐加深,天空浑沌一片,他们愈感孤独。阿姆斯特朗先生朝起火的方向走了一趟。回来之后,掐灭烟蒂,到果园转了一圈,又返了口来。他得了个轻微的抽搐病,以前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看在上帝份上,坐会儿吧,爸爸。或者干点儿什么,”他的两个女儿说。她们正向车道走去。
  屠户的女儿站在砾石路上,末经劳作的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浑身散发着科隆香水的味道。多拉小姐头上戴着帽子,似乎已经拿定主意到悉尼去。她哥哥在那儿操持父业。可是妹妹梅泊尔总是拿不定主意,因为她迟早要跟某一位勋爵结婚。她和蔼可亲,长得也漂亮,一双眼睛那么真挚,谁看了都觉得她在倾听他的谈话。
  “你怎么办,马德琳?”多拉·阿姆斯特朗问。
  马德琳刚出来,向阳台走过去。她也戴着一顶帽子。那帽子她戴上十分合适,所以当她还着懒洋洋的步子走路的时候,宽大的帽檐便跟着她步子的节奏,也懒洋洋地扇动着。她穿一件白色的、看起来很凉快也很华贵的连衫裙。这个早晨,尽管灾情严重,她的衣着依然引起人们的注意。
  “哦,”她说,“我也许读本书,然后把刚才看见餐厅餐具柜上放着的那个桃子吃了。”
  马德琳跟大伙儿不一样,她吃过桃子也还是那么干净。多拉嫉妒她这么利索,因为她干什么都手忙脚乱。此刻,她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可怕的大火面前说桃子呢?”
  “我想,会有人把它扑灭的。”马德琳说。
  要嘛,她就要被大火烧死。她尽管看起来很冷静,掌心却觉得发烧。她坐在石头栏杆上,百无聊赖,晃荡着脚脖子。
  “群岛”方向,荒火古铜色的手臂冲破团团乌云似的浓烟,突然向天空升起。看起来就像什么东西终于让步了。大火蔓延着,那野蛮凶残的破坏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阿姆斯特朗一家不得不承认,它是不会在格兰斯顿伯里驻足不前的。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堪一击。他们就是花钱也挡不住这大火的。
  马德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想着她的爱人,现在正坐在他那张油光锃亮的写字台前。有一次她去看望他,他就坐在那儿。她吻了吻他那梳得光溜溜的脑袋。因为那是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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