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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没带手铐,迟疑着不知怎办是好。总不能一直这样按住对方……“我来。”昌子从桌面拿起一个重甸甸的烟灰缸。
“住手!”
河井瞠目。片山想阻止,但已来不及。
河井的头被她一击,传来“卤一声,就这样晕倒了。
“声音好像除夕夜的钟声。”昌子说。“打他一百零八回的话,说不定会变好人。”
片山抽出河井的裤带,把他的手腕拉到沙发脚下缠祝“呜呼……还有一个跑了。”
“他带了枪?”
“不晓得……太暗了。”片山擦擦汗。“大家没事吧?”
“我还好。”迁伴之说。
“我也活着。”网田凉子的声音。
昌子喊:“妈?妈?回答我!”
“嗯……”
“好极啦。你不作声,担心死我啦。”
昌子把光转向母亲,倒抽—口气。
“妈!”
“我还没死呀……”幸江按着血流着的肩膀说。
片山愈来愈绝望了,到底怎么回事?
“轻轻放他下来吧。”片山用光照着楼梯说。
石津正在把三田龙治抱下来。
他失去了知觉,但脉搏正常。片山说:“大家集中在一处地方比较安全。”
于是把三田龙治搬到客厅去。
“进去吧。”
晴美率先起身,让龙治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呀。你也受伤啦。”昌子看着池谷希说。
因着只有一支手电筒,十分不便。
“长田大概带枪藏在某处。大家都在这里,他不会那么容易接近的,大家都在吧?”
“喵。”福尔摩斯叫,门口有声音说:“我也到这里来好吗?”
世野的影子浮现在光中。
“啊!”网田凉子惊叫一声,晕厥了。
“碍…对了。必须说明一下。”
片山叹息——必须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听了片山的话,众人呆若木鸡。
“那么,有毒鸡尾酒的事是假的?太好了。”昌子说。“哥哥呀,最会骚动人了!”
“可是,不能担保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埃”幸江说。“说不定因鸡尾酒而中毒死更死得舒服些。”
“妈……痛不痛?”
“还好啦,没关系。年长的人早已习惯各种痛苦的事了。”幸江望望沙发上躺着的龙治。
“好可怜。他那么爱百合小姐吗?”
“妈……”
片山叫晴美拿住手电说。
“喂,光度转弱了,不是吗?”
“呃……大概电池快用完了吧?”
她摇动了几下,光线只是闪烁而已。
“糟糕……石津,拿出你的笔型电筒来吧。”
“那个……刚才运三田先生下来时,不知掉到哪儿去啦。”
“那么我的——”片山探一下口袋,“——没有!”
“哥哥,真的?”
“我开玩笑作什么?大概在这附近掉了。刚才跟河井打的时候……”“这个程度的光找不到的呀。”晴美说。
福尔摩斯往门口走去,悄悄探头出走廊。突然连续“砰”了两发枪声,其中一发打中门边,木头裂开飞出去。
“喵。”福尔摩斯连忙把脖子缩回去。
“危险!把门关上好了。”
晴美急急走过去,伸手把门“嘭”地关上。
“怎么办?太危险了,出不去呀。”
“唔……我想对方也是心惊胆颤的。”
“这样反而骚乱不安。”
“嗯。在黑暗中乱开枪的话,不晓得子弹飞去哪个方向。”
片山的手摸到一样软茸茸的物体。
“哗!福尔摩斯,别吓人好不好!”
“喵。”仿佛是说好自为之。
“什么?”
福尔摩斯用前肢捅一捅片山的口袋。自己的锁圈“哐啷哐啷”响。
“钥匙……对啦。”
片山想起来了,三田龙治的口袋里没有这里的钥匙。大概是行刺龙治的人拿走了吧。
可是,假如是长田拿着钥匙的话,他不是早就跑去外面了吗?
对……池谷希是在监视那二人组的时候被击晕的。凶手另有人在。而且,从时间上看,那二人组不可能行刺龙治。
换言之,是那二人以外的什么人——在这里的其中一个人,刺伤了龙治,盗走了钥匙。然后殴晕了池谷希,放走二人组。那人身上有枪。
可是,是谁呢?
这手电筒是长田他们带来的,在那之前,客厅几乎漆黑一片。即使有人悄悄出去又回来,旁人也不知道。
如此一来……
“哥。”晴美说。“电池……”
手电筒闪了两闪,发出轻微声音,光线接着消失了。
客厅完全被关在黑暗里。可是,如果开门会有声音,子弹可能迎面飞来。
糟透了。
片山用手轻抚福尔摩斯的毛。
“喂。可以在黑暗中行动的只有你了。拜托啦!”
“喵。”
福尔摩斯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胆怯。
7“石津!”片山说。
“是——你在哪儿?”
“这儿呀。”
即使说了也等于没说。
石津这里那里地碰撞着,总算来到片山那边。
“痛啊!别踢人好不好?”片山说。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那还用说——坐。关于那支枪的事,他开了几枪?”
“呃……起初的一枪……”
“福尔摩斯从长田的手敲落时又一枪,其后是打幸江女士的一枪。”
“这样就三发了。刚才两发。”
“见了五发——那是八连发的枪吧?即使全部装了子弹也只剩三发了。只要设法使他用掉,就是我们的了。”
“原来如此。”石津拍手。“可是——怎样做?”
“正在想着。”
不可能预备了其他子弹。使对方全部用完乃是最上算的做法,问题的确是“怎样做”
而已……“喵。”福尔摩斯在身边叫,石津跳起。
“你在呀,福尔摩斯小姐?”
“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喵。”
福尔摩斯“噔噔噔”地走开——片山跟着它的叫声走。
“喵。”
“什么嘛。”喊叫的是河井。
“对呀。”晴美也跟来了。“有他在呀。”
“你听见啦?”片山说。
“嗯——哥哥愿意牺牲的事,我也很感动,但是当事人很痛吧。这个人不同。”
“是吗——首先没法子啦。”
河井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别作弄我埃”
语气凶巴巴的,却听出他的惊怯。
“用投票决定吧。”片山说。“大家请听。凶手的枪还有三发子弹,只要让他全部用完,我们就不必害怕了。”
众人沉默,一直倾耳聆听。
“唯一的办法是有人冒险走出客厅,诱使凶手用掉子弹。”
“好哇。”幸江说。“依年龄的次序,是我吗?”
“妈!会死的呀。”
“反正也活不长了。”
“不,没那个必要。”片山说。“看来这位河井君很乐意承担这个角色!”
涌起掌声——福尔摩斯没鼓掌。但“喵”地发出欢呼声。
当事人河井大吃一惊。
“什么?开玩笑!我没说过那句话。”他喊。“不要!我绝对不愿意!”
“你呀。”幸江说。“人生总要做件好事才死去的好。可以成佛埃”“不要!我不要成什么佛!”
“你乐意为大家做吗?有勇气。”片山说。“石津!”
“是!”
“给他一个激励的握手吧。顺便塞点什么进他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
“知道。”
“不要!”河井的脚“吧嗒吧嗒”地乱踢。“别靠近!我咬死你!踢死你!”
“临死也拖延。”池谷希说,提出一个过激的意见。“不如在这里杀了他才放他出去如何?”
“喂,我——我还活着用。我也有生存的权利啊!杀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