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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渐渐稀疏下来。营篷顶上插起了一面红旗。这面红旗,在晴空里舒卷自如地飘舞着,显得特别鲜艳。
毛泽东顿时松弛了许多,在厚厚的草地上坐下来,笑着对大家说:
“你们看,我们的总司令一出马就不同,大家的士气多高!”
周恩来也兴致勃勃地坐下来,说:
“小鬼们,拿水来喝!”
小兴国和小沈都跑过来,连忙解下军用水壶。
毛泽东接过来喝了几口,还给小沈时笑着说:
“小沈呀,守着个酒城,你怎么不装一壶酒呢!”
“我看你昨天喝了不少。就没有装。”
“咳,你不知道这个赤水河边的酒硬是与众不同!如果你带着,我真要远远为总司令干一杯了!”
“那就晚上再喝吧!”周恩来笑着说。
战场上出现了暂时的沉寂,只有稀稀落落的枪声。显然,双方都在组织力量,来打破僵持的状态。
中午过后,炊事员送饭来了。大家一看是肉包子,全很高兴。毛泽东、周恩来同大家一边吃一边说笑。人们刚刚吃完,忽然一阵猛烈的炮火盖住了营篷顶,顷刻间,红军的阵地笼在了烟火之中。接着,敌人开始冲击,显然意在夺回失去的阵地。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搏战,敌人才被打了下去。那面红旗依然在灰蓝色的硝烟中静静飘扬。
战场上再一次沉寂下来。薛枫拿着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战场上的形势。忽然,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周副主席,你看,敌人似乎向我们这个方向运动……”
周恩来机警地站起来,一面举起望远镜一面问:
“哪里?”
“你顺着青棡坡往后看,在那个黑乎乎的山口那里……”“看见了,看见了,”周恩来连声说;“很可能是敌人要向我们这里迂回。”
毛泽东也举起望远镜细细地看,一面说:
“很有可能。他们正面攻不动了。”
说过,放下望远镜,吩咐薛枫说:
“快摇总司令,问问是怎么回事。”
薛枫立刻摇电话,不通了,原来电话线已被刚才的炮火打断。
这时,警卫员们用尖尖的声音喊:“通讯员送信来了!送信来了!”众人望山下一看,从红军阵地下面的一片青棡林里跃出了两匹红马,正穿越过一片开阔地奔驰过来。这片开阔地正遭到敌人侧射火力的射击,马的前后左右不断飞起一股一股的烟尘。他们好容易钻到这面山坡的青棡林里去了。
“快,快去接他们上来!”
薛枫招呼着通讯员,很快把两个骑兵通讯员接上来了。他们满脸是汗地递上一封信来。
周恩来接过信一看,原来是总司令来的。信上讲了三点:一、对情况侦察有误。原来说敌人是两个旅四个团,据刚才捉到的俘虏供称,敌人实际为两个师八个团。二、又据俘虏供,敌人现在又有两个师增援已到。三、据战场观察,敌似有迂回我军意图,请务必注意。周恩来看完,把信交给了毛泽东。毛泽东一边看,一面认真地思考起来。
信还没有看完,敌人的炮已经接连打在前面的山头上,距指挥所越来越近。接着前面响起了机枪声,显然敌人距此不远。警卫员们紧张地望着作战局长薛枫。指挥所笼罩着严肃的气氛。
薛枫冷静地望了望正在向这里运动的敌人,终于鼓起勇气,有些不安地说:
“毛主席,周副主席,你们看是不是指挥所移动一下?”
毛泽东望望周恩来,又望望大家,笑着说:
“慌什么!前面还有个警卫连嘛!总司令都在前边,我们跑到哪里去呀!”
说过,又凝望着周恩来说:
“这个敌人也太不自量了!你看,是不是把干部团拿上去?”
“我也这样想。”
周恩来说过,就立刻吩咐薛枫说:
“快摇陈赓!叫他立刻把敌人打下去!”
命令下达不久,就看见从一个名叫漏风垭的山垭口涌出一支队伍,一个个动作敏捷,简直象小老虎似地向前迅跑。这个干部团原来由江西苏区的红军学校和公略学校合并而成,全是班排连营各级干部。他们军事动作娴熟,觉悟又高,一听是毛主席和周副主席亲自下达的命令,莫不奋勇向前。时间不长,他们就占领了前面关键性的山头,很快就把敌人打了下去。接着一个追击,又把敌人追到青棡坡那面去了。
电话铃响起了欢快的铃声。前方指挥所报告:干部团已接近了敌人的师部。
乐得毛泽东合不拢嘴,笑着称赞说:
“陈赓行,我看陈赓可以当军长了!”
薛枫笑嘻嘻地说:
“我看这个仗还是有希望的。今天好好地组织一下,把一军团也调过来,明天再大干一场!”
毛泽东摇摇手,说:
“不,这是个消耗战,不能干了。”
接着,他以探询的目光,望了望周恩来,进一步申述道:
“一个是战前了解的情况不准确,把敌人的兵力搞错了;一个是地形很不好,让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再一个是我们的兵力不集中,一军团到了赤水。再打下去,虽然也可能把敌人打垮,恐怕要蚀老本,这是不合算的!”
周恩来还没有答腔,薛枫就忍不住说:
“那不是太便宜郭猫儿了?我看他的‘模范师’也不过如此!”
“也只好便宜了他,打仗不能感情用事。”
周恩来经过慎重考虑,叹了口气,郑重地说:
“再打下去,确实消耗太大,会影响到我们的战略目标。”
毛泽东也叹了口气,有几分难过地说:
“这个仗没打好,主要是太轻敌了。不怨天,不怨地,就怨我自己考虑不周!”
“我们大家都有责任。”周恩来连忙接上说,“过去没有打过川军,我们都以为和贵州军队也差不多。”
毛泽东接着说:
“恩来,我不知道你的意见怎样,我的意见是明天就渡过赤水,先到古蔺地区集结,然后再根据情况研究今后的行动。”
“好,我看就这样决定吧。”周恩来果断地说。“可是主要是搭浮桥呵!”毛泽东笑着说,“这个恐怕要你亲自布置了。”
周恩来笑了笑,表示全部承担。另外在分工上又提出,总司令和刘伯承仍在前线指挥;伤员的运送安顿由陈云负责。一切都要在今晚处理完毕。毛泽东表示全部同意,最后说:
“部队恐怕还要进行一次轻装。那几门没有弹药的山炮,把人真累苦了,我看就丢到赤水河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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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一轮圆圆的落日,带着紫郁郁的暮色将要落到苍茫的山海。山地的晚寒已经袭来。毛泽东仍然留在山上,周恩来踏着夕阳的余晖急匆匆地回到土城。显然,要在一夜之间架起浮桥,在任何材料也没有的情况下,是一件极为繁难的事。
在一个小商店里,他将总部工兵连和各军团工兵连的干部找来,研究架桥办法,随后又同他们一起勘查确定了架桥点。回到作战室的时候,他仍然放不下心去,因为搭桥所需的木船、门板、绳索等等物资都要从民间搜集和购买,哪能一时办得到呢!
在寒气袭人的午夜,他披着大衣坐在作战室里,一面是青棡坡上时断时续的枪炮声,一面是赤水河一阵阵的涛声,他的心越发不能宁静。除了派参谋查看以外,他已经亲自去河边看了两次。工兵们正在全镇搜集门板,你来我往,忙得不亦乐乎。虽然桥开始架了,却时时为缺乏物资而停顿。如果天明以前不能架起来,那可真是全军生命攸关的大事。想到这里,他越发坐不住了。这时,忽然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他拿起耳机,原来是毛泽东浓重的湖南口音:
“恩来呀,桥怎么样呀?”
“已经搭成了一半,估计天亮以前是可以搭得起的。”
对方似乎得到很大安慰,轻轻地放下了耳机。然而他却一分钟也坐不住了。他招呼一个参谋说:
“小吕,走,咱们再去看看。”
吕参谋拿着一个长长的三节电棒,小兴国提着马灯,在前面引路,周恩来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在起伏不平的石板路上。
出了土城街,还要下一个长长的陡坡才到了赤水河边。
夜深风寒,涛声震耳。工兵们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提着马灯,正在河面上紧张地劳动。赤水河上满是点点灯火。那个戴着眼镜的矮个子工兵连长丁纬,正在桥头指挥,周恩来走到他的身边,他似乎没有发觉。吕参谋说:
“老丁!你看是谁来了?”
丁纬转身一看,见是周恩来,又是亲热又是埋怨地说:
“哎呀,周副主席,你怎么又来了?刚才,你不是答应我们休息一会儿嘛!”
“休息不下去哟!”周恩来笑着说,“快完成了吧?”
工兵连长指了指河对岸,满脸愁容地说:
“现在是万事俱备,就缺两条船搭不到头。”
周恩来一看,在火把的光照下,两岸大树上拴着两根粗大的绳索,有五六只木船已经固定在绳索上,船与船之间搭上了木板,就差短短的一截没有到达对岸。
“还有别的办法吗?”周恩来问。
“刚才打听到,有一个老船工的亲戚家有两条船。”
“快,快派人把那个老船工请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通信员提着马灯,从高高的河岸上领下一个老人来。那个老人拿着长烟袋,穿着小破袄,腰里杀着一条褡包,虽然须发皆白,但脸色赤红,看去还很硬朗。
周恩来迎上去说:
“老大爷,您多大年纪啦?”
“七十三啦,快到阎王爷那儿去啦。”他笑着说。
周恩来见老人很开朗,就开门见山地说:
“老大爷,听说你也是个受苦人,我们红军从这里过,你可要多帮帮忙呵!”
“那还用说。”老人抽着烟管嘿嘿笑着。“你们一来,就给我们分粮分盐,我开了一辈子船,运了一辈子盐,那些老板也舍不得白给我一把盐吃。”
“我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