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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架子,摆上茶壶、串上肉串,点起火噼噼啪啪地烧。他就坐在火堆边烤肉吃。他自幼习武,耳朵异常灵敏,因而即便在室外,也同样可以听清屋内的声音,只要一有异响,他就可以冲回屋去。
杜少陵给自己随意烤了两只野兔。虽然兔子肉精实味鲜美,可在这个时候,再多的美味也只如嚼蜡。机械地吃下两口,他回屋看了看,她还未醒来,不过脸上的潮红倒是褪去了,额头也不是很烫手了。他心中暗暗祈祷,愿她赶快好起来。
从绳上取下一只山鸡,杜少陵准备为苏影熬一碗鸡汤,补补身子,便又去调味箱内寻老姜。取出姜时却讶然发现轿中居然还搁置着一只中药箱,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五花八门放满了中药,可惜自己一样不识,但依旧让他惊喜万分。他心中盘算着过会儿待苏影醒来了,让她瞧瞧,她也许懂些什么。毕竟毒与药终归是一家的。如此想着,又抽出了几张薄荷叶,将箱子搬到屋内,便到屋外去煲鸡汤了。
屋内一直很安静,直到日头高升,鸡汤已然飘出阵阵香味,苏影依旧没有醒来。杜少陵倒是有些担心,走进屋去察看。现在林中温度又开始渐渐升高,他将帐子重新挽起。忽然他似又想起了什么,从她被窝里取出了已冷却的皮囊,将水倒入壶内收集好——毕竟,清洁的水在这里还是很珍贵的。
接近晌午,杜少陵回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最后索性守在了床边。终于,当杜少陵用完午饭后,苏影醒了。他终于松口气,笑道:“怎么样了?”
“好多了。”声音虽轻,可杜少陵还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苏影自己也愣了愣,接着也朝他笑笑,又道,“昨晚出了很多汗,现在轻松多了……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烤兔子。”
杜少陵忍俊不禁,伸手摸摸她的头,朗声道:“有心情开玩笑就好了!”
苏影因在床上躺久了,浑身不舒服,可凭自己力气又坐不起来,便道:“你扶扶我,我要坐起来。”
“你先躺会儿。”杜少陵却出乎意料地没同意,又补充道,“你躺久了若马上起来,便会头晕,你可忘了你是怎么掉湖里去的?还是先躺会儿吧。”
苏影脸一红,“嗯”了一声,可心中却涌入一丝暖流。她躺在床上无事可做,便直盯着杜少陵看。却见他双眼微红,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下巴似也钻出了青色的胡茬,此刻敛了笑站着,显得有些疲惫憔悴。想来他定是接连几日没有睡安稳一觉吧!如此想着,苏影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张口涩涩道:“少陵,今晚你早些睡吧。”
杜少陵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可别被我这张脸骗了。我睡得好好的,只因以前起得晚,今日起得稍早了些,便成这样了。”说着也不给她辩驳的机会,便俯身吻她的眼睛。
待将苏影弄得面红耳赤,杜少陵也笑着罢休,将她扶起来。见她不再过问他的睡眠,便暗自庆幸,总算将她转移了注意力。接着苏影又简单梳洗了,便随杜少陵坐在门口。
这几日是第一回下地,就算那晚外出也是杜少陵抱着的,苏影此刻脚下居然虚虚浮浮,步子发花,若不是杜少陵扶着,定然是摔了好几回了。杜少陵看着她那模样,忍不住又开玩笑道:“得,这次我不但是‘贤夫’还是‘良母’啊,做夫君做到教老婆走路这份上了,你回头是不是要考虑考虑给我立个牌坊?”
苏影瞪他一眼,捡了块长石头,立在地上,拍拍手站起来,瞥着他道:“喏,就是这个了。名字啊什么的就不用写了,做个无名英雄也好。”
杜少陵笑着看她半天,直笑得苏影心里发毛了,他才站起来将她领到一张椅子边,将她按在椅子上,还带着笑意道:“你啊,趁现在太阳正好,给我乖乖坐这儿好好晒晒。”说着便转身进了屋。
苏影来到这里,光忙着生病了,成天呆在木屋里对着帐子发呆,竟还未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此刻她四顾,只见木屋外是一片光秃的树林,中间夹杂着常青的松树。树干旁边还有小堆的积雪,周围的一切都淡了色调。好在阳光能够顺畅地照进来,照在身上暖意洋洋,才化解了这一番肃杀。苏影想到,这几日想必天气不错,温度应该有所回升,否则山上一定会有厚厚的积雪吧。
不过片刻,杜少陵又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煲,只因苏影感冒,鼻子堵着,嗅觉不似寻常灵敏,直端到近前才闻得一阵香味。杜少陵将煲搁到苏影面前,似是若无其事地道:“这是野鸡,给你补身子。鸡不大,你把它全吃了,好长胖些,免得风一吹就飘起来飞了。我还指望你给我生一群儿子呢。”
苏影正端着煲喝汤,听得最后一句,突然猛地咳嗽起来。脸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那句话,飞快地红透了。杜少陵看着她有些狼狈但是颇为可爱的模样,也不说话,似是看痴了。
野鸡的香味着实浓郁,强烈地刺激着苏影的嗅觉。揭开盖子那一瞬扑面而来的醇香,如同那记忆,网一样兜头罩来,不由她反抗,便将她罩进回忆之中。
以前,师父便总是打山中的野味煮了给她吃,林大哥在山中隐居多年,经验尤为丰富,在寒冬腊月也不用担心没有新鲜的猎物。三人过冬,从来不曾愁过吃穿。而此刻的情景与那时竟这般惊人的相似!似乎只要让意识稍稍模糊,便能够让自己误以为回到了离山!
但一想到师父与林大哥……无尽的思念与牵挂有如抽不尽的蚕丝,将她缠绕在其中。前半生给过她生命中大半关怀的那两个如同至亲的男子,如今竟音讯全无!
复仇像一只手,将他们结在了一起;可最终,也是那只手,将他们解散。
如今,他们天各一方,隔着千山万水,隔着迢迢的思念,却不知能否再见一面!他们现在在哪儿?过得可好?是否——成家?又可曾想念过她?
苏影恨自己身边的位置为什么就这样狭窄,和师父、林大哥在一起时,便见不到杜少陵;现在杜少陵陪伴在侧,师父、林大哥就必须离开!
“哎,愣着做什么,快吃。不吃就凉了。”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杜少陵的声音。回忆戛然而止,苏影茫然地转头,看到杜少陵正看着她微笑,眼中柔情四溢。她下意识地躲开他的眼睛,低了头,这才发现自己已干捧着煲僵了很久。杜少陵的那句催促仿佛此刻才传到耳里,她笑笑,拿起勺子又喝了一口,鲜味直钻进身体,由衷道:“太好喝了!”
杜少陵勾起嘴角微笑,悠然道:“呵,那是自然。我难道还能拿难吃的给你?”说着又将身侧的一只木箱移到她身前,手中拈着两篇薄荷叶,道:“喏,这是我找出来的,你将它含嘴里,可以润润嗓子。这里还有一个中药箱子,我方才在轿子上寻到的,你若是懂点中药方面的知识,便找几味药出来,我给你熬了喝。”
苏影听了大喜,道了声“我其他的不知道,不过治我自个儿病的还是明白得清清楚楚!”便打开箱子。中药是用纸包包着的,上面用毛笔以正楷写着药名,每一种都有一小包,整整齐齐地码着。苏影一样样仔细看过来,杜少陵也在一旁看着,一会儿看看药材,一会儿看看苏影,但见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将有用的中药挑出来,又从头到尾察看了一边,终于将自己所需的药材全部取出,方才抬头对杜少陵道:“我这伤风也是老毛病了,就是受不得冻,过去常吃药,都能把方子记下了。我且将药材挑出来,这里没有秤也没法儿称量,我大概抓些,你把它们混一起熬成汤就行了。”说着便利落地打开纸包,从里面抓取中药。
杜少陵见这些中药黑黑的茎茎块块,奇形怪状,长得似乎都差不多。看向纸包,只见挨个儿写着:黄苓、炙麻黄、杏仁、生甘草、紫胡、银花,便随口问道:“都齐了?”
苏影看了他一眼,随口胡诌道:“没,还差一两种,记不得了,不过也不碍事。”——其实是药箱里没有。
“这样啊,”杜少陵若有所思地接口,看她麻利地装好纸包,忽道,“我听闻你专工下毒,却也从未领教过,什么时候露两手给我看看?”
“好呀。”苏影答得倒是爽快,颇为自信,抬头看看他,又将药包用绳子扎好,盖上箱盖,同箱子一起递给杜少陵,声音里透出几分狡黠,笑道,“我随时奉陪。”
杜少陵见她这般模样,似是成竹在胸,也淡淡笑了笑,搬起箱子,走回屋去。苏影看着他的背影,独自绽开笑靥,带着几分得意,又继续喝汤。
“现在可以么?”冷不防身后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身子。她微微一惊,随即又笑笑,将汤勺搁回碗中。他又道:“现在便下毒吧。”
苏影歪过头,故意嗔道:“你怎么连顿饭都不让我好好吃?”
杜少陵迁就地忙点头道:“好好好,那你先慢慢吃。”
苏影瞥了他一眼,伸手拿起汤勺又舀了一碗汤,云淡风轻道:“没关系,反正已经下好了。”
“什么?”杜少陵的声音明显转了调,似是惊讶极了,可旋即他又笑道,“呵,小丫头,还险些真给你骗过去了,撒谎的工夫真不赖啊。”
苏影颇为委屈,明明是他让她下的么!她转过身子道:“我哪里撒谎了!你仔细感觉一下,你的左手是不是有些麻痒?”
杜少陵狐疑地看看她,又定下神来,细细一觉,果真如此!慢慢的,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与强烈,这绝不是心理暗示可以糊弄过去的。他这才大吃一惊,呼道:“小丫头!我还没看出来么,居然真有些工夫!什么时候下的毒?”
“这不是毒,麻药罢了,我带着防身用的,”苏影见自己被认可,兴奋地说了一大堆,“这种药药性强,沾上一点就可以马上扩散到全身,就算是老虎狮子也逃不掉,所以我劝你还是快些按住××穴,出去药效。”秋波一转,也不留给他说话的间隙,她又兀自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