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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世界上有两个美塞苔丝,——或许这是真的了,他或许还可以得到幸福。 当他那洋溢着幸福的眼睛正在急切地探索海黛那对潮湿眼睛里所表达的所有含义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 伯爵皱了一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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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四)131
“马尔塞夫先生来访!”巴浦斯汀说,象是只要他报出那个名字必须请伯爵原谅似的。 果然,伯爵的脸上表现出了光彩。“是哪一个,”他问道,“子爵还是伯爵?”
“是伯爵。”
“噢!”海黛喊道,“这件事还不曾结束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完结,我心爱的孩子,”基督山握住海黛的双手说,“我只告诉你不需再担心了。”
“但到来的就是那奸恶的……”
“那个人是不能伤害我的,海黛,”基督山说,“令人担心的只是他的儿子。”
“你不会知道我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老爷。”海黛说。基督山微笑了一下。“我凭我父亲的坟墓发誓!”他把一只手放在海黛的头上说,“海黛,假若有不幸的事发生的话,那种不幸也一定不会落到你头上的。”
“我相信你,大人,如同上帝在对我说话。”那青年女郎说,并把她的额头凑给伯爵。基督山在这个纯洁而美丽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一吻使两颗心一起跳起来,一颗是剧烈地跳,一颗是沉着地跳。“噢!”
他心理说,“看来上帝又允许我恋爱了吗?”他一面领那个美丽的希腊人走向一座暗梯,一面对巴浦斯汀说,“请马尔塞夫先生到客厅里吧。”
基督山或许事先早已预料到这次拜访了,但对我们的读者来说就未必如此了,所以我们必须先来说明一下。 前文说过,美塞苔丝也象阿尔贝那样曾列了一张财产目录表,在她整理珠宝、锁上抽屉、收集钥匙、把一切都井井有条地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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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基督山伯爵(四)
的时候,她不曾发现有一个苍白而阴险的面孔在通往走廊的那道玻璃门上偷偷观察。 马尔塞夫夫人根本没有看见那个人或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但那个人却已经清楚了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脸色苍白的人从玻璃门走到伯爵的卧室里,用一只痉挛的手拉开朝向院子的那个窗口的窗帘。 他一直在那儿站了十分钟,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的声音。对他来说,那十分钟是非常难以度过的。就在这时,从约会地回来的阿尔贝发现他父亲在一道窗帘后面等他归来。伯爵的眼睛瞪大了;他知道阿尔贝曾不留情面地侮辱过基督山,而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里,这样的一次侮辱必然会引起一场殊死的决斗。 阿尔贝安全回来了;那末基督山伯爵一定遭受报复了。他那忧郁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快乐,宛如太阳隐没于云彩,进入坟墓前的最后一丝光亮。但我们已经说过,他等了很长时间,一直不见他的儿子到他的房间里来向他讲述决斗胜利的经过。 他明白他的儿子在为他父亲的名誉去复仇以前为什么不先来见他;但现在复仇已经成功了,他的儿子怎么还没有投到他的怀里来呢?
那时,伯爵看阿尔贝没过来,便派人去找他的仆人来。我们应该还记得,阿尔贝曾吩咐他的仆人不必向伯爵隐瞒任何真相。 十分钟以后,马尔塞夫将军身穿黑衣黑裤,系着军人的领结,戴着黑手套,出现在台阶上。 很明显他事先已经有过吩咐,此时,当他走到台阶的最后一级时,从车房里已驶出一辆车子等着他。 跟班把将军那件裹着两把剑的军人大衣放到车子里,关上车门坐到了车夫的旁边。 车夫弯下身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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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他主人的吩咐。“到香榭丽舍大街,”将军说,“去基督山伯爵府。 快!”
马飞快地疾驰起来,五分钟以后,它们已来到伯爵家的门口。 马尔塞夫先生自己打开车门,当马车还未停妥时,他就象一个年轻人那样跳到阶沿上,按了铃,和他的仆人一同走进门。过了一会儿,巴浦斯汀向基督山通报马尔塞夫伯爵已经来访,基督山伯爵一面送走海黛,一面吩咐请马尔塞夫伯爵到客厅里等候他。 将军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时,一转身便发现基督山已在门口站着了。“哦!
是马尔塞夫先生,“基督山语气平静,”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没错,是我,”伯爵说,他的嘴唇抖得厉害,以至于没法清楚地吐出声音来。“可以让我知道这么早有幸看见马尔塞夫先生的原因吗?”
“你不是今天早晨和我的儿子进行过决斗了?”将军问。“您了解那件事了吗?”伯爵回答。“我还知道,我的儿子有很充分的理由要和你决斗,而且要以性命相拼。”
“可不是,大人,他有非常充分的理由。 但您看,他虽然有那样充分的理由,他却并没有杀了我,甚至没有和我决斗。”
“可是他认为他的父亲蒙受耻辱——使全家蒙受奇耻大辱。”
“不错,阁下,”基督山带着他那种可怕的平静神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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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次要的原因,却不是主要的原因。”
“那么,一定是你向他道歉,并且作了某种说明?”
“我没有向他作任何解释,道歉的是他而并非我。”
“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他认为有一个人比我的罪更大。”
“那是谁?”
“他父亲。”
“或许是吧,”伯爵脸色苍白地说,“但你知道,凡是有罪的人是不想让人相信他是有罪的。”
“我知道,我早就想到这时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认为我的儿子是一个懦夫!”伯爵喊道。“阿尔贝。 马尔塞夫先生绝对不是懦夫!”基督山说。“一个手里握着一把剑的人看到他的仇敌就站在他面前而竟不决斗,就是一个懦夫!他为什么不在这儿?我可以把这些话当面告诉他。”
“阁下,”基督山冷冷回答,“我想不到您这么早到这儿来是向我讲述家庭琐事的。 回去跟阿尔贝先生讲吧,他应该知道怎么回答您。”
“哦,不,不,”将军面带微笑说,但那个笑容很快就不见了,“我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你说对了!
我是来告诉你:我同样也把你视为我的仇敌!
我来告诉你:我本能地憎恨你!
我好象早就认识你,而且早就憎恨你。 总之,既然我的儿子不肯与你决斗,那就只有我来与你决斗了。意下如何,阁下?“
“当然。 我告诉您,说我预料将要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是指您光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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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么,准备好了吗?”
“我是随时准备着的,阁下。”
“你要知道,我们要决斗到底,至死方休。”将军狂怒地咬牙切齿地说。“到死方休。”基督山重复了一遍,轻轻地点点头。“那末我们开始吧,我们不需要见证人。”
“真的,”基督山说,“我认为没这必要,我们已是老相识了。”
“正相反,”伯爵说,“我们之间并不熟悉。”
“哼!”基督山仍用他那费人疑猜的冷淡口气说,“让我们来推测一下。 您不就是那个在滑铁卢开战之前开小差逃走的小弗尔南多吗?您不就是那个在西班牙充当法军的向导和间谍的弗尔南多中尉吗?而这些个弗尔南多加在一起,不就变成了法国贵族院议员马尔塞夫中将了吗?”
“噢,”
将军像是被一块热铁烙了一下似的狂喊道,“混蛋!
当你要杀死我时,竟还要列举我的耻辱!不,我并没有说你不清楚我。 我知道得很清楚,恶鬼,你看透过去的黑暗,那些陈年旧事,我不知道你靠哪一种火炬的光,读遍了我每一页生活史,但我的耻辱比起你用华丽的外衣掩盖着的耻辱或许更可敬一些。 不,不,我知道你认识我,但我却不了解你这个裹披着金银珠宝的冒险家是什么角色。 你在巴黎自称为基督山伯爵,在意大利自称为水手辛巴德,在马耳他我不知道你又自称什么。但在你若干个名字中,我现在想知道的,是真名,我们决斗的时候,当我把我的剑插进你的胸膛时候,我可以用那个名字来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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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的脸变得苍白了;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可以毁灭一切的火焰。 他跑到他卧室的一间更衣室里,不到一分钟,就脱下他的领结、上装、背心,穿上一件短褂和戴上一顶水手帽,在他的水手帽底下露出他那黑长的头发。 他就这样回来,把双手叉在胸前,带着仇深似海的表情气势汹汹地向将军走来。 将军最初不懂他为什么忽然不见,但当再度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颤抖,他的腿软了下去,他步步后退,直到找到一张桌子支持住身体才停住。“弗尔南多!”伯爵大声说,“我有千百个名字,但我只要让你知道一个就可以把你压倒!你现在已经猜到了,或说得更准确些,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不是吗?因为我虽然经历过种种忧虑和痛苦,但今天我让你看到了一个由于复仇的愉快又变得年轻了的面孔,这个面孔,自从你娶了我的未婚妻美塞苔丝后,一定是经常梦见的!”
将军张开双手,头向后仰,目光凝滞,一声不出地盯着这个可怕的显身;接着,他往后退,身体贴在墙上,紧紧地贴着墙壁溜到门口。他一面退向门口,一面发出一阵悲凉、哀伤、凄厉的叫喊:“爱德蒙。 唐太斯!”然后,带着根本不像人声的悲鸣,他踉踉跄跄地奔向门廊,踉跄着穿过庭院,跌入他贴身男仆的怀抱里,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回家!”
新鲜的空气以及在仆人面前显露自己软弱的羞耻感使他恢复了一部分知觉;但那段路程太短了,当他快要到家的时候,他的全部痛苦又重新回来了。他在离家一小段路的地方下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