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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也想到他们两个。团支部的同志向治保小组报告,清明节那天,发现范克明的坟头上有纸灰,还有一截儿香根儿。”周忠说:“赶快把香根儿找来看看吧。”
“当时就拿到手了,在朱铁汉那儿存着。一会儿比一比。”周忠说:“给范克明烧纸的人,除了张金发、冯少怀,就只有歪嘴子。他们是有交情的人,能忘了那个死人了”
高大泉说:“张金发从来不信神鬼,也不会干这个。冯少怀信神鬼,不敬神鬼。这香准是歪嘴子烧的!' '
周忠想想间高大泉:“咱们马上就审他?〃
“别急。先让二林和永振,突然到歪嘴子家去,别的不说,就跟他要香。要是能从他家弄出来,这案子就算破了。”周忠说.“对,这样稳妥,马上叫他们去吧。”
高大泉又装了一袋烟抽着:“按着咱爷俩的判断,放火的人,不是张金发,就是冯少怀,或许是歪嘴子。傍晚我让赵玉娥找喜生和兰妮了。他俩也学起秦家几个青年的样子,一直看守着冯少怀,不让他出门儿,着火的前后,冯少怀没有离开屋子。这个线索,可以先放下。要是巧桂找到张金发打来的猪草也可以免了他。那就专门攻歪嘴子。!' '
周忠很赞成高大泉的主意。于是,两个人又仔细地商量起来。
鸡叫了,天亮了,高台阶前的大铁钟,“嗡嗡”地响起。临时专业队的队长们,招呼社员快些做饭,准备动工干活计。从那灰蓝天空来看,一定是晴朗朗的日子,正好春播。道路上的尘土被淋湿,也不泥泞,正适合走大车拉沙子。
可是,怀着各种心情的人们,都没有心绪做饭,更没有心绪去干活计。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来到饲养场的大门外边纷纷地议论着。想打听打听消息。县、区、乡、村四级干部正在审问邓久宽。对邓久宽的审讯工作,在这儿的小屋里进行着。
县长谷新民的烦躁情绪达到了高潮。他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一定要立刻解散大联社。随后再收缩几个农业社,把退社的人定下来。他觉得,采取了这样的果断措施,就会促使那些不满农业社的人消消怒火,不再干邓久宽这种犯罪的勾当;张金发的问题迎刃而解,尤其是上级的新指示,也就得到了贯彻。就在他一边听着人们追问邓久宽的口供,一边刚刚把主意打定的时候,外边响起了高大泉的声音。
“社员同志们,赶快做饭、吃饭,咱们好出工劳动呀万”谷新民对身边的刘维说:“你叫他进来,这么大的两件事情,
他不闻不间。太不像话了万”
没等刘维出去叫,高大泉已经进了屋。
谷新民忍着怒火对他说:“还下什么地?还干什么活?你赶
快给我宣布,解散大联社夕”
高大泉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已经把大家的心意跟您汇报
了,您已经同意让我们再想想,为啥又变了主意了呢?〃
谷新民说:“你看看,闹出这么多的事儿,怎么还坚持搞冒
高大泉说:“闹出这些事儿,没有一件是大联社带来的呀
“你还嘴硬?你先说,饲养场着火没有?〃 “那是反革命分子干的。”
高大泉这句话一出口,好多人心里一惊。
那个聋拉着脑袋坐在靠墙边的受审者邓久宽,不由得一哆嗦
谷新民冷笑一声:“你以为,用这么一个词儿.就可以把大联社在群众中激起的普遍的愤怒一笔勾销了?当然,不论谁,杀人放火,都得受到法律制裁。但是,作为我们,得正视错误,得有勇气接受教训,得有决心改正!这个邓久宽,难道原来也是反革命分子吗?〃
高大泉一字一句地说:“我认为,这场火不是他邓久宽放的!〃
这句话,引起一片惊异: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高大泉的脸上,屋子外的人,也都伸着耳朵,静听下去。
邓久宽也应声抬起头来,两只涌着泪水的眼,盯着高大泉,颤抖着声音说:“大泉兄弟,你说得对,真不是我放的火呀!
二。-二”
谷新民吭了一声,对邓久宽说:“人证物证俱在
你还想抵
赖?”他又冲着高大泉说:“你想用包庇的办法,拢住人心,保住你那个害人的大联社?〃
高大泉说:“您指的是什么人证呢?刘祥、秦有力听邓久宽说过,要用一把火烧了谷草,对吧?什么是物证呢?我们在现场找到了邓久宽用过的筐子,对吧?我跟周忠同志进行了一些调查,也跟朱铁汉、秦方几个同志作了反复研究。我们都认为,邓久宽的那话,是气话;这一件东西,来历很不明白。这些都不能证明就是他放的火。”
谷新民大声说:“你不要千方百计地拒绝上级的指示了。我认为,尽管祸事的根由源于大联社,但是,这把火,肯定是邓久宽放的。”
邓久宽带着哭腔说:“谷县长,支书说得对,不是我放的火· · ,… 大泉兄弟,你快救救我吧… … ”
谷新民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害怕,我跟你讲了多少遍了,这件事情固然是犯法行为,是野蛮的。可是,情有可原。你要退社,他们不让你退,还对你百般刁难,才促使你动了邪念。你承认下来,服罪,我们会宽大处理你。,;
高大泉急了:“谷县长,您不能这样,这是逼供、诱供… … ”谷新民也火了:”那么,请问你,凭什么否认邓久宽是纵火者呢?〃
高大泉说;“从思想上看他,不错,邓久宽害了严重的资本主义思想病,走上了邪道,跟搞社会主义的人分了心。可是,根据他的出身、历史、一贯表现来判断,他还没有发展到杀人放火的地步。再看事实,想到饲养场放火,这里到处是柴草,为啥非得从家里背一筐子来当引柴呢?就算需要弄一点儿干柴草来当引柴,有几把就够用了,怎么会装得那么满,怎么会掉了一路呢?他背走的筐子,是他自己的,他放了火,能把筐子扔到墙外边,故意给捉他的人留个把柄吗?〃
泞召召
这几句话,不光把谷新民给问住了,也把在场的几个治保小组的人也给提醒了。人们互相观望,议论起来:
“这话说得有理。”
“邓久宽再傻也不能这么做。”
刘维沉不住气.代替谷新民杀了出来:“我也请间一声支书同志,这火不是邓久宽放的,你说是谁放的?〃
王友清也倾向高大泉的看法了,就想打个圆场,对刘维说:“咱们再进一步调查调查。反正谁放了火,跑不了他… … ”刘维说:“这不能含糊白他要给邓久宽开脱,就得交出放火的人J 〃
高大泉从衣袋里掏出纸包,把里边的香头展示在周围人的面前,说:“放火的人,是用香引火柴的办法干的口请看一看,这是很贵的香,是陈香。邓久宽能有这种东四吗?〃
大伙都凑过来观看.庄稼人都能认出,这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香。
高大泉说:“还有三根香头,让村长拿出来,也给大伙开开眼吧。”
朱铁汉从纸包里抖落出三根香头,说:“这是清明节那天,从姓范的那个反革命分子坟前边发现的。邓久宽不会给他上坟烧香去吧?〃
高大泉补充一句:“在两个地方找到的香头,完全一个样,分毫不差。说明是一个人干的。”
谷新民把两种香拿过来,比来比去,果然是一样的香。这样一来,他自己也感到这宗纵火事件不像原来考虑那么简单,应当慎重对待了。
刘维自我解嘲地往凳子上一坐说:“这不成了没头案了吗?〃 高大泉说:“会找到头。再说这个筐子吧。就是这个赃证。昨天着火以前不久,就有人看见,张金发背着它,鬼鬼崇崇地在街貂
上走过去了… … ”
这一声,在所有人心里像炸了个雷.
“哎呀,是张金发干的?〃
“他拿筐子千什么?〃
谷新民喊道;“你不要随便怀疑人!〃
没容高大泉开口,挤在门口巧桂喊开了:“是我看见的。我当是他给猪打野草回来。刚才我到家里查看查看,猪圈里外,一根草叶儿也没有。我家那筐子,盛着干萝卜缨子,还是春节前装到里边的,一直没动过。他背的草筐子是哪儿的呢?〃
刘维说:“这是对不上茬口的事。要是他放的火,他干吗还去自杀呢?〃
朱铁汉说:“算了吧。他是自杀,还是搞鬼名堂,还要仔细搞清楚,我们不能中他的计! 〃
谷新民觉得间题越来越复杂,就说:“到此为止吧。咱们得解决贯彻省里指示的大事儿,马上通知公安局来处理这个案件.〃 高大泉不同意地说:“公安局的同志来,也得依靠群众。社员们干活的时候,好好议论议论,帮助支部找线索,把坏人揪出来。我觉得这样做既快,又有把握。”
屋子外边有人喊:“把歪嘴子揪来了!' '
屋里屋外的人听到喊声一齐拥出院子。
几个民兵,把歪嘴子押解到高台阶下边。
高二林挤进办公室,手里捧着一股香说:“这香是从歪嘴子家那个小柜子里抄出来的。”
高大泉接过来,跟那两处得来的香头一对,说:“看看吧,他这香跟坟地那香和昨晚火场上发现的香分毫不差里”
还没容众人有所反应,那个被审了一夜的邓久宽蹿了起来,发疯般地从人群中挤出去,冲到歪嘴子跟前,抡开巴掌就朝歪嘴子的脸打。“狗地主,狗地主!你放火烧饲养场往我头上栽赃J 我
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
好几个人一齐动手,才把他拉住。
邓久宽手没法动,就扑到歪嘴子身上,在地主的肩膀上狠着劲地咬了一口。
歪嘴子被咬得爹妈地乱叫。
这个地主被几个民兵抄出藏着的香以后,已经够害怕了。见这里这么多人,邓久宽这么一动手,又把他闹蒙了,以为事情已经彻底暴露,来开他的斗争宣判大会,就连声喊叫:“饶命,饶命! 我坦白,我交待!〃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