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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教授捋了捋雪白的头发,解释道:“就一般情况而言,作为母亲,无论如何都会认自己亲生的子女的。这里,有两个特殊。一是她俩对当年的情形,都处在含混和错误的认定之中,谁也不认为自己抱错了。二是几十年来,她俩一直矛盾很深,又加大了目前交换的难度……”
陈大妈和李大妈都点着头说:“是啊,你说怎么办?”
张主任皱着眉头说:“我们什么法子都用了。这回人口普查,上级要求这么严,我们为这事,研究过多少次,都把人愁死了。”
陈教授说:“当然喽,做工作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应该依靠科学。”
“科学?”王大爷追问道:“怎么依靠法?”
众人都祈望着陈教授。他喝了口茶水说:“可以让这些当事人到
医院去,做一做DNA 测试,进行亲子鉴定。“
“对呀!”张主任叫道:“我听说这方法又科学又灵验。哈哈哈哈……到底是专家呀!”
王大爷又殷勤起来:“陈教授,谢谢你给我们出这金不换的点子!你喝水,这是新龙井,今儿特意买来招待你的,快品品……”
这时,周大夫急匆匆地来到居委会,一进门朝着陈教授就说:“二姐夫,小朱子正等着你呢!”又对众人说:“急事急事,对不起,失陪了!”拉起陈教授便离去。
张主任和众人都面面相觑;王大爷往外瞅瞅说:“这是怎么回事?”无人能回答。
胡同里,周大夫和小朱子搀扶着陈教授往前走。陈教授不解地问:“刚说了几句,还没给人家把理论阐释清楚呢,小朱子,你们搞的是什么鬼?”
小朱子笑道:“我和周大夫商量了,就是要让你给这帮糊涂老太太上上课,把思想扭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他们呀,是想通过憨哥和文秀结亲,来化解两位母亲的矛盾。其实根本不可能,憨哥不会娶那疯丫头的。”
陈教授说:“那你给她说嘛,像亲子鉴定……”
“不行不行!”小朱子说:“现在,我一说话,韩大妈就刺我。其实,我最担心的是,怕坏了周大夫的好事呀!”
“什么叫我的好事?”周大夫推了她一把,笑道:“我只是被你鼓动着,想跟憨哥再谈谈罢了。”
“哈哈哈哈……”陈教授笑道:“原来根儿在这里呀!”向左边转一下头说:“怪不得你二姨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没了。”向右面转一下头又说:“这件事,可是你那老姐姐心尖尖上的事呀!”
三人说着话,打车来到了晋阳春饭店。大厅,尽显山西商家的睿智,既没有铺张的陈设,也没有豪华的
装修,雅间更是古色古香,儒雅别致,除八仙桌之外,沿墙一线,并没有摆什么沙发之类,而是搁了几把太师椅。
“哈哈哈哈……”今天,魏大夫请客,特邀韩大妈来此共商大事。刚才,小朱子特意跑了一趟,把今天最尊贵的客人安排在了主宾席上。此时,魏大夫、陈教授,周大夫和小朱子都站立起来,争着向韩大妈敬酒。
魏大夫说:“韩大妹子,这杯酒,算我敬你的。那天去你家,我们误解了你和你儿子呀!你们真是助人为乐的好心人。你心脏不好,意思意思就行!”
小朱子赶紧说道:“那事不赖人家周大夫——我听说回去之后,周大夫天天在埋怨二姨呢!逼着二姨,非要向大妈你赔礼道歉不可……”
桌下,周大夫的手使劲拉小朱子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瞎编砸了锅。
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2 )
魏大夫笑着说:“是啊是啊,全是我的错——还害得你犯了心脏病,和当年你生孩子时那情形一样危险。”
桌下,周大夫的手又在拉陈教授的衣角;陈教授领悟过来,立马接话道:“我证明,小朱子说的是实情,小周一直在批评她。小周还说你身体不好,要来看望你,就是不好意思呀……”
韩大妈被好言好语包围着,乐呵呵地笑道:“既然刚才说了,都是一家人,那咱就不说两家话!再说了,那天我犯病,也全靠你们及时救护呀!来,咱们一起来,我抿一下是个意思。”
喝完酒,大家重新坐下,魏大夫请韩大妈品尝晋菜,所有人都争先恐后为韩大妈夹粉蒸排骨、红焖羊肉、倭瓜蜜肉、尖椒山药蛋丝……
韩大妈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抬举,乐得合不拢嘴,心中的千言万语,只化做了两个字,并且一声更比一声高地重复起来:“同意——同意——同意……”
小朱子笑问:“大妈,你‘同意’什么?”
韩大妈说:“你不是说了让我今天来,一定要明确表个态吗?”
小朱子逗她道:“我还以为,你说同意吃菜呢!哈哈哈哈……”众人都大笑不止。
“啊,我是说……”韩大妈生怕别人误解了她的意思,拉住周大夫的手道:“我是说,我同意让周大夫当我儿媳妇呀!这下明白了吧?”
周大夫不好意思地将手缩回去,低头而笑。
魏大夫说:“你同意了,可我接生的那个孩子,他的意见呢?”
“那还用说,他百分之百同意!”韩大妈笑道:“能找上周大夫,这也是我们老韩家上辈子修下的福呀!过去,人家给介绍来介绍去,算起来可不老少的;有空中小姐,有公司经理,有幼儿园教师,有……”
这下轮到小朱子在桌底下做文章了。她急得猛踩韩大妈的脚,不让她往下说。韩大妈哪能领会这么多,放声叫起来道:“哎哟,谁踩了我呀……”
陈教授、魏大夫、周大夫等人诧异地往桌下看,小朱子一时面红耳赤,手忙脚乱。
“没啥,没啥。”韩大妈安抚住继续说道:“我那儿子呀,心眼实在,就喜欢认个死理,别看给介绍的挺多,他呀,就认准周大夫了!”
周大夫“扑哧”一笑,附在小朱子耳边,学着广告词说:“他呀,就认准大宝了……”
“大宝,大宝是谁?”韩大妈听了周大夫的话,紧张地问小朱子道:“咋回事?咋又节外生枝了?”
小朱子把事情解释开来之后,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2 事情顺利的程度,超乎韩大妈的想象之外。在鹊桥婚姻介绍所,她的心,处在极度亢奋之中,但也时时被焦虑统摄着,老是心神不宁地朝另一间屋张望,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好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身边的刘主任一次次将她摁在椅子上,不停地安慰她道:“大妹子,瞧你急的,正谈着呢!没问题!”
小赵递来一杯茶,也说道:“韩大妈,今儿在这儿定下来,你这喜糖可就该赶紧准备了,还有喜酒呢……他俩人呀,年龄都老大不小了!”
“谁说不是?”韩大妈继续张望。
套间的沙发上,憨哥正与周大夫交谈,茶几上特意摆了几束红色玫瑰花。
周大夫并不怯场,也不拘谨,而是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态势,说道:“你呀,真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既富有爱心,又乐于奉献,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上,像你这样儿……”
憨哥打断她的话说:“周大夫,你……你可别……别……”
“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周大夫挥挥手说道:“你呀你,你肯定误解我的意思了。”
“误解?”
“我是说,正如小朱子说的那样,你这人呀,真是太好了,好得不近人情,好得莫名其妙,好得让人不可思议……”
憨哥汗又下来了,边擦汗边说:“嘿嘿……我还以为你要说啥呢,你是在编排我……”
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3 )
外间,韩大妈仍在神不守舍地瞅着。
刘主任说:“放心吧,大妹子,我们这是什么地儿呀?只要在这儿见面的男女呀,一般都能喜结良缘的!哈哈……”
“千万别……”韩大妈急忙拉了她一下,不让她大声笑出来,免得耽误了儿子千载难逢的好机遇。
小赵侧耳听了听,一脸严肃说道:“怎么没动静了?”
顿时,韩大妈紧张起来:“是啊,是啊……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没问题。”刘主任说:“谈恋爱就得轻声细语缠缠绵绵,我猜呀,他们一定谈得很投机,一定谈得很深入,一定谈得很动情。”
小赵瞅了瞅墙上的剧照,夸张地做了个拥抱接吻的动作,小声笑道:“一定是这样了……”
韩大妈的目光被那些剧照刺回来,眨了眨眼,唠叨道:“尽瞎说,我儿子憨着呢,哪知道这?”
刘主任和小赵相视而笑,小赵刚说了句“现在的人呀,啥不知道……”就被刘主任制止住,三人又不约而同地向套间张望。
这会儿,憨哥低头坐在那儿,周大夫已经站起来,背着包准备要离开了。
憨哥瓮声瓮气地说:“反正我常被人误解,习惯了!”似乎有一些气愤。
“误解?”周大夫说:“你做好事儿不假,可你的确是个菩萨心肠的花花和尚,只要是个女人,你对谁都会有情有义。你的心很花呢……”
憨哥抬起脑袋,竭力申辩道:“我……我一点儿也不花呀!”
周大夫说:“我二姐夫是教授,我也是学过心理学的,你的这些行为,从本质上分析,就是想要做大众情人!”
“大众情人?”
“是啊,你实际上属于社会,人见人爱的人,并不可能只属于某一个女人!”
“嘿嘿……周大夫,你坐下说,我文化浅,真的听不懂……”
“不说了……”周大夫背好包,主动伸出手,要与憨哥握手:“来,咱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憨哥疑惑地伸出手来,说道:“朋友?女朋友?”
周大夫缩回手去,捂嘴而笑道:“不是女朋友,是朋友——你能真正理解‘女朋友’的含义吗?”
憨哥不解道:“那……你是我的什么朋友?”
周大夫望了望他,心里似乎有许多话,但只说了句“这是我的电话”,递给憨哥一张纸条,再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