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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的眼圈发暗,头发也很乱。
夜生活过度,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安南说,你现在真的跟小星成一家人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娶她?
何进一笑,说,只是暂时需要,我哪能娶她做老婆?!
安南长叹一声,说,你动员哪个女服务生“出台”了?
一听这话,何进的脸色立马大变,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说说经过。安南说。
何进说是一个常客,他自己给我说他是一个煤矿的矿长,他说他看中了健身房的海艳,愿意
以每月三万元的价格包她,让我替他去做做思想工作。
所以你就去了?安南盯住他问。
我就问过一回,何进说,海艳不同意,后来我就再没有问过。
这一回你是不走也不行了,安南说,身为一个管理人员,动员自己的部下出卖身体,你还能算个东西吗?
何进还挺委屈,他说连长你不知道,海艳她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鸟,她跟餐饮部的那个广州厨师都睡过好几个月了,我动员她其实是想帮她的忙,让她多挣一些钱。一个月三万元,半年就是将近二十万呢,拿了这钱再找对象也不迟。
何进的话让安南哭笑不得,说,就算她不是你的姐妹或者是别的什么亲属,可她也是你的部下啊,你想过没有,这要是让她的家长知道了还不得连累整个酒店?主管都成“拉皮条”的了,谁还敢再让他们的孩子到咱这儿来工作?
这一回我决不连累你,连长。何进说,我自己去找何总解释。
安南说你就是去找老板也不顶事,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你也不想想,就你的这种行为,我还敢再用你吗?不让你走我怎么在员工的面前交差?除非有一点,你能保证让海艳彻底否认这件事。
何进说我能,我这就去做她的思想工作。
安南的心一阵烦躁,挥挥手说你去吧,我不想跟你说了。
因为要办店报,安南在晨会上要求各部门的经理给他提供素材。又因为是第一期,安南还请求何总也写一篇,代表管理当局说几句祝贺的话。何总说你替我写吧,就算是帮我一个忙。
何总这么一说,别的人就跟着起哄,说,这不行,要帮就全帮,安南你要是敢这么干我们可就全都看不起你了。安南说大家放心,我肯定谁也不帮,你们以为我傻啊,我这么一做最后还不又都成了我的事了?这个当我是绝对不会上的。
散会以后小黄在楼道里把安南拉住了,说,不好了,连长,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说,歌舞厅的一个女服务生昨晚在外面跟人睡觉让抓了,派出所刚刚来电话通知,让你去领人。是谁?安南皱着眉头问。
小黄说我也不知道,对方没说姓名,只是说酒店要是不去人的话他们就要通知家长了。
那就让他们通知吧,安南说,又不是卖淫,怕啥?
小黄犹豫了一下,说,我猜肯定是王露,她跟好几个客人都来往密切,我听说她跟人睡觉也是要收钱的,每次不下一千。
安南说早知道这情况你怎么不说?她拿钱让我去消灾,我不管,要去你自己去。
小黄说我是可以去,就怕不顶事。你去把她弄出来,回头我再让她辞职走人,以后再有什么事就与我们无关了。见安南不语,又说,求求你还是去吧,这事要是让她的家长知道了对酒店也不好,不管怎么说目前她还是咱们这儿的员工。
你跟我一起去。安南叹一口气说,我可是身无分文,打车的钱你得掏;还有,这事完了就让她立即走,别把我们的其他同志都给污染了。
两个人就打车去了。
第四章 谁比谁更无耻 (2)
派出所的警察认识安南,一见面就开玩笑,说,抓了小鸡果然老鸡就跟着来了,看看这笔录,这就是你的部下做的事?陪睡一次收费三千,她也真敢要!
小黄,安南说,你去买两盒好烟来。
警察摆摆手说不必了,我这里有。说着就掏了一支扔给安南,说,该罚的款那个男的都替她出了,我们就是怕她出事,你领走吧。
安南说谢谢。又掏出一张名片,说,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有时间就过来唱歌洗澡,我请客。
王露跟在安南与小黄的身后出了派出所。
连长,我还能再去上班吗?王露小声地问。
安南头也不回地说可以啊,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到五十六号房间去报到。
王露一怔,没有反应过来安南说的是什么意思,就看小黄。
小黄瞪她一眼,说,还不快走!
五十六号房是小姐们的集中地。
那几个东北的年轻人经常来打台球,有时候一直要从下午打到晚上。见的面多了,安南也跟他们打招呼,说几句“欢迎光临”之类的客套话。
这天下午安南又要去打招呼,何进拦住了,说,你别理他们,那都是些吃软饭的。
安南说我不管他是吃什么饭的,只要他来消费就是客人,就是上帝。又说,饭主呢?是不是都在我们这儿?
何进点点头,说,是,所以我才让你离他们远些。
安南说你这个同志看问题有点儿怪,饭主在我们这儿是好事啊,你想想,小姐在我们这儿拉拢客人,就是在为我们创造效益;挣到的钱呢,又交给你说的这些吃软饭的,再由他们到这里来消费,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一举两得,我还巴不得呢!
因为知道了这事,安南整个下午都很兴奋。
小黄看出来了,就说,连长,有喜事?
安南就把这事说了。他说这事我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我的眼皮底下就有,你去给我叫几个人过来,我想听听她们是怎么想的。
小黄就叫来了几个,都低着头,不知道安南要问些什么。
安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停了一会儿,挥挥手说,小黄,你带她们走吧,我不问了。
店报终于在十一月底之前出版了。
应广大员工的要求,安南在报纸上写了一首诗。
那首诗是这样写的:
我已经不再记起
你离去时唱的那一首歌
今日有风
我在风中回味曾经相恋的昨日
风越来越大
那些如絮的记忆在风中舞蹈
这时刻
我一遍遍地构想你生活的那个城市
那个城市也起风了吗
我实在想像不出你穿行在风中的模样
我真的记不起那首歌了
他们说
时间能够使爱淡忘
但是亲爱的
在这样的一个冬天
在这样的一个起风的下午
我是如此异常地忧郁
没有谁会知道
其实
爱你跟从前一样
同志们的反应如何?安南问小黄。有没有人说好?
小黄说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大家都说不怎么样,根本就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种文字。安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黄笑了,说,你还真的在意啊?你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各自的生活观念不同,感触自然也就不一样。不过我发现有一个客人很喜欢,她今天看着你的诗喝了一个晚上的酒。
真的?安南问,现在还在吗?你带我去看看。
小黄说你别去了,是一个老女人,没啥看头。
安南说不行,越是老女人越得去看,知音难求,你们哪会懂得我的心思。
小黄就领着安南去看。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像小黄说的那样老,顶多也就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从背后看她的头发,是“五四”时期的那种学生样式,一种现在很少见的“剪发头”,垂,而且顺,只是在灯光下看不清它的颜色。整个歌舞大厅里就坐了她一个人,音乐低低地回响着,是经典的萨克斯名曲。桌台上放着一瓶法国干红,她要的是那种杯口很大、杯体很浅的高脚杯,杯子的旁边还摆了一盒烟,是加长的“白箭”。她的外装搭在她对面椅子的扶手上,安南一看之下就觉得眼熟得很,再凝神细看,居然是一件新款的军大衣。
已经是第三瓶了。小黄对安南说,这女人从没来过,话很少,又是一个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肯定是有问题。
是有一点儿怪,领班小姚也凑过来说,她喝酒也跟别人不一样,既不兑饮料,也不加冰块,就那么干喝,我还真没有见过。
安南瞪了她一眼,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没有见过的事情多了。又说,去,调一杯“回忆”(一种自制的冷饮)送过去,就说是我送的。
小姚就过去了,跟女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又回过头来指了指安南。
女人顺着小姚的手势慢慢地扭转头,目光落在了站在吧台前的安南身上。
安南一笑。
女人也笑。又朝着安南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坐吧。女人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谢谢你的“回忆”。
安南就在女人的对面坐下了。
小黄悄无声息地跟过来,放了一杯茶水在安南的手边。
喜欢童安格的歌吗?安南说。
女人点点头,说,有没有他的《一世情缘》?
第四章 谁比谁更无耻 (3)
安南颔首,又朝着小黄做了一个手势。
于是歌起。
“我的梦有一把锁,我的心是一条河,等待有人开启,有人穿越;你的唇是那么热,你的吻是那么甜,仿佛前生相识,今生再见。月下来到旧日相遇的地点,吐散着迷惘的尘烟,也许只有一个人,才能明了这一切,前世的思念,今生今世来了结……”
女人端起酒杯来在安南的面前晃一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一仰头把酒干了。
来杯茶水?安南说,干红的后劲很大。
女人摇头,把桌上的店报拿到手里,说,你写的诗?
安南说是写给很多年以前的一个朋友的,有些话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就分开了,一直到现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偶然地想起我。
那不要紧,女人说,关键是你还能够想起她那就足够了。有句老话应该倒过来说—没有了朝朝暮暮就不会有两情长久,你信不?
安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