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半个世纪的改革变迁:世道-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信你就翻。”
  “当真连个铁渣渣都没有了?”
  月萍见他两只贼溜溜的眼正盯着那口冒热气的锅,心里一紧,怒气冲冲地说:“你说这锅?”
  韩天寿阴阳怪气地说:“既然这锅是铁的,你说该怎么办吧?”
  “家里就剩这口锅了,难道不叫俺做饭了?”她知道韩天寿什么事也干得出来,吓得那心提溜起来。
  “大炼钢铁,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这锅恐怕……”韩天寿说着,那黄眼珠子在死盯着她。
  月萍急了:“这锅不能给你!”
  韩天寿见月萍口气这么硬,一下子恼怒了:“这事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月萍害怕了,哀求说:“大队长,你行行好,给俺留下这口锅吧。”
  “留下可以。”韩天寿紧绷的脸舒展开来,露出了笑模样,“不过有个条件……”
  月萍知道他要干啥,变声变调地问:“啥条件?”
  “只要你听我的,什么事也好商量。”韩天寿涎着脸说着,上去就摸她那圆鼓鼓的奶子,“就一回……”
  李月萍气得骂一句:“浑蛋!”
  韩天寿并没恼,依然涎着脸说:“这么说,你不想要这锅了?”
  “你要不怕缺德损寿,就……”
  这句话把韩天寿激恼了,骂道:“她妈的,给你脸你不要,就怪不得我了!”说着,从院里拣了块半截砖,掀开锅盖,当地一声把锅砸了。锅里的饭忽地漏了,浇灭了火苗子,冒出一股呛鼻子的浓烟。
  “明天一早,把这破锅送大队去!”韩天寿扔下这么一句,阴着脸气哼哼地走了。
  李月萍望着这被砸坏的锅惊呆了,一下子蹲在地上。
  平安从外边回来,一进门就嚷:“娘,饭熟了吗?我饿了。”
  孩子见一屋子烟气腾腾,娘瘫坐在地上,不知出了啥事。他晃着娘的胳膊问:“娘,这是咋了?”
  月萍没有言声,泪水默默地流下来。
  平安这才看见饭锅漏了,饭流到灶里,把火浇灭了。他哭着对娘说:“娘,你别哭,我不饿了。”说着,就去给娘擦眼泪。
  “等大夯回来,我非告这个畜生不行!”李月萍这样想。
  石大夯在黑龙山炼钢铁,马不停碲,昼夜鏖战,人虽瘦了一圈儿,却依然精神抖擞。他带领的这个班,每天都超额完成任务。
  一天,他听人说家里也在大炼钢铁,树刨了,锅砸了,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人们都没心思干活了。
  开始,他不信。村里既没煤炭,又没矿石,使什么炼钢铁?再说,木头也炼不成铁啊!可这消息传得越来越多。他沉不住气了,便问老鲁。鲁子凡苦笑着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说:“大夯,这年月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也管不了,安心在这里炼铁吧。”
  石大夯从老鲁的表情和说话的口气里,咂摸出这些事是真的。他突然觉得大祸临头,那颗平静的心一下子提溜到嗓子里。他想向老鲁请假回去一趟,又觉得他没这个权力,晚饭后就开小差儿。
  石大夯没钱买车票,只好扒拉煤的火车。火车到县城不停,他就冒险跳下,幸好没有磕着碰着。
  走进他们村的地界,借着月光,见到处堆积着收下来的玉米和棉花,有的竟还长在地里。眼下大忙已经过去,这些庄稼怎么没人管呢?
  他最惦记村里的树,径直奔向黑龙河大堤。这时,工地上劳累一天的社员们,已经挤在窝棚里睡了,整个大堤静悄悄的。他借着昏黄的月光眺望,原来绿树成荫的大堤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一排排参天大树没有了,却矗立着几个高低不等的土高炉,心里突然一阵巨痛,脑袋也晕得厉害,硬撑着走了两步,咕咚倒下了……
  这响声惊动了巡逻的民兵,大声问道:“谁?”
  没有回答。
  巡逻的民兵过来一看,见是石大夯,轻声喊醒他,问:“支书,怎么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夯苏醒过来,急急地问:“大堤上的树呢?村里怎么样?”
  二旦一见支书回来了,好像一个委屈的孩子,眼里滚出了泪珠,声音沙哑地说:“支书,你可回来了!”
  石大夯以为村里发生了什么不测,忙问:“怎么啦?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丑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把话岔开:“大夯叔快回家吧,大婶可想你啦。”
  石大夯放心村里的工作,直奔村里。他没有回家,径直去找韩天寿。一见面就大声质问他:“大堤上和村边上的树呢?”
  韩天寿不以为然地说:“砍了,炼铁了。”
  “是谁叫你砍的?”石大夯在愤怒地追问。
  “公社一声令下,谁敢不听?就是你在家,也没有办法。”
  大夯摇摇头,深深地叹口气没说什么。
  韩天寿问大夯:“不走了吧?”
  “天明还得赶紧回去。”
  “你可别走,家里这事我可搪不了。”
  大夯没有理会韩天寿的情绪,扭头走了。
  他想去找何春秀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春秀一见大夯,没顾上说工作,急忙告诉他:“快回家吧,大伯的肝病又犯了。”
  一说爹的病又犯了,大夯再也沉不住气了,二话没说,扭头就走。
  因为天太晚了,大夯回家后轻轻的。尽管这样,两位老人和小俊也被惊醒了。
  大夯问了二老的身体情况。娘说:“你爹对眼下这些事一百个看不惯,成天光生气,肝病又犯了。”
  石老大点着旱烟锅子,狠狠地吸了一口,呛得他咳嗽了一阵,然后深深地喘了口气说:“现在这是什么呀!大跃进,大吹牛,大炼钢铁,大办食堂,什么也大,大得都没边没沿了。树砍了,锅砸了,庄稼扔在地里丢烂糟,这、这……”说着说着,肝区又疼起来,他双手掐着肝,头上的汗珠子流下来,脸色阴沉得像块生铁。
  大夯知道老人对眼前的事不理解。许多事自己都想不到,想不通,更没法给老人解释。只是说:“爹,你老了,不要管这么多事。”
  石老大生气地把烟锅子一磕,愤愤地说:“庄稼人不作务庄稼,去炼什么铁!地里的庄稼没人收,没人管,糟踏了竟没人心疼,怎么会这样啊!”
  石老大越说越有气。大夯瞪着眼干听着没办法。小俊在一旁劝说:“爹,村里的事有人管,你甭操这个心。”
  “都不操心行吗?就因为都不操心,才落得今天这个样子!”石老大喘着气冲儿子说,“这些日子你干什么去了?扔下村里这一大摊子,你就放心么?你把村里的事都靠给韩天寿,这人不可靠。他事事想出风头,根本不管社员们死活。这一个多月,村里都成啥了?树没了,地荒了,人心也散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石大夯何尝不着急呢?然而,这是运动,石大夯管得了吗?
  天不作美,连年大旱。亲密的老大哥反目为仇,撕毁合同,撤走专家,连连逼债,形势咄咄逼人。年轻的共和国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天灾人祸。
  大吹牛的年月刚刚过去,幻想的激情突然受到了打击,美丽的肥皂泡破灭了,豪言壮语成了空话。“一大二公”的优越性很快就显露原形,大跃进没有跨上理想的千里马,反而跌到了万丈深渊。昨天还在高唱“公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天梯”;昨天的大锅饭还可以敞开肚皮吃,今天的大食堂再也难以为继。仓库空了,粮食没了,食堂散了。接踵而来的是低指标,一个劳力一天只给二三两粮食。填不饱肚子,就“代之以瓜果、野菜、杂草、树叶和树皮”。这是一个漫长的岁月。社员们饿得直不起腰,男女老少都得了浮肿病,腿肿得像发面馍馍,闪着清亮的光,用手一摁一个大坑。甭说下地干活,就是走路都没力气。大人还可以忍受,孩子们却大声哭叫着喊饿。然而。天上掉不下干粮,哭也无济于事。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孩子饿蔫了,一张张焦黄枯瘦的小脸儿缩在北墙根底下晒暖儿。饿死人的事时有发生,村里原来的欢声笑语,变成了哭哭啼啼。
  石大夯是个犟脾气,遇事从不随声附和,不随波逐流。他凭着自己的良心做人办事。不吹牛皮,不说大话,事事想着乡亲们。对于那些不切实际的胡侃瞎吹,他坚决反对,并奋起抗争。然而,一个普通庄稼人,一个最基层的农村干部,怎么能抵制住这股强劲的狂热呢?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东堤下大队的家底虽然比其他大队厚实,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库里的粮食很快吃光了,食堂被迫关门了。不得已又让各家重起炉灶。然而,分的粮食少得可怜,人们不得不到地里挖野菜吃,不得不搞瓜菜代。什么小球藻、蒲棒根、玉米核、杨树叶、榆树皮,统统用来充饥填肚子,浮肿病在村里蔓延开来。
  石老大本来就有肝病,天天吃瓜菜代更受不了。清汤寡水喝几碗撑得肚皮难受,撒两泡尿就前心贴后心了。他的肝病越发厉害了,腿肿得硬梆梆。大夯恳求爹:“找个医生看看吧。”石老大气呼呼地骂起来:“饭都吃不上,哪有钱看病!”一直这么苦熬硬挺着。他越来越瘦,肚子肿胀得铮亮。大夯一看不好,就到码头镇把左江医生请来。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先是敲敲石老大肿胀的肚子,再摁摁那浮肿的下腿,接着认真诊起脉来。他详细询问了石老大的病情,从吃饭、睡觉、大小便到腿肿,问了个仔仔细细,脉诊了又诊。大夯觉得不妙,心头像压了块坯。他不敢问医生爹的病情,当着病人问这是犯忌的。左医生好不容易把脉号完了,脑门子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儿。石老大用低弱的声音问:“我得的这是什么病啊?”左医生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大大咧咧地说:“不要紧,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消化不太好,吃几剂药就会好的。”
  大夯去送左江医生。一出门,左医生就抱怨他:“大夯呀,你爹这病怎么才看呢?”
  从左医生的口气里,大夯知道爹得病不轻,心头不由地一紧,忙问:“挺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