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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蹙,心生一计。遂唤家将何茂才过来,吩咐道:“你如今假扮作朝廷锦
衣武士,速到孙膑府内去见孙膑,只说奉朝廷旨意差来,司天台观见今夜三
更时分有火星下界,请先生速去皇城门首魇镇,不可迟误。说了就回,我自
有赏。万不可露出风声,说我差你去的。”茂才领命,连忙上马,飞奔到团
练使府门首下马,径进内厅,见了孙膑,说道:“孙先生,吾乃锦衣武土,
奉朝廷旨意,说司天台观见今夜三更有火星下界,请先生往皇城门首魇镇,
即刻起身,不可迟误。”茂才说罢,转身上马,回报庞涓而去。
那孙膑袖占一卦,见今夜三更时候必有火星下界,即点起三千御营军,
吩咐:“一千鸣锣擂鼓,一千手执桃枝、水碗,向皇城南门首将法水洒去。
我把剑往东一指,众人呐一声喊,擂一通锣鼓。剑指三通,擂三通锣鼓,呐
三声喊。”众人得令。孙膑带了军士来到南门,散发披头,踏罡步斗,口含
法水,把剑望东连指三通,军土连擂三通锣鼓,呐三声喊。时魏王在宫中酒
醒,听见鸣锣擂鼓,喊杀连天,不知外面什么事情,急问宫官是哪里作乱?
宫官道:“不知是哪里?若有急事,自有声闻传报。”
天晓,魏王设朝,便问众臣:“昨夜三更时候,四下鸣锣擂鼓,叫喊连
天,为什么事?”庞涓奏道:“启上我王,昨夜三更,孙膑生心造反,领数
干御营军,正欲攻打南门。臣闻消息,连夜出来,略施一计,才退得兵士去。”
魏王大恼,欲把孙膑监入南牢,又欲把数千御营军尽行诛剿。庞涓道:“孙
膑造反,罪所固宜。但御营军有三万,其中好歹不一,知道哪几千是孙膑羽
翼?不可轻动。只是孙膑初到我魏邦,将臣拿下马来,明欺我国再无良将。
①
况且此人父母兄弟俱在燕国,诚恐轻觑朝廷,结纳军心,要谋天下,则萧墙
②
之祸 不远矣。”魏王越发焦躁,就着庞涓领五百名刀斧手,把孙膑立时绑赴
云阳市上,斩首示众。
庞涓领旨,即带刀斧手将团练使衙门密密围住。庞涓进府,孙膑不知其
故,下堂迎接。庞涓道:“大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昨夜
来干得好事!”孙膑道:“我昨夜奉朝廷旨意,着我向皇城门首魇镇火星,
别无甚事。”庞涓道:“大哥,朝廷着你魇镇火星,不曾叫你造反,怎么带
领军士鸣锣擂鼓,喊杀连天,惊动魏王,连累于我,说我与你结交,接你下
山,共谋天下。我再三力奏,方脱自己干系。魏王说: ‘你既不知情,就着
你领五百名刀斧手,把孙膑绑赴云阳市斩首回话。’今特奉旨而来。”孙膑
听说,魂飞魄散。庞涓令刀斧手把孙膑绑了,赴云阳市去。不知孙膑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① 觑 (qù,音去)——轻视,小看。
② 萧墙之祸——萧墙指门屏,古代宫室用以分隔内外的当门小墙。后常以萧墙之祸喻内部潜在的祸害。
… 51…
第六回 金兰契仇成刖足木盒歌数定装疯
话说庞涓押孙膑来到云阳市上,只见愁云点点,惨雾漫漫,刀枪四下摆
围,军士两相簇拥。孙膑止不住泪如雨下。庞涓问:“什么时辰了?”刀斧
手答道:“将近午时三刻。”孙膑哀告庞涓道:“庞驸马,孙膑今日料不能
活,你须念当年结义之情,略停一会,待我把心事仰天哭诉一番,到九泉之
下省得做个怨鬼。”庞涓吩咐刀斧手:“且慢开刀,听他哭些什么?”
孙膑仰天叫苦道:“孙膑自出燕邦,别父母,抛兄长,投师学艺,空受
了三卷天书、八门遁法、六甲灵文,通救不得眼前一死。天呵!我好苦也!”
①
说罢,越觉哭得恓惶 。庞涓听了暗想:“兵书战策,我通看过,止有三卷天
书、八门遁法、六甲灵文,眼里不曾看见。若得了这三卷天书,愁些甚么?
不要说魏邦,就是各国也无人居我之上。”遂近前对孙膑道:“大哥,小弟
见你哭得苦楚,甚觉心酸。我想自朱仙镇结义之后,你我二人如同胞共母一
般。大哥今日遇难,举目无亲,小弟在此,若不出一攒之力救大哥性命,枉
了结义一场。你且不要哭,待我舍身抗命,去驾前苦奏一番。奏得准,大哥
不要欢喜,奏得不准,大哥不要烦恼。”孙膑道:“兄弟,生受你见怜之心。
若奏得准,万幸之至,慢慢报你恩处。设若奏不准,你可把一口棺木收了,
念结义情分,寄个信息到燕邦去,叫我父兄知来取拾。”庞涓道:“大哥不
要说那尽头话,待我去保。”
庞涓飞骑来见魏王,奏道:“臣奉旨将孙膑押赴云阳市去处决,即想得
孙膑乃燕王之甥,其父是燕国驸马,母乃燕丹公主,兄乃孙龙、孙虎,恐杀
了他,明日燕国闻知,兴兵前来取讨,把甚么人还他?不若留他性命,待燕
国有降书来取讨,那时还他也可,不还他也可。”魏王道:“饶他不打紧,
①
恐其日后再反叛。”庞涓道:“我王如今把他刖了双足,做个废人,便不愁
他反叛。”魏王道:“怎么刖了双足?”庞涓道:“不伤他的命,将他去了
十个足趾。”魏王准奏。
庞涓径至云阳市上,见孙膑道:“大哥,朝廷饶你死罪,不饶你活罪。”
孙膑道:“有什么活罪?”庞涓道:“要把大哥刖了双足。”孙膑道:“这
个使不得。宁可杀我,死去做个爽快鬼,若刖了足,做个废人,在世何用?”
庞涓道:“大哥,小弟只可奏一番,怎奏得两番?倘或朝廷涉起疑来,说我
与你通同一路,那时连我性命也难保了。”吩咐刀斧手快些下手。
众军士抬出铜铡,把孙膑捆住,将十个足趾放在铜铡中间,“披”的一
声响,登时铡将下来。两旁军士个个寒心丧胆。孙膑足趾落地,血涌如泉,
牙关紧闭,死了多时方才苏醒。庞涓道:“大哥,王法无情,教你受这等灾
难。”吩咐左右,不要抬到别处去,竟抬到我府中,早晚好着人伏侍,喂养
汤药。孙膑道:“多谢兄弟大恩,无可当报。”众军士登时把扇板门抬了孙
膑,到庞涓府内。庞涓回复魏王,魏王问:“孙膑放在何处?”庞涓道:“臣
恐他将养好了逃往别国,放在臣边。”庞涓奏过,回到府中,吩咐家童把书
院打扫洁净;好送孙先生调养。遂唤樊厨吩咐:“孙先生是我结义兄弟,胜
似同胞,三餐茶饭、汤药、饮食,俱托付在你身上,小心服侍,不可怠慢。”
① 恓 (xī,音希)惶(huáng,音皇)——惊慌烦恼的样子。
① 刖 (yuè,音月)足——断足,古代砍掉双脚的酷刑。据 《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载,庞涓砍掉了孙膑的
双脚,本书写铡断十个足趾,似为认靴鱼,穿靴鱼留作伏笔。
… 52…
樊厨领命。
真个光阴过隙,日月飞光。孙膑在庞涓府内过了两月,两足十分疼痛,
流脓滴血不住。多亏樊厨,每日三餐,端茶送饭,服侍汤药,甚是虔心。一
日,庞涓来到书院,问孙膑道:“大哥,尊足疼痛可略止些么?”孙膑道:
“兄弟,我两足疼痛难忍,脓血又不干净。”庞涓道:“大哥,你倘要移动
游荡甚觉不便,我着人去做两条沉香木拐来与大哥,早晚好活动些。”当下
吩咐樊厨置酒,与孙先生散闷。不多时,樊厨整治完备,庞涓与孙膑对饮。
酒至数巡,庞涓问道:“小弟闻得人说,大哥记得三卷天书、八门遁法、六
甲灵文,果真的么?”孙膑道:“真是记得。”庞涓道:“大哥肯传与小弟
么?”孙膑道:“兄弟说哪里话!你我虽非同胞,已曾结义,要我传,就传
与你。”庞涓听了大喜,连声说道:“多谢。”两人又吃了几杯酒,庞涓道:
“大哥若果真心肯传与小弟,明日就烦大哥抄写出来,足见爱弟之情。”孙
膑道:“兄弟,我与你当日在云梦山同业三年,你岂不知我的肝肺?要写,
今日就写起。”庞涓笑道:“只要大哥应许,今日且酌酒,明日写起不迟。”
孙膑道:“省得道我有口无心,把酒席取去了,取纸笔来,等我就写。”庞
涓叫家童取文房四宝来。家童奉过纸笔,孙膑写了数行。庞涓道:“天色已
晚,看不见了,大哥且歇手,明日再写,省有差错。”说罢,各归安寝。
次日,孙膑在书院抄写天书,但足负疼痛,起起倒倒,每日写得没多。
其日,庞涓朝罢,来到书院,问孙膑道:“难为大哥负痛在这里写,小弟甚
不过意,可曾写下多少了?”孙膑道:“连日虽写,因歇的工夫多,十分之
中还只写得三分。”庞涓道:“大哥不必上紧写,缓则不至遗失。足见美情。”
两人又说些闲话,庞涓拱手而别。回进内院,瑞莲公主问道:“孙膑在书院
抄写大书,曾写完么?”庞涓道:“我才去看,十分中写了三分。”公主道:
“写过好些日子,才写得这些?”庞涓道:“我巴不能够写完。今日完了,
明日好定计杀他;明日完了,后日好定计杀他。”公主道:“上紧催他写,
那厮才肯上心。”不料庞涓与公主两下说话,一一被樊厨听见。原来樊厨正
去打午饭米,往内院门首经过,听见这话,叹口气道:“咳!好人难做。孙
膑这等待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