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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无语 隆振彪-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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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袁仁杰心头不快,又命令锅炉工“:快关汽!”
  锅炉工嘟展着又爬上炉顶,不情愿地关紧了总汽阀。
  “叫吴贵发到老蒸煮房来!”袁仁杰边走边吩咐生产调度。
  老蒸煮房蒸汽仍然翻卷,只不过气势越来越弱;过了十几分钟,屋内才看得清东西。这时,大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吴贵发满脸是血的惨状令人不忍目睹,被蒸汽烫伤的皮肤已开始泛现糜红。
  袁仁杰不顾脏污的鲜血,双臂抱起吴贵发。
  “送医院,快送医院!”人们帮着抬出来,纷纷道。
  王顺平探了探吴贵发的鼻孔,没有一丝气息,心脏已停止了跳动。
  他心情沉重地摇摇头,替吴贵发揩净满脸血迹。
  吴贵发的妻子秋兰很快就得到消息,跌跌撞撞赶来,扑倒在丈夫尸体上,仅说了句“:才伸展了几天,你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捂上脸,一滴泪水,从她指缝里滴落下来,随即又是一滴,又是一滴
  十六
  都说老蒸煮房地下曾埋着三个人,当年搞基建时挖出三具已经腐朽的棺材,骷髅不知扔到哪里去了,鬼们没有安身处,便来找替身。
  第一个替身是个五岁的孩子。那天切料机吼叫着,皮带输送机把切成细片的竹麻送到楼上蒸球入料口。小孩子到蒸煮间找当班的父亲,父亲去“方便”去了,他又爬上楼去找。在蒸球一米见方的喂料口边,他用竹竿去戳传送皮带;皮带照样转,反弹的竹竿打在小家伙腿上,他一下子站不稳,头朝下栽进蒸球里,很快被细竹片堆没。
  他父亲根本没想到儿子会到车间里找他,这位操作工亲手盖紧了蒸球入料孔,把自己的儿子蒸成了纸浆。
  知道了此事后,他再也不肯走进蒸煮房。
  吴贵发又死在老蒸煮房,人们便说“:鬼们还要找个替身,下一个不知轮到谁?”
  杨老太听到吴贵发的死讯,当即昏倒过去。
  在三个女婿中,她最疼爱二女婿;吴贵发孝顺、勤快,忠厚老实,很早就失去了父母,真正把岳母当成亲娘,她很珍视这种感情。
  她颤巍着来到纸厂,守着吴贵发的尸体不停地哭,眼睛哭肿了,声音哭哑了,女儿们极力劝慰她,她仍泣不成声。
  棺材入土后,她仍粒米未沾,滴水不进,眼泪终日不断。
  听到替死鬼的传闻后,她愈加相信二女婿是被鬼们找上了,又为大女婿和三女婿担心起来,嚷着要请巫师驱鬼。
  前来劝解的袁仁杰半跪在杨老太面前,说这是自己的错,求杨老太原谅,替死鬼的传闻信不得。
  王顺平痛哭失声,说这不关袁厂长的事,是他叫开汽的,错全在他,该打该骂都由他承当,只是这驱鬼的事千万行不得!
  杨老太却始终不松口。
  工人上夜班都不敢过老蒸煮房,因害怕碰到鬼魂,宁可绕个大弯。有人说下半夜听到小孩子哭;又有人听到吴贵发叹气传说越传越玄,人心惶惶。袁仁杰见堵不住,只得睁只眼闭只眼。
  日落时分,巫师煞有介事地走进厂区。人们在后面远远跟着,却不敢靠近,光他那张脸就把人吓着:一边脸涂黑一边脸涂蓝,额头上点着三个白点,八字眉,三角脸,极勾又极小的鼻子,两撇八字胡神气地翘着,尖利的门牙黄黄的,一副专门驱鬼的样子。
  走近老蒸煮房,巫师从布袋里抽出红腰带,扎在黑色夹衣上;又变戏法似的从布袋里拿出法刀,朝空中划了两下。
  围观的人群大气不敢出,谁都期望能在今天看到鬼们是个什么样子。巫师把一张红帖贴在车间大门上,围着老蒸煮房转了两圈,然后对着地下比比划划,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与鬼们唇枪舌战。突然,他像猫头鹰似的凄叫一声,吓得人们毛骨悚然,浑身发冷。巫师不知从哪儿得了一道黄符,一口吞了,然后他取下红布腰带,往天上一抛,大喊一声:
  “呔,我是玉皇大帝殿前二郎神,奉令前来捉拿尔等,看尔等往哪里逃—”
  左三刀,右三刀,上三刀,下三刀,巫师把法刀舞得眼花缭乱,直舞得他头冒热气,脸色发青。人们正看得目瞪口呆,巫师不知从何处又得来一道白符,挥刀一砍就砍在老蒸煮房旁边的浆池里;随后他动作麻利地一刀砍下去。还没等人们看清,巫师已用刀尖将白符挑起,举到空中,念过一遍咒语,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屋内外,十分恐怖。大家随着巫师的眼神往上瞅—唉呀,真不得了,纸符上已浸透殷红的血,正顺着刀尖往下滴
  捉到鬼了!人们有点兴奋又有点失望—怎么只看到血没看到鬼影呢?杨老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意。巫师把那道血红色的纸符递给杨老太看,说“:这鬼果然是来找替身的,碰上哪个哪个就倒霉!”
  难怪吴贵发遭劫难,原来是鬼们找上他了,杨老太想着又伤心起来。
  巫师又拿出一道绿色的纸符,交给杨老太道“:如今鬼们都已被我赶走了,只需把这道符贴在大门上,它就不敢再来了!”
  当下便有人拿来胶水,把纸符贴上。
  “没事了,准保无事了!”巫师接过人们凑起的法事钱,很肯定地说。
  从此再没有闹鬼的传说,上夜班时不用绕道,仍从老蒸煮房穿过,厂里逐渐稳定下来。
  +七
  方大勇与女朋友痛快地玩了几天,轮休假结束回厂里上班,才知吴贵发出了事。
  他立刻记起那天的经过。
  吴贵发告诉他汽管要检修,他懒得爬上热气烘烘的炉顶,便没在总汽阀上挂“正在检修”的牌子。他想得很简单,反正是自己当班,他不去开汽阀谁开。
  快下班时,正在热恋中的女朋友来了。卿卿我我几句,他恨不得马上飞出车间,早把这事扔到爪哇国去了。老远看到上中班的锅炉工来接班,他抓过交接班本,匆匆写上“一切照常”四个字,招呼不打一声,跨上摩托就驶出了厂门,做梦也没想到会出人命关天的责任事故。上班好几天了,却没人来找他,他就想:那天吴贵发交待他时,只他俩在场,没人听到他们的谈话,现在是“死无对证”,他有充分理由洗刷自己,却没料到吴贵发也跟当班的生产调度通了气。
  工段长通知他下班后别急着走,董事长有事找他。方大勇明白董事长是找他了解那天的情况,一路上想好了怎样回答。
  见方大勇来了,袁仁杰的视线从《西林造纸有限责任公司章程》和《操作规程》上移开,招呼他坐。
  “你对吴贵发的死怎么看?”他盯着方大勇的脸,问道。
  “都说他让鬼撞上了,是祸躲不脱。”
  “你也信?”
  “咋不信?!”方大勇道“:如今到处大做法事,巫师道士吃香得很”便谈起他和女朋友逛过的寺庙,香火如何旺盛。
  袁仁杰只盯着他的脸,不说一句话,方大勇便住了口。
  “那天吴贵发没对你交待什么吗?”袁仁杰目光如炬。
  他心里有点虚,强制自己镇定下来:“那天我没见着他。”
  “真没见着?”
  “你不相信我?”
  “吴贵发是个好人,他不应该死啊!”
  方大勇一声不吭。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袁仁杰又问。
  “我说话从来不重复二遍!”
  “你扪心问问自己,再仔细想想,一个星期后答复我。”
  到了时间,方大勇仍然没有改变原话。
  又过了一个星期。
  “怎么给我三个月工资?”方大勇数完钞票,不解地问瘦小的劳资科长。
  “这—”在五大三粗的方大勇面前,劳资科长愈发显得瘦小,他嗫嚅着不敢正视。
  “你被辞退了!”袁仁杰走进劳资科办公室,通知方大勇道“: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为什么?”
  “你违反操作规程,造成重大伤亡事故,事后又隐瞒真相,逃避责任。”
  “我是股东,你无权辞退我!”
  “你也配作股东?你连当打工仔的素质都缺乏!”袁仁杰正色道“:你记住了:股东大会闭会期间,董事会负责公司的重大决策,经董事会和监事会讨论,决定将你辞退。从今天起,你不是厂里的工人了!档案退回劳动局,能找到接收单位,我恭喜你,别的企业不愿接收,那你就到广东打工去!”
  方大勇大怒,一捶桌子“:劳改犯,滚!”
  戳到伤疤,袁仁杰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方大勇仍怒气冲冲,挥拳朝袁仁杰打去。
  厂办主任上前拦阻,拳头落在他脸上,顿时肿了半边。
  “反天了,揍他,揍死他!”在场的几个工段长齐声吼着,揪住了方大勇。
  “别打他—”
  袁仁杰终于克制住了自己“:送他出去!”
  方大勇挣扎着大骂:“袁仁杰我日你祖宗十八代,我叫你家破人亡!”
  办公室里猛然变得鸦雀无声。
  “把他放开—”
  袁仁杰脸色又变了,目光定定地注视方大勇:“你再说一遍!”
  方大勇又“”地捶响桌子“:别以为老子好欺负!
  嘣”
  袁仁杰走到他身边,慢条斯理地说“:方大勇呀,我想听一听你打算怎样让我家破人亡?”
  愤怒的工人们又围拢来,怒视着方大勇。
  “方大勇,厂里对你算宽厚了,你怎么不讲道理你”一位老工人叨叨着说。
  “你的股金照样参与分红,你愿意退股也行。”劳资科长道。
  “你们叫嚷什么?”方大勇吼道“:我就要姓袁的家破人亡!”
  袁仁杰眼睛眨了眨,终于动气了:“方大勇你吼什么?
  我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打算怎样要我家破人亡?”
  方大勇狰狞地咬牙切齿,没有说话。
  “你还不知道吧,我袁仁杰已经没有家了:儿子前年遭了车祸,妻子又得癌症死了,你到哪儿破我家去?”
  喘了一口气,袁仁杰继续吼道“:妈的,人家丢了命,你连认个错都不愿意,你还有点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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