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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劝了,没用。你弟这顿大牢蹲的,人都快变了。我和你妈商量,只要他高兴,他觉得在哪心情好,就都由着他吧。”
姐姐:“那好吧,我跟保林商量一下,保林最近生意还好,本来说家里要换个彩电的,先不换了吧。”
父亲:“不用拿太多,有个千八百的就行了。等他钱花光了找不到工作,也许自己就回来了。”
淮岭潘玉龙家晚上
潘玉龙的母亲帮助儿子收拾行李,她把一叠现金放进儿子的衣兜里,她从那只衣兜里无意翻出了一只护腕,护腕上的兰花夺目依然。
母亲想了一下,对在身边整理背包的儿子说道:“这个没用了,就别带了,放在妈这里,妈给你存着。”
潘玉龙接过那只护腕,又放回了自己的衣兜。
母亲:“过去的事,别老记在心里。妈年轻那阵,心里也有好多事呢,时间长了,该忘也就忘了。后来回过头想想,才知道早忘早好。”
潘玉龙:“没有,我的手腕老是受伤,受伤了还可以戴的。”
母亲看着儿子收好护腕,只好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银海火车站外白天
潘玉龙回到银海,在火车站外乘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石板街黄昏
潘玉龙在石板街下车,他在那条小巷的巷口,惊讶地看到一块巨大的广告牌。
广告牌遮住了身后那片颓残不堪的老屋。上面喷绘着的银海城市公园的宏伟蓝图,预示着这片老城区无须很久,就将夷为平地。
这是潘玉龙第一次看到公园的规划全貌,这张规划图让他的命运起起伏伏,此刻怎不令他感慨于胸。
潘玉龙在广告牌前凝视良久,走进小巷,小巷还是那么单调安详。
夕阳如旧。
汤家小院黄昏
潘玉龙站在了那座小院的门口,院里的小楼沉默地看他。
潘玉龙的目光被院内的一片残阳攫住,残阳中站着一个女人细瘦的背影。
潘玉龙止步息声,仔细辨认,他从那个背影上隐隐听到了自己的脉动。
那个背影缓缓回身,动作略觉迟钝笨拙,潘玉龙认出了那张瘦消的面庞,正是久无音讯的女孩杨悦。
潘玉龙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没有想到,他们能在这里劫后重逢。
杨悦目不转睛地看他,似乎在分辨真实与梦境,她忽然张开两手,像渴望拥抱似的伸出双臂,两支拐杖从她的身边向两侧倒下,失去支撑的杨悦居然摇晃着死死站住。潘玉龙感动地冲上前去,将杨悦紧紧抱在怀中,夕阳在此刻化为最温暖的音乐,将整座小院染得更红。
第二十八集(1)
万乘大酒店管家部办公室白天
杨益德领着客务总监来到管家部办公室。独自坐在屋里的潘玉龙见客务总监走进屋子;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客务总监的目光在潘玉龙脸上默默打量,有几分惊讶;有几分爱怜。
万乘大酒店会议室白天
会议室里非常安静,偌大的长形会议桌的一端,饭店的总经理与潘玉龙对坐交谈。
总经理:“我第一次到中国来的时候,一位中国的哲学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说过去有一个地主,想要雇一位马车夫,于是有个驾马车的高手前去应聘。地主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翻过车吗?这位车夫马上回答:没有!我从来没有翻过车。结果,地主没有录用他。在这位地主看来,没有经历过翻车这类事故的车夫,不是最好的车夫。这也是那位哲学家想要说明的观点。”总经理停顿了一下,又说:“这也是我的观点。作为一位职业经理人,我们都知道,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和失败的人,永远做不到最好。”
潘玉龙:“我现在,不想成为最好,只想能够生存,能学有所用,能自食其力,能自己养活自己,也养活我的爹妈。我已经没有过去那些幻想了,已经没有任何雄心壮志。”
总经理:“成功和成就,恰恰总是青睐那些有生存危机的人,而疏远那些志向高远的人。但你必须明白,一个人理想太远大和没有任何理想一样,都会遇到麻烦。”
潘玉龙:“您是说,没有理想和理想太远大,都不可能走向成功吗?”
总经理:“在我的字典上,理想这个词,通常被解释为信念。信念这个词,通常被解释为责任,责任这个词,通常被解释为职业道德。所以我的结论是:把追求责任心和职业道德的完善当作目标的人,一定会走向成功。”
潘玉龙:“我明白了。我感谢您,感谢万乘大酒店,能够收容我这样一个有污点的人,能够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
总经理:“在万乘大酒店的员工手册中,你不属于规定除名的人员。但是,你的错误和过失也将被记录在案。如果你决定回来,将受到酒店给予的留店察看一年的处分。另外,我听说客务部决定让你先去洗衣厂工作,根据你的工作表现,再决定你能否回到一线的专业岗位。所有这些,你同意接受吗?”
潘玉龙笑了一下,笑容随即收住,他说:“同意!”
万乘大酒店洗衣厂白天
酒店的洗衣厂里,各个车间的工作紧张有序,潘玉龙抱着一筐待洗的客衣,从厂区疾步穿过。
洗衣车间里,一排大型的滚桶洗衣机都在运转。
烫熨车间里,大烫机发出蒸气喷压的声音。在大烫机的一侧,一排烫衣工手持天棚上吊挂的小烫衣机快速地烫熨着布板上的衣物。
人人都在忙碌,没人理会潘玉龙从车间的通道上匆匆走过……
潘玉龙在客衣间登记收活,和一位楼层领班在一叠洗衣单前争论着核对数目……
潘玉龙检查着洗后的客衣,将这些客衣分大小类别用环保的布袋包装起来……
万乘大酒店外傍晚
潘玉龙下班,换了便装走出饭店。
杨悦工作的律师事务所外傍晚
潘玉龙走进这家事务所,少顷,他推着一辆轮椅车走了出来。
街道傍晚
潘玉龙推着轮椅车走在人行道上,与坐在车上的杨悦平静地交谈。
潘玉龙:“你自己这样跑回银海,你们事务所要是不收你你怎么办,再回北京?”
杨悦:“我是事先联系好了才过来的。我们所现在翻译的人手不够,好多资料和国外往来的文件都来不及翻,所以他们就同意我过来了。反正不算他们的正式编制,按实际工作量给我报酬,就算是个计件工吧,医疗住房失业保险什么的都不用他们承担,他们当然同意我过来。”
潘玉龙:“你爸爸妈妈同意你过来吗?”
杨悦:“不,他们在北京也给我找了一份工作,也是替一家大公司翻译文件,这正好提醒我了,我就给我们事务所打了电话,一问,我们事务所正好也需要这样的人。”
潘玉龙:“为什么非要回到这儿来?北京有你的家,不用另租房子,下了班也有爸妈照顾,为什么不在北京留下?”
杨悦侧目,注意到潘玉龙推车的一只手上,戴着那只白色护腕,护腕上的兰花栩栩如生。
杨悦:“……我喜欢这里,这里有我忘不掉的东西,与其总在梦里想它,不如下决心回来。我想我未来的人生就应该这样,只要命运没有判我死刑,我就要按照我自己的心愿生活。”
潘玉龙沉默。
第二十八集(2)
杨悦问他:“你愿意我回来吗?”
潘玉龙:“银海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我也喜欢,所以我也回来了。”
杨悦:“我喜欢的不仅仅是这个地方。”
潘玉龙:“我也是。我回来,是为了我喜欢的职业,是为了重新进入万乘大酒店。我在这里跌倒,就想回到原地重新开始。也许我们两个都是这样,当决定出发的时候,都愿意选择最熟悉的起点。”
杨悦沉默了一下,说:“不,我和你并不一样。我回到这里,并不是寻找原来的起点。”
河边餐馆晚上
杨悦和潘玉龙在河边的一家小餐馆凭窗而坐,每人面前摆着一份简单的面食。他们的谈话因为河里的月亮,透出了几分虚远和空灵。
杨悦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潘玉龙的护腕上,而她的声音,却指向对面倾听的眼睛:“我回到这里,是为了尊重我自己的感情,是为了寻找过去的记忆。那些记忆对我非常重要,它可以让我想起我曾经有过的心情、有过的朋友、有过的幻想,那些幻想,是那么的美丽。”
潘玉龙:“也许,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杨悦沉默,望着河水出神。
潘玉龙:“也许未来才更加美好。”
杨悦:“向前看对我来说,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回忆对我来说,也许更有意义。”
潘玉龙:“过去,有什么值得你特别留恋的故事吗?”
杨悦:“当然有。那时候我的幻想并不是空想,它离实现只有一步之遥。伸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些幻想和希望,就是我的故事。我心里的故事。你想听吗?”
潘玉龙迟疑片刻,低头回避:“现在,我心里挺乱的,也许过一段时间,等我安静下来,我会好好听的,好好听你心里的故事。”
杨悦:“其实你不必担心,那些故事早已结束,它不可能再有其他结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曾经有某些幻想不为人知,曾经有某些快乐和心跳,不为人知,但它们真实地发生过,因为真实所以……所以值得铭记。”
潘玉龙抬起头来,他在杨悦的眼中,看到隐约的泪水,微微闪动,透澈而又晶莹。
杨悦住处晚上
潘玉龙送杨悦回到住处。这是一间带卫生间和厨房的单居小屋。潘玉龙扶杨悦坐在床上,又帮助杨悦投了一条湿毛巾,递过来让她擦脸。
潘玉龙:“擦擦脸吧。”
杨悦:“你帮我擦吧。”
潘玉龙愣了一下,蹲下来帮杨悦擦脸。杨悦闭上眼睛,用心享受着被心爱之人关怀的感觉。她睁开眼睛,想把这一幕存入记忆,但视线却被眼前晃动的一朵兰花无情遮蔽。她又看到了潘玉龙手上的护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