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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振看一眼,生气地说:“真新鲜,沙子是洪水冲来的,还有主儿,还成了财产啦?〃
张小山说:“他们这是给中国人写的,还是给外国人写的?全是从外交部抄来的词儿。”
畏春江说:“咱们找支书汇报一下再动手干吧,〃
周永振不同意:“这么多的车马,就在这儿等着?〃 张小山也帮腔说:“去人汇报,再转回来,半天工夫就完了。”吕春江说:“耽误点时间,总比找麻烦好… … ”
周永振说。“播个牌子,就把你吓住了?〃
张小山说:“不理它,咱们该咋干还咋千!〃
就在这个时候,南边转弯的河堤上,出现两个小男孩。他们朝大车队看一眼,就一边奔村子跑,一边喊叫:
“来了!来了!〃
“真来了!真来了!〃
吕春江扭转身,朝那边看一眼,说;“这两个孩子是放哨的。咱们千万别乱动。”
周永振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很恼火地说:“支书不是跟他们说妥了吗?怎么又变了卦?〃
张小山也气呼呼地说:“本位主义,鬼迷心窃,啥事儿也干得出来。”
吕春江说:“你们两个谁带着笔呀?让我把这牌子上的字抄下来,赶快回村汇报。”
周永振说:“谁下地干活还带着笔呀?这几句话,还背不下来?〃
张小山说;“还是原文抄下来好。给王书记看看这怪事儿。常胜不是跟车来了吗?会计还不带笔。”
三个人还没有走到大车队跟前,就瞧见南边拐弯的河堤出现一伙子人。
这十几个人,都是梨花渡村幸福农业社的社员,打头的人就是他们的社长,那个最能“护村”的李仪。那天晚上,张金发专程跑到他家,给他透了个信儿,他那个“打抱不平”的瘾头儿.立刻就冒上来了。他要给高大泉一点别扭,要给张金发一点帮助,梨花渡的这个便宜,决不能让芳草地的人白拣。于是,他串通几个对脾气的人,等芳草地的人来拉沙子,当场大闹一通。这会儿听到信,张金发传的话果然属实,更加恼火。他们每人顺手抄起一把大铁锨。这铁锨不是扛在肩上,而是锨头朝后、锨把朝前地提在手里― 气势汹汹,完全是一副打架的姿势。
他们往沙滩快步地走着,有的人心里犯嘀咕,有的人劲头大,还直给别人鼓劲头:
“咱们要是拦不住他们咋办?〃
“拦不住,就动手!〃
“最好还是跟他们讲条件,让他们拉沙子给钱。”
“他们要是不给条件,就拉上他们一个头头,上区打官司。”“不管用啥办法,都得先给他们一点厉害的尝尝。”“对,谁也不许到那儿就双了:〃
芳草地那些来拉沙子的人,都很奇怪地用目光迎着他们。除了刚看过牌子的三个人能估计一点眉目之外,大多数人不知啥馅。
双方还离着十几步远,李仪就鳅牙瞪眼地喊开了:“你们是哪来的?〃
吕春江赶紧迎了一步。“我们是芳草地的… … ”
“你们芳草地的,跑我们这儿来干什么?〃
“我们来拉沙子· · 一”
“好厉割于,在芳草地还霸道不够,又跑到我们梨花渡抢来了?〃
芳草地的社员哪能吃这个?他们轰地一声围了过来:“你那嘴干净点儿! 〃
“我们咋霸道了?〃
李仪说:“告诉你们,这河滩的沙子,是我们的,一个粒也不用想白拉走卫”
他背后的人给助威:
“拉沙子就得给钱!〃
“敢动手就要你们的命!〃
吕春江朝两边打着手势,制止人们吵嚷.大声说:“咱们都是三里五村的,都是奔社会主义的.谁也不应该用这旧一套。你们
谁是干部.咱们谈谈· · ,一”
李仪把胸膊子一挺:“我就是,〃
常胜的姑姑家在这个村,认识李仪,就说:“春江哥,别理他。他跟张金发一样,是一个坏家伙… … ”
李仪一听急r 眼:“哪这么个野小子,敢骂我?”他喊叫着、就要动手揪常胜。
吕春江一把扯住一r 他:“有话说嘛,可不能胡闹! ' ' 李仪的手被扯住不能动,就朝背后的人吹喝:“给我打,给我打:〃
周永振大喊一声:“我看你们谁敢动手,咱们试试! 〃 这一声令一「,张小山、朱荣、高二林、秦文吉等等十几条汉子都抽下铁锹,站到周永振的背后。
吕春江又赶紧往后边推周永振:“咱们要讲道理,可不能动武。这样影响不好。”
两边的人都跳着脚吵嚷着,乱成了一锅粥。
吕春江感到问题十分严重。支书这会儿不在身边,村长也没有在身边。他没个主心骨,也没法找能主事的干部马上商量一下,这可咋办?沙子拉不了,工夫白耽误;要是硬拉,火赶火的,肯定得打起来。梨花渡人打群架是历来有名的。芳草地东方红社的人要跟人家打起架来,不要说伤了人,就是一动手,影响也是很坏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事情闹到那一步。他急得满头冒大汗,就压着火、忍着急,极力用和缓的口气对李仪说:“这样行不行,先让我们拉一车走,回头咱们再商量· · 一”
李仪一日咬定不行.“别说一趟,一个沙子粒儿也甭想动,赶快转回去!
吕春江背后的人又喊起来了:
“不听他的.拉户
“看他敢把咱们怎么样?”
吕春江见对面的人又瞪起眼珠子,要动手,赶紧制止,对李仪说:“这样吧,我们不拉,你们找个村干部来… … ”
李仪手一摆:“闲话少说,你们赶快走开,咱们没事儿! ”吕春江见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就想,干脆别费时间,不如自己派人去找梨花渡的干部,再回去一个,找找支书。可是吕春江不能走,走开了,闹出事儿可不得了。每个车把式一辆车,也不能随便放下;万一李仪这个浑不讲理的家伙动了手,留点年轻力壮的厉害人,也许能镇住。他左右瞧瞧,发现了停在最后边的老牛车,就喊:“刘万大叔,你把车放下,赶快回村找支书来。”刘万答应一声,撒开腿就往芳草地跑。
吕春江又对秦有力说:“你到梨花渡去一趟,找找他们的支部书记。他不在家的话,找李国柱也行。”
李仪一听吕春江派人找干部,又喊叫开了、“告诉你们,就是把县太爷搬来,这沙子你们也甭想拉走,赶快死了这条心:〃 他背后那些人,跟着乱起哄,想激起这边人的火,打一仗,过过好久没有过的瘾。
吕春江说服着自己的队伍:“同志们,我们是搞社会主义的农业社社员,决不能胡闹。咱们的沙子一定拉,土壤一定改,谁也挡不了I 〃
邓久宽又跟秦富凑到一块儿。他们溜到大车背后,嘟嘟嚷嚷地抽起烟来。秦富害怕真打起架来碰着自己。邓久宽十分生气。他越发感到,眼前干的事情,真真切切是一场胡闹。他要睁大眼睛看看,那个“变了心”的高大泉,到底咋对付这个难题{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从心里希望高大泉能够失败,
四+一王友清调查摸底
在这天早晨.也就是说,在东方红社的大车队跟梨花渡李仪那一伙人发生了冲突的时刻,区委书记王友清,带着乡总支书记刘维,匆匆忙忙地来到芳草地。
王友清接受了县长谷新民交给的特殊任务,本应当早一点来芳草地搞调查的。可是,在区里召开乡总支千部会,传达贯彻县委汇报会议的精神,使他耽误了两天时间。就在两天时间里,高大泉又干了两件糊涂事,又给他增加了一个大麻烦― 王友清得到一封揭发高大泉打击报夏邓久宽的信,还有梨花渡几十名群众联名控告高大泉要挖他们的土地状子,这使王友清不得不中止正进行的会议,带着刘维,赶紧跑到这里处理乱子来了。春节期间,从红枣村村头开始,王友清那颗心就为天门区,为芳草地、为高大泉悬了起来。特别是在县委汇报会上,他明确地看到谷新民的心思,使得他更如同走在“七九”,时节的薄冰上。这两年,他对高大泉的印象好了.或者说,有点感情了。他真怕高大泉犯错误。他也常常信赖地认为,高大泉不会犯错误。尽管邓久宽和刘维的揭发以及梨花渡的控告信,都说明问题十分严重,可是,王友清却仍然带着几分侥幸的心理,希望芳草地没有人们说的那么乱,更不要再乱下去。他这种念头的形成,除了出于对高大泉的关心爱护,也有他个人的利害因素包括在里边。芳草地这儿年在全省出了名,在上级挂了号;远处的人们,几乎是熟悉了芳草地这个村名之后,才知道彩霞河边还有个天门区。如若芳草地一下子从先进的好典型,变成了落后的坏典型,天门区岂不
也得跟着名落孙山?况且芳草地这样的村子闹出这样的乱子,上级决不会轻易地放过,甚至省、地领导也会派工作组进行调查。到了那个时候,要是追究起责任,王友清身为区委书记,起码得担着一半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呀!另外,王友清之所以总是嘀嘀咕咕地没个倾向鲜明的态度,还有一个不好说出口的原因。那就是,经过这几年的斗争磕碰,他对老上级谷新民再不像过去那么迷信了。他执行着谷新民的指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地琢磨:谷新民这一段对农业合作化的态度又起了变化;那么,这些变化,是一种新的提高呢,还是一种旧的复活;是正确的呢,还是错误的?这一些,实在太让人琢磨不定.
他心里这祥嘀咕着,不觉中来到高台阶的大槐树下。一脸兴奋神情的刘维,停住自行车,东张西望地在寻找人。这个年轻于部,跟区委书记的心思是完全相反的。他希望芳草地的乱子闹大,他认为芳草地的乱子已经闹大了。高大泉不是谷新民县长称心如意的干部,刘维自然而然地也讨厌高大泉。来到梨花渡乡以后,一种不着边际、不成比例的嫉妒心理,使他对高大泉既有点敬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