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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妈别过脸去,说道:“我不想。”
文志强欠了欠身道:“为什么?”
韩大妈想想,抹起泪来,说道:“你就别逼我了!”
文志强动情地说:“是我混蛋!为了我,你受尽了屈辱。我听说,你被剪了头发,挂着破鞋游街,还……”
韩大妈吼道:“别说了好不好?我最怕说那些事啊……”
“好好,我不说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墙上的石英钟的大针转了一圈又一圈,韩大妈开了口:“你回来之后,应该安安心心和文秀妈过日子,人家也是为了你,苦了自己大半辈子……”
“可是,你是我的大恩人。再说,老韩师傅又不在了,我……”
韩大妈边推他出去边嚷道:“你快出去!我已经有人了,你回你家去……”
文志强硬被推了出去,刚想说话,门就关了。片刻之后,门又打开,他赶紧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咱俩那段生死患难的经历,我一辈子刻骨铭心,永远也忘不了啊,我想……我想……”
韩大妈的情绪似乎平静下来,缓缓说道:“你回去吧——真的,听我的话,好好和文秀妈过日子,啊?”
“可我……”文志强刚说了半截,那一沓钱就被扔进了他的怀里,门“哐”地一声被关死。
屋内的韩大妈,背靠着门,大喘着粗气,呆呆地望着
天花板,嘴在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泪水止不住地流着,流着……
6 憨哥开车刚拐过弯儿进胡同,就看见文志强垂头丧气向外走。他急忙停车,主动上前打招呼道:“文先生,回宾馆?我送你。”
文志强一见他,愣了一下,问道:“你小子,那天接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早说?”
憨哥被问得莫名其妙,说道:“说什么?”
“你就是韩师傅的儿子吧?”
“是的!嘿嘿……是那天没来得及告诉你。”
文志强盯着憨哥直瞧,喃喃说道:“像你妈……”
憨哥被瞅得不好意思了,瓮声瓮气说道:“文先生,我送你走吧?”
我是个普通百姓,那不是我能干的事情“不了不了……我这是憋得慌,出院来看看,待会儿文秀回来,我还要让她领我去见她男朋友。”
憨哥一听,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说道:“他那男朋友有什么可见的?”
文志强认真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憨哥更加不知所措,含含糊糊道:“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还动不动见到生人面红耳赤,找不到北。”
“是吗?”憨哥想溜,文志强揪住他道:“你别走,我问你,那男的真是那么个窝囊废吗?是不是你跟那人有过结,所以才这样毁坏他的名誉?”
“不不!他真的憨,真的憨……”
“这可真是,秀儿她千挑万选,到头来,捡来个漏油灯盏!”文志强说:“我相信你的话,我得阻止这件事,为秀儿另作安排!”
憨哥一听急了,嚷道:“别介别介!我……我……”
文志强问道:“为什么呀?你们一家都忠厚老实,我是得听听你的看法。”
憨哥“嘿嘿”着,不知如何是好。
在
长城饭店的一个标间里,文志强热情招待了前来联系业务的李亚男。他手扶着金丝眼镜,看着名片说:“李亚男——经理……”
今天,李亚男特意做了一番打扮,显得很艳丽
性感,坐下说道:“什么经理不经理的,我这经济实力,在你的眼里,还不就是个打工的!”
文志强说:“秀儿说起过你,她说你想见我,有事吗?”
李亚男说:“也没什么正经事!只是想互相认识一下,彼此了解一下……”
“哦……”文志强坐下后,说道:“请用茶。”
李亚男边喝茶边说:“文先生这次回来,不想结交些朋友吗?”
“想啊,朋友多了路好走啊!”
“那么,就先交我这个女朋友吧!”
文志强不解地望着对方,问道:“女朋友?”
“哦……”李亚男感到这话说得有点现代了,脸一红,改口道:“女性朋友!我在北京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为你……”
“不。我不过问政治,也不想巴结上层。”文志强深有感触地说:“在北京,我倒是最敬重那些普通老百姓——我要交的朋友,正是他们!”
李亚男不觉一怔,不知该如何对答了。
文志强见她不吭声,反问一句道:“李经理,你说呢?”
“那是那是,”李亚男说:“那些生活在胡同里的普通人,最质朴,最善良,最不贪,最乐意助人……”想到了憨哥,高声道:“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他是开
出租车的,人品绝对好,而且……“
“你是说,韩家那个小伙子?”
“对呀!你认识他?”李亚男望着他,忽然尖叫道:“哇,文先生,你还不知道吧,他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呀!”
文志强惊异不已,站起来道:“你——你说什么?请再说一遍!”
李亚男赶紧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文先生,你坐下,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边说边扶文志强重新坐下。
文志强摇着脑袋说:“他怎么会是——我文某的儿子?”
李亚男说:“我听人都这么说,当年闹‘文革’,韩大妈和文秀妈同时在医院临产,结果很乱,把他俩给抱错了。”
“这是真的?”
“那还有假。”李亚男说:“我听刘主任亲口说的——她呀,就是当年的接生护士。这俩同生兄妹的故事,好多人都知道!”
文志强边想边自语道:“原来是这样……”激动地拿起外衣,要向外冲。
李亚男说:“文先生,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文志强头也没回地说:“我的儿子……我要去认他……我要去见我的儿子……”
7 出租汽车公司,憨哥正在修车,大胖子孟师傅等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吵吵嚷嚷:“闹了半天,人家文秀姑娘又是扣钱,又是扣车,敢情全是为了爱情呀!你们这爱情,真够新鲜的!”
我是个普通百姓,那不是我能干的事情李经理接着说:“天下之大,像你这样的恋爱方式,真还不多见呢!哈哈哈哈……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憨哥被大伙说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把离合器上的螺帽愣往发动机上按,被王师傅等人美美嘲笑了一番。孟师傅拍拍他的肩膀说:“怪不得你像金銮殿那公公似的,任凭美女三千,佳丽如云,我自岿然不动,绝对是坐怀不乱呀!”
李经理说:“咋说话?你把他说成太监了!”
“我这只是个比喻。”孟师傅挺着大肚子说:“憨人有傻福呀!”
这时,一辆索纳塔
出租车吱地一声停在他们身边,文志强急匆匆地下来,径直走到憨哥面前,死死盯住他瞅。
憨哥感到莫名其妙,嚅嚅说道:“文先生,你这是……”
“儿子!”
文志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手在抖,身子在抖,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众人看得大惊。
孟师傅诧异地说:“儿子?憨哥怎么成了他的儿子?”
李经理也觉得匪夷所思,摇晃着脑袋说:“这事玄乎……这事玄乎……”
憨哥大惊失色,心里道:“不是说好了嘛,一定要保密的——谁告诉他实情的?”
文志强激动地叫起来:“孩子呀,你是我的儿子——我做过调查,你的确是当年在产房被抱错了,你真的是我的亲骨肉呀!”
憨哥明白之后,反而并不激动,咳嗽一声,对文志强说:“这事我知道,你平静一点……冷静一点……”
文志强说:“孩子,我在海外的事业,正需要有人继承。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有个儿子呀!如今,老天有眼,把你交给了我!我……当我证实了这个消息之后,我的心怎么能够平静呢?”
李经理听出了门道,和王师傅等人议论起来,说道:“这么说,他的老爸,原来是海外归来的大款爷呀!”
孟师傅点点头说:“他来咱公司后,惊喜是一个接着一个,他的好运来了,谁想挡都挡不住呀!”
憨哥沉默了一会,才对文志强说:“其实这事呀,文秀妈——不不,那是我的亲妈,她和文秀,还有居委会的人全都知道……”
文志强的眼镜片闪闪发光,喑哑着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憨哥却不愿多说了。
8 从出租汽车公司出来,文志强并没有回
长城饭店,而是直接回到了文秀家。一进门,他站在那儿,坐也不坐,直勾勾地盯着文秀妈问:“这么多年,你写信为什么不告诉我?”见对方只是流泪,沉默无语,又说道:“我在问你呢,你说话呀!”
“我……”文秀妈擦着泪说:“我和韩家有矛盾……我孤单单的一个人,好不容易把文秀拉扯大,尽管她越大越不听我的话,可我就是舍不得她……”哽咽得话也说不全了。
这时,门“哐”地被推开,进来了文秀;俩人顿时不知所措。文秀妈赶紧掩饰道:“我们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文秀说:“妈,我全听见了。”
文志强与文秀妈对视片刻,上前说道:“秀儿,你也是我的女儿……那小伙子,也是我的儿子,我全都认你们,并让你们今后……”
“不!我已经在政府登记过了——我是韩家的人,我这就搬出去生活……”文秀说着,就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文秀妈哭着拉她道:“文秀啊,你不能走……妈离不开你!”
文秀说:“妈,别拦我——你们只要生活的好,我就放心了。妈,是时候了!”说完,拎起箱子便走。
屋里的俩人,木然而立。
当天夜里,憨哥把文志强找过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母亲,韩大妈哭了一场,面对一桌饭菜,母子俩谁也吃不下去。
“这事还是给捅开了!”
“我就想,迟早他会知道的……”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