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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阵地才能巩固。因此,运动自始至终关注党支部的人选,特别是党支部书记。
近来,武云英正为党支部书记的人选发愁。石大夯虽然问题不大,但态度恶劣,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当党支部书记了。让谁当呢?他把全村的党员干部像梳头似的篦了一遍,总觉得没有合适的。李碾子的问题倒是不多,工作也积极热情,只是头脑简单,方法生硬,是将才不是帅才,不是当一把手的材料。再说,他跟石大夯穿一条裤子,死保大夯,几经教育也划不清界限,到处为石大夯鸣冤叫屈。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支部书记呢?何春秀没有什么问题,在群众中威信也高,干工作泼泼辣辣,在运动中无私无畏,敢于斗争,可就是个女的。女的当一把手总不太合适,再说两口子都在党支部影响也不好。在原来干部里头,挑来挑去就剩下韩天寿了。韩天寿倒是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对石大夯疾恶如仇,但他太“鬼”,心眼太多,在村里人缘太臭,还有不少花花事,工作十分浮飘。把权交给这种人,他不放心。从运动中涌现出来的积极分子中挑选吧,真正跟工作队贴心的没几个。贫协主席赵老义是个老好人,再说岁数也大了;贫协副主席韩老虎倒是听说听道,但人们都说他不熟,是楞半膘子,只能冲杀,没有什么心路。
武云英为难了,找郭野商量。郭野说:“石大夯问题不大,还让他干吧。除了他,村里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武云英把脖子一拧:“你说他问题不大?”
“他没有经济问题,经过低指标那么艰难岁月的考验,经济上这么清白的不多。”郭野感慨地说,“俗话说,久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的,石大夯就是久在河边站,从没湿过鞋的人。”
“我们看问题不能只着眼于经济,更重要的是政治。”
“政治上我看也没有多大问题。”
“我说同志,你怎么这样糊涂呢。”武云英加重语气说,“他丧失阶级立场,认敌为友,包庇坏人,吊打贫下中农,乱搞男女关系,都够上五毒俱全了,你还说他问题不大!”
“有些问题只是个别人的反映,是个人成见,而且没有查证落实。”郭野执拗地说,“我看大夯在群众中威信很高,也有工作能力。”
武云英说不服郭野,着急地说:“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了!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现在已经把东堤下村搞成了针插不进的独立王国,怎么还能让他统治这个大队呢!”
韩天寿早就想当党支部书记,可他知道比不过大夯,就千方百计拉拢武云英。自打那天晚上,他请武政委到他家喝酒,一来加深了两人的感情,二来武云英有小辫子攥在他老婆手里,他就有些跃跃欲试了。如果能把石大夯取而代之,当上大队的一把手,那真是福星高照,求之不得了。想到这里,心里美滋滋的,像腾云驾雾一样美滋滋的。
晚上,他躺在被窝里跟老婆商量这事。由福满把嘴一撅:“哼,我知道你那花花肠子里装的是啥。你要当了支书,还不把全村的大闺女小媳妇的肚子都弄大了呀!”由福满一说这事就生气,嗓门就大。韩天寿赶紧捂住她的嘴,“你胡说什么呀!这回四清把我吓掉一层皮,再也不敢干那事了。”
“狗改不了吃屎!”
韩天寿笑嘻嘻地说:“我韩天寿长了一脸福相,本是当大官干大事业的材料,不料从河南逃荒来了个石老大,石头缝里硬是蹦出了个石大夯。没想到这个扛小活的竟成了气候,在咱村里指手划脚这么多年。他满脑袋高梁花子,知道个啥!这一回我就要把他整下去。我要在村里登了基,咱可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了。”
“看你美的,这事好像成真的了。”由福满挖苦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德兴!”
“我是没什么能耐,全指望你帮忙咧!”
“我能帮你什么?”
韩天寿嘿嘿笑着钻进老婆的被窝,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对她说了半天。由福满一气之下把他从被窝里推出去,骂道:“拿着老婆换官当,缺德不缺德!”
韩天寿并不恼,仍笑嘻嘻地说:“那次他醉烂如泥,你并没有真吃亏。”由福满想到那天晚上,赤身裸体地躺在武云英身边,不知是羞辱,还是幸福,红着脸说:“我可为你做贡献了。”
“我看这种不赔本的买卖可以接着做。”韩天寿一本正经地说,“即便是吃点亏也值,这又不下什么本钱。”
两口子低声议论了半夜,最后决定让由福满出面再请武云英来家吃饭,当然还是晚上。
天渐渐黑下来。韩天寿让由福满在家好好打扮一番,便到代销点打酒买肉。回来后便催她早些去。由福满说:“忙什么呀,天还没黑哩,叫人看见不好。”
“要去晚了,他吃了饭可就误大事了。”
由福满屁股一扭一扭地去了。武云英一个人正点着灯看材料。她蹑手嗫脚地进到屋来,嗲声嗲气地说:“武政委,天黑了还忙呀!”
武云英抬头一看是由福满,着实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武政委,我这凡人就不能来吗?”
由福满那娇滴滴的声音甜甜的,武云英见这女人打扮得十分入时,脸上好象特意抹了粉,显得是那么白,那眼死死地盯着他。顿时,他的心跳加快了,急急地问:“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呀。”
“好好,快坐快坐。”武云英说着给她搬凳子。
“天黑了,我就不坐了。”由福满说,“天寿叫我来请你,到家里改善改善。”
一说到她家吃饭,武云英不由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顿时脸上火辣辣的,连连推辞说:“我正忙哩。”
“哟,是嫌我上次做的饭不好吧?”由福满把脸一镇,“你要不赏脸,我就白跑了。”说着,把脸一耷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这一手还真起了作用。武云英忙换副笑脸说:“我去我去。”说着,急忙收拾起桌上的材料,跟她走了。
韩天寿已经把酒和菜摆在桌上。武云英说,“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你既是领导,又是大哥,我应该孝敬你。”韩天寿客气地往屋让着,“快屋里请,炕上坐。”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武云英也就不再客气。他熟练地脱鞋上炕,操起筷子就吃。由福满说:“武政委,我就喜欢你这样。”
韩天寿两次请武云英喝酒,他都赏脸来了,对此感激不尽,喝酒也就不再客气。
三杯酒落肚,武云英的脸上已经升起了红云。韩天寿打探道:“武政委,听说你们正在考虑大队班子?”
武云英毫不掩饰,紧吃了口菜说:“是啊,革命的根本问题是政权问题。四清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建起一个忠于党、全心全意的领导班子。”
“现在有谱儿了吧?”
对于韩天寿的刺探,武云英并没有什么戒备,随口应道:“你们村多数干部问题不大,用不着做多大的调整,只是个别动动。”
韩天寿给了由福满一个飞眼,意思是说:到时候了,该提咱的事了。由福满会意地点点头,随即拿起酒壶给武云英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端起来,笑着说:“武政委,俺不拿你当外人。这次安排班子,你想给天寿安排个什么差事呢?”
武云英喝了那杯酒,毫不考虑地说:“天寿啊,干得不错,还当大队长吧。”
噢,原来武云英并没有打算让他当支部书记!韩天寿顿时感到失望,耷拉了脑袋。由福满说:“武政委,支书的位子给谁留着呢?”
“武政委,咱俩的交情不薄吧?说啥也得叫我干一把手呀!”韩天寿又和武云英碰了满满一杯酒。
“大队长不是行政一把手吗?”武云英并没有理解韩天寿的意思,“当大队长,管着全大队的生产,权力不小呢。”
“唉,大队长在支部里是个副的,大队的二把手,大事还是支书说了算。”
由福满插嘴道:“武政委,天寿觉得当大队长没啥意思,再说也该提提了,是不是?”
武云英没有让韩天寿当支书的打算,他在村里威信太低了。按他的人品和能力,当大队长就满不错了。因为大夯对抗运动,成了重点,他那些花花的事就没顾上整,其实他的问题比大夯多多了,让他轻轻松松过了关不知恩,还想往上爬,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身为工作队长、分团政委,要对革命负责,不能拿着一个大队的权力送人情。他想给韩天寿泼点冷水,便说:“天寿,一把手有什么好当的?村里大事小情都找你,什么事也得操心,倒不如当个大队长管管生产省心。”
“不嘛,我就要天寿当支书!”由福满娇滴滴地扛了武云英一膀子,“就凭咱俩这交情,你也得帮这个忙吧?”
由福满这一膀子扛得劲并不大,武云英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他知道这女人不是善茬儿,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让他后怕。思忖片刻说:“天寿非要当的话,我考虑考虑。”
两口子高兴了,一起端起酒杯说:“武政委,真够朋友。来,咱仨连干三杯!”
武云英想到那天晚上喝醉之后的丑态,不禁毛骨悚然,连连摇摇头说:“不行不行,可不能再喝那么多了。”
由福满为了把他紧紧地抓在手上,有意送去多情的一瞥:“武政委,上一次你喝醉了,是不是嫌我伺候得不好呀?今天你放心,我一定叫你满意。”
武云英瞅了由福满一眼,只见她那眼里燃着一种诱人的欲火。他胆怯了,满口应道:“好好,三杯就三杯。”
喝完这三杯酒,韩天寿又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问题:“武政委,你要叫我当支书,对石大夯就得有个说道。”
武云英不知韩天寿的意思,试探地问:“你想怎么办?”
“石大夯在村里当支书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树根大深,根深叶茂,不把他彻底打倒制服,我当支书也干不安生。”
武云英听懂了韩天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