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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圆睁着眼睛,喘着气,望着天空,天空蓝澄澄的,连一片白云也没有。
“要是我能够飞——”他失望,又懊恼,垂头丧气地走过银杏树旁。在
平时他照例要停一下,溜达一下,在树干上抓几下,磨一磨爪子。现在他什
么也懒得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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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的家就在这棵银杏树顶上。
她清早起来,把家里打扫干净,收拾整齐,随后出去找食,吃饱了肚子
回来,休息了一会儿,就打开那本厚厚的《建筑学》来认真地学习。她是一
位有名的建筑师。
从花圃里传来的吵闹声,惊动了她,抬起头来一望,猫正踩在一棵小芭
蕉的身上跳出来。她认得他,是这个村庄上最淘气的一只猫。
“大概又在闯祸了吧,”喜鹊想,“啊,这样胡闹下去,总有一天会摔
个大跟头的。”
她看见猫没精打采地踱过来,想飞下去劝告他。可是猫不愿意让她看见
自己不得意的样子,加快脚步溜过去了。
猫一直溜到芦苇塘旁边。
沿着塘岸,是一丛又高又密的芦苇,像一座耸起的绿屏风,把镜子一般
的水面遮住了。猫没有看见鸭子正在水里头洗澡,四周静悄悄的,觉得十分
无聊,而且有点疲倦,“在这儿打个瞌睡再说吧。”
在老柳树斜对面的槐树阴下,猫睡着了。
他在做梦。
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他追赶一只漂亮的红蝴蝶,一直追到了紫藤架下,
他就飞起来捉住了她。“啊呜!”一口,干脆把她吃掉了。“哼!谁叫你的
两个姊姊戏弄我?一我是猫!我一伸爪子就逮住了十三个耗子!”
在睡梦中,猫舔嘴咂舌,仿佛真的吃到了一只蝴蝶。
秋风带着一点儿凉意,吹过来。怕冷的芦苇直哆索,瑟瑟地响,小声小
气地喊:“冷啊!冷啊!”
猫糊里糊涂地以为一样耗子从洞里拥出来了,就叽哩咕噜他说着梦话:
“喂,你们这些尖嘴、长尾巴的下流东西,别吵闹吧,我不来难为你们。嗨,
我困呐,我要睡觉,我懒得管你们!”
他把身体蜷缩得紧一点儿,睡得可真甜呀!
槐树低下头来,看见猫睡得烂熟,禁不住心头火起来,“这个毛孩子多
不争气,白天睡懒觉!——我的影子还斜躺在西面,没到午睡时间哩!”
他生气地用一根枝条儿重重地打在他头上。
猫霍地坐了起来,两只脚掌使劲地擦着眼睛,嘴里又叽哩咕噜地说:“可
恶!谁把皮球扔在我头上?”
但是等到他清醒了,睁开眼睛一看,什么影子也没有,四周仍旧静悄悄
的。
“噢,恐怕我是在做梦吧。”他想起他曾经飞起来吃到一只世界上漂亮
得少有的红蝴蝶。“吓!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总是值得骄傲的吧。”
他拉开嗓门儿,不成腔调地自拉自唱:
呱呱叫,呱呱叫,
我是一只大花猫,
我是天下大好佬!
叮叮当,叮叮当,
耗子见我胆儿丧;
老虎见我称声“猫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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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唧,唧唧喳,
…………
“呷呷!呷呷!”爱清洁的鸭子,洗了个冷水澡,浑身畅快,一边大声
地笑,一边摇摇摆摆地跑上岸来。
她听到猫的歌唱,想称赞他“调门儿不错!”还想向他提个意见,“这
歌词儿未免跟 ‘老王卖瓜’那样,自拉自唱,自夸自赞。”另外有一件重要
的事要跟他谈谈。
猫一向瞧不起鸭子,尽管鸭子笑嘻嘻地走过来,他却板起了脸孔,翘起
了胡子,像站在皇帝身旁的一个凶恶的武官,一开口就没好话。“扁嘴!你
从哪儿来?上哪儿去?”
“请你放规矩些。不许你随便叫我‘扁嘴’。”
“那么我就叫你‘圆嘴’。”
“不管扁嘴也好,圆嘴也好,叫人家绰号总是不正经。你可看见谁对待
朋友这样没礼貌!——好吧,我们不谈这些。刚才我听见你唱了个歌,调门
儿不错;可是歌词儿……”
猫拦住了鸭子的话,说:“你爱听歌?”
“我爱听,——不过……”鸭子的话没说完。
猫又插嘴了:“我为你再唱一个,你想听?”
“谢谢你!我认真听。”
猫又拉开了嗓门儿:
唧唧喳,唧唧喳,
那边来了一个啥?
原来是只扁嘴鸭!
“喏,你又来了!”鸭子很不高兴,“你仿佛就是野山村上的那个小二
流子,成天吃吃、玩玩、调皮、捣蛋……”
“妙乎!妙乎]”猫冷笑着,眨眨眼睛,满脸狡猾的神气。“你倒会训
人?”
鸭子接下去说:“好吧,我们不谈这些。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告诉你:
咱们村庄明天大扫除,你也要来参加,不要迟到!”
“哎呀!哎呀!”猫捧着头喊起来。
“什么事?可是头痛?”
“心绞痛!”猫半真半假他说,“讨厌的‘大扫除’,我一听到这三个
字就心绞痛!”
“哦,你装病,不爱劳动,你不愿意干活!”
猫装作没有听见,抬起了头,望望槐树,望望芦苇,望望老柳树。隔了
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来,睁开一只眼睛,爱理不理地、冷冰冰他说:“你们
爱劳动,你们去锻炼。我不干!”
鸭子觉得很奇怪。“怎么,你不愿意把大家住的地方弄得干干净净?就
说你自己吧,家里头一团槽,也得打扫打扫。那天我在你家门前……”
“你管不着!”猫抹了一下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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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也有点儿生气了,她难得激动得这个样子。“你,你也应该知道:
公共的事情大家干;朋友的事情帮着干。”
“你是女教师?”猫毫不讲理地说。
鸭子没话说,转过身去想走了。
猫的眼睛滴溜溜地直打转,不怀好意地盯着鸭子。“喂,你慢走,我们
再谈谈。”
“你既然不肯参加大扫除,和你多谈也白搭。——浪费时间!”鸭子真
的要走了。
“喂,你瞧,谁来了?”猫的眼光真好,他一抬头就望见远处地方黑影
儿正在向这边移动。
鸭子忽然想起来了。“啊哟!真的耽搁得太久了,他们上这儿来找我啦!”
“他们是谁?”
“还不是鹅大姊、鸡大哥吗?”
“哦——”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觉得十分扫兴,原来打算开鸭子玩笑
的,好像膨胀了的胰子泡,“瘪的!”破了。
现在看得清清楚楚了,两个黑影儿越来越大:一个脖子长的;一个冠子
高的。
“再见!”鸭子还是很有礼貌地躬一躬身子走了。
猫闭上了眼睛,也不抬一抬身子。
鸭子一摇一摆地迎上前去。她爱朋友,是一个热心的快活人。
“呷呷!”她老远地和他们打招呼,“很对不起哪!我没早一点儿回来。
我洗了一个澡,上岸来遇见猫兄弟,和他说话说久了。——猫兄弟还在这儿
呢。”
“呸!去你的,谁是你的兄弟!”猫嚼了一口草,吐了出去。
鸭子耳朵不灵,又只顾迎接朋友,没听见。
鹅拖着肥胖的身子,一边向前急走,一边提高了嘶哑的嗓子回答着:“不
忙,不忙。鸡小妹昨天在苹果园里抢捉虫子,淋了雨,感冒了,今儿身体发
烧,躺着起不来。所以咱们得把大扫除的日子改变一下,特地来和你商量商
量。你可有什么意见?”
鸭子一听得母鸡病了,心里头就着急,话都说不顺溜。
“呷——呷——”意思是说,“你们看——吧——”
“请过大夫了,病倒不怎么厉害,只是要休息一个星期。”公鸡的嗓子
真响亮。他原是一个著名的歌唱家。
猫老远地蹲在后面,也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不佩服他,因为公鸡嗓子
虽好,唱的总是“喔喔啼”的老调。他不喜欢。他自以为“妙乎妙乎调”比
他强得多。
这时候,他们三个已经走在一块儿了,多亲热,有说有笑的,走回村庄
去了。
猫独个儿蹲在槐树底下,觉得寂寞起来,却又不愿意跟上去,只是不停
地眨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忽然他们三个在银杏树下兜了个圈子,走回来了。
猎心头一高兴,精神起来,用心地听着他们讲些什么。
“我赞成把大扫除推迟半个月搞,好让鸡小妹多休养几天。做事情性急
总不好!”这粗声粗气的是鸭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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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话说得有理,我同意。”这嘶哑的是鹅的声音。
“不过,如果下个星期日她仍旧起不来床,我主张甭等了,我一个儿顶
两份工作得了。”这清朗朗的是公鸡的声音。
“不能让你多辛苦。咱们有福共享,有事共当!”鸭子真心地说,不觉
眼圈儿也红了。“啊,如果猫兄弟也来帮一手,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所以我主张还是去劝劝他。”鹅昂起头,脖子多长啊。“要是他答应
下来,即使鸡小妹再多休息些日子,也没关系。”
“对。我们好好邀请他。”公鸡用嘴把自己的花衣服整一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