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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泉从容不迫地向张金发跟前逼进。
张金发一见高大泉,先慌了一下神,立刻又稳住了。他想,真正的仇敌是这个,如今正好来个借刀杀人,把这个平时不可能撂倒的对手彻底制服。于是,他就来个先下手为强,不等高大泉走到面前。就开口了:“大泉,说心里话,我不完全怪罪你。你那几年的干事儿,也出于无可奈何· · 一”
高大泉两只眼睛像刀子一样怒视着张金发那张可憎的脸孔:“把你的话说下去! ”
“只要你以后不再压我,以前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 … ”高大泉冷笑一声:“你不要做梦。只要你坚持反动立场,就得压你,就得永远压下去,你想勾销你的罪恶,人民答应吗?党答应吗?〃
“上边下来新指示啦口你知道不知道?' '
“新指示怎么着?新指示是专门替你翻案的吗?〃 “新指示要纠偏… … ”
“党组织对你的处理,偏在哪儿?你罪行累累。芳草地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帐。就说你刚才想搅乱的那几件事情吧。你搞假农业社,害了多少人?你有人命j ' '
“本来不应当搞农业社· · 一”
“你那个假社。是哪年搞的?是党的第一个互助会决议传达以后!党让搞社会主义的农业社。你搞资本主义,搞假的。这是
不是罪行?你勾销得了吗?〃
“反正这回得重新审查… … ”
“审查一百遍,你也跑不了! 你勾结奸商、投机倒把,又是哪一年?是党发动了三反运动以后,是宣传贯彻了党的过渡时期总路线以后。搞三反是不是党中央的精神?总路线是不是党的章程?你当时作为一个党员,跟奸商勾结在一块儿,疯狂破坏,是不是罪行?你翻得了吗?〃
“让你这一说,县里、区里的领导也跟他们勾结了?〃 “你不要耍手段,又想用这个吓唬人。你不就是指的王书记发动商人支援救灾那件事吗?你不就指的谷县长要求粮商开仓卖粮食吗?他们的间题。跟你有什么一样的地方?他们向奸商出卖过国家情报了吗?他们替奸商藏过粮食吗?他们像你那样。接受过奸商的贿赂、把自己的灵魂都卖了吗?〃
“我接啥了?〃
“金表I 〃
“造谣。”
“你先交待。你怀里那块表是从那来的?〃
“我买的… … ”
“买的?一会儿让村长当众公布一下通州公安局的材料,姓权的奸商,已经揭发你了。你别慌,还有。你利用职权,所包庇的坏人,何止是范克明一个。你跟冯少怀、歪嘴子都是啥关系?〃 “那是过去… … ”
“直到今天,你还在拉着冯少怀向社会主义进攻! 〃 朱铁汉朝南墙边大声喊:“冯少怀,你交待尸
大家回头看去,只见脸色黄黄的冯少怀见势不妙正要逃跑。早有张小山、高二林几个青年扑过去,把他揪过来了。“冯少怀,你说! ' '
“老实点儿广
冯少怀编了几句瞎话,正要说,一抬头,瞧见儿子喜生、媳妇兰妮,像哼哈二将一样站在他的旁边了,马上改口:“我交待,我交待。金发,跟我说的。就是刚才他在这儿说的那些活。他说,这回要翻过来… … ”
怒吼声在人群里边爆发了:
“拉着富农翻过来。这想干什么!〃
“张金发你真坏呀! 〃
一直惶惑不安的王友清,见高大泉这样有理有力地压住了反扑的张金发,心里十分解气。
谷新民的态度也立刻起了变化。刚刚见到高大泉插进来的时候,他十分反感,后来认识到,高大泉这一来,给他解了围,也就有些满意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曾认为,这个会场,是谷新民县长给高大泉摆下的“审判会”,结果呢,高大泉抓住时机,勇敢进攻。变成了对张金发的审判台。多数人都惊喜异常。
高大泉大声地说:“同志们,还是那句话,搞社会主义是没有错的!谁要破坏社会主义,就要镇压.被镇压了,想翻案,我们决不能答应j ' '
刘维慌张地小声间谷新民:“省里的指示,您得传达吧?〃 谷新民用手绢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群众会先不开了,用另一种形式传达吧。”
刘维奇怪地问:“这怎么行?〃
谷新民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灵活运用嘛。”
张金发追着谷新民:“谷县长,您得给我做主。您得用上级的新指示来审查我的间题。”
谷新民朝他一摆手:“你先老实地等候吧芝”
高大泉宣布:“社.员同志们,趁着刚下过雨,不能下地干活.按临时作业队,学习它半天。学习的内容,大家一块儿温习温习党的过渡时期总路线,讨论讨论‘一化三改’的任务。咱们应当怎么完成。好不好?' '
老周忠带头鼓起巴掌。
朱铁汉已经奔到大槐树下,用足力气,敲打起大铁钟。
七十一质疑
来到高台阶集会的社员们,好像经历了一场突然而来,又急速消失的大风暴。风暴过后有的喜庆异常,有的余惊不息。他们或者高高兴兴,或者勉勉强强地从这儿散开,按着队长的口头通知,议论纷纷地向各自的学习讨论的会场走去。
朱铁汉乐得闭不住嘴巴,一边上台阶,一边悄悄地对大个子刘洋开玩笑说;“大叔,你的官瘾没过上。你们准备好的那一套十有八九用不着了。”
刘样说;“想不到闹这么一个好收场。有备无患嘛户走在他们身后的老周忠警告他们说:“我看你们还是别粗心大意吧。雨停了,云彩可是没有散呀!〃
这句话给随着谷新民和王友清往门口走的高大泉听到了。他觉得,老周忠的看法很正确。目前遇到的这场风暴非同小可,虽然随机应变,减了谷新民的火力,灭了张金发气焰,斗争并没有结束。县长谷新民,是打着贯彻省里的新指示精神的旗号,来整顿农业社的,实际上是一心来砍社的。他能吃这样一点苦头,就回心转意,放弃他的打算吗?不仅不能粗心大意,还得主动进攻。
他想到这儿,用手轻轻地在王友清的后背触动一下,故意放慢步子。
王友清回转头来,也放慢了步子。
高大泉见谷新民和刘维被吕春江、秦恺几个人引进院子里,就开门见山地间王友友清:“下一步怎么安排?〃
王友清依然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说:“得听谷县长的… … ”高大泉用警告的语气说:“这不行。要是糊糊涂徐地跟着他跑,准得犯大错误。你没见刚才那场戏?〃
王友清无可奈何地说:“这回不是他个人的主意,是上级的指示呀。咱能不贯彻执行?〃
高大泉说:“应当贯彻,应当执行。可是,这得认真负责,不能马马虎虎。”
“你又想出啥主意呢?〃
“主意是现成的,还用想?希望你帮着我们说服谷县长,吃准省委的指示精神,按着芳草地实际情况,不偏不歪地贯彻。别顺着他准备好的框子压我们,事情就好办。”
“帮着你行。有一件,你也得小心.这一回可不比往常。”“这个我明白。咱们走吧。”
他们两个紧走几步,追上了谷新民,一块儿走进办公室里。正像高大泉,也包括老周忠估计的那样,县长谷新民并没有“收场”的意思。他也不可能因为张金发这么一闹腾就“收场”。进村吃了一个下马威,使他的心情更复杂了。他甚至于对那个曾经被他器重、又被他遗忘了的张金发,产生一种十分负疚的心理。他见王友清跟在他后边先走进办公室,而高大泉跟几个村干部在门口商量什么事情,就赶紧拍拍身边的床铺,让王友清和刘维坐到他身边来,想拐弯抹角地跟他们交换一下看法。
他小声地对两个下级说:“你们可要保持沉着冷静的头脑,不要被一时的现象所左右呀。”
王友清即像附和,又另有见解地应声说;“芳草地的情况比
较复杂,跟红枣村不一样,是需要多加小心。”
刘维惟恐谷新民僵旗息鼓,就极力鼓气:“不管怎么样,也得认真贯彻省里的指示精神。要不然,谷县长亲自来一趟间题都没解决,把乱子留给我们乡,咋办呢?〃
谷新民继续说:“看来,高大泉像杨广森一样,一时没有扭过思想弯子,得花功夫做他的工作。”
王友清小心地说:“杨广森的情况我不了解。对高大泉,我认为不能伤害他… … ”
刘维不客气地驳斥他说:“他要,定跟上级的指示顶牛,也得保护他呀?我认为这是原则问题。”
谷新民说;“还有一个人的问题,也就是那个张金发的问题,我们也得给予足够的重视。”
王友清马上说:“不能让他翻案!' '
刘维又驳斥他:' ‘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得实事求是嘛!〃
谷新民最后亮出自己的底子;“说起来,高大泉也好,张金发也好,都有我们领导上的责任。前几年,对农业合作化进程操之过急留下了恶劣后果。高大泉忠实于领导,至今执迷不悟;张金发呢,又没有用正当手段来抵制我们的错误指示。如今,我们应当一丝不动摇地贯彻执行省里的指示,又要有分寸地承担责任,还要让高大泉和张金发,两个人都能有个正确态度。问题复杂就复杂在这里。友清你放心。我讲了,要有分寸地承担责任,决不会使县、区领导再度陷入更被动的局面。还有对高大泉。我知道,你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像我对老梁同志一样。你也能看得出来,我已经把原来定好的处理他的办法,修订了。我是会爱护他们的。至于张金发,我们同样不能昧着良心,让人家把明明有冤屈的罪名背下去呀! 他今天,这样的不尊重领导的做法,是错误的。然而,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具体打算,就是先设法做通高大泉右
的工作。他是关键.他一通,贯彻省委指示,还有张金发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你们两个明白我的意思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