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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白折扇,举臂用扇子指指大姜和老彭,朗声笑道:“你们也在这儿,到了几天
了?”边上的人都停下来,一齐注视着大姜和老彭。老彭一愣,说:“宋书记,您
好。”
大姜笑嘻嘻地说:“我们来了几天,宋书记。”
宋书记一边扬眉看看大姜,一边笑道:“小姜出马,一个顶俩。好!好!”脚
下不停留,上楼去了。小陈呆呆地让在一边。
老彭抓抓脑袋,迷惑不解地说:“书记记性真好!”大姜说:“你就不行吧,
所以天生不具备当领导的素质。”老彭连连点头:“佩服佩服!”一边去喊仍在休
息的老周。
食堂是个大厅,摆着七八张餐桌,一个角落用屏风隔起来,桌上摆着餐具,一
些兄弟单位的记者都坐在那儿聊天,桌上摆着两包“阿诗玛”香烟,看到他们,一
齐热情招呼。老彭对大姜说:“其实都是冲着你阁下来的。”大姜没有听见似地笑
着和大家点头,一只手挽起裙子。坐下来,脚却踢了老彭一下。
老周说:“四菜一汤,小彭你别客气,到灾区,我总结了四条经验:见饭就吃,
见船就上,有车就走,千万别乱喝水。小彭你要牢牢记住。”
老彭其实也只有三十五岁,但在老周面前只有点头的份。这时张主任悄没声息
地走过来,低声道:“诸位新闻界老师,这次实在是报歉!等以后大家光临英山县,
我们一定好好弥补。”
记者们都一齐摇头摆手:“非常时期,千万别铺张,你搞山珍海味,谁好意思
吃呀!”张主任笑道:“那是那是。”手一挥,服务员端上四个凉拌菜,西红柿、
黄瓜、粉皮、肚丝,一箱啤酒放在角落里,人们自斟自饮,随后上四个热菜,炒鸡
蛋、炒仔鸡、炒鱼片、炒豆芽,最后是青菜鸡蛋汤,盘子都大得惊人。几个人早饿
的不行,便放开肚子吃起来。张主任站在边上,笑道:“这鱼才三毛钱一斤,仔鸡
也五毛一斤,水库一开闸,到处是活鱼。你们自己斟酒呀!我就不陪了,有什么事
要办,告诉小陈一声就行了。”笑着转身走了。老周说:“宋副书记那边还有一桌。”
小陈说。“菜都是一样的,还不喝啤酒,怕书记生气哩!”一桌人都笑起来。小陈又
说:“张主任的意思,明天有几位老师回省城,县里派车送,正好食堂有一批活鱼
活鸡,便宜得很,一人带一点回去,很方便的,叫司机直接送回家。”没人应答,
小陈想大概不好意思,便主动说;“我明天叫司机带上,都分好的。”人们都客气
地推脱。由于没有人劝酒压饭,饭很快就吃完了,餐桌上只剩下老彭、小陈和大姜。
老彭说:“现在搞什么鱼呀鸡的,影响不好。”小陈红着脸说:“是主任的意思。”
老彭摇摇头,大姜也说不太好,小陈不讲话。
等他们起身离开食堂时,宋副书记已经上楼了,小单间里只剩下秘书和警卫,
还有几个县里干部正在聊天,老彭认得书记秘书,便过去打招呼,秘书看到老彭说:
“我正要找你商量个事儿呢!来,抽烟——”随手把桌上的未拆封的“阿诗玛”递
给老彭,老彭接过香烟,又把它放回原处,掏出自己带的香烟,点上,秘书也不介
意。
等人们都走尽了,秘书才说:“老彭,我写了个宋副书记视察灾区,到英山县
的稿子,马上就叫人传过去,争取今天晚上播出,最迟明天早上,你们就不要再写
了。”
老彭说:“那好那好。”又看看手表,疑惑地问:“来得及吗?”
秘书笑着挥挥手,拉着老彭走出餐厅,低声说:“张书记、王省长的秘书都下
来了,安排的都不错!你们广播电视厅怎么样,福利好不好?”
老彭说:“一般化,不过你老兄下来当厅长的话,也许会好一点。”
秘书哈哈大笑:“还未定呢,我只是摸摸情况,回去可别对别人说呀!你们那
里复杂得很。”
老彭呆呆地点点头,看着和自己年纪不差上下的书记秘书,心中一时不是滋味,
连秘书向他告别打招呼,他都浑然不知,大姜笑道:“发呆了吧,见到世面了吧!
你熬个科长还有人说你参加过动乱,人家给个厅长还要掂量掂量呢!”老彭辩解道:
“我也不想当官!”大姜笑道:“触到痛处了吧!其实论能力,我们谁不是独挡一
面的好手,只不过没存那个念头罢了。”老彭叹口气说:“不谈这个。”两人一齐
往回走,整个大院很暗,夜凉如水,大姜理理短发,大眼睛在夏夜里闪动。一只红
光闪烁的萤火虫停在大姜的额发上,在夜色里发出神秘而温暖的红光。老彭说;
“瞧,一只萤火虫,就在你的头上。”两人都不说话,互相凝视着,只觉得神奇而
不可思议。
忽然,二楼那几间有空调的房间,灯光一下大放光明,照得大院中一片明亮,
那只萤火虫象是受到惊吓似的,无声地飞走了,两人都长长地出了口气。老彭说:
“看样子今天采访县长来不及了,干脆,我陪你去发稿吧!”
大姜说:“好,稿子什么的都在房间里,你等我一下。”说完,轻盈地走出花
园,身影很快地出现在灯光通明的大厅台阶上,留下一股淡淡的香气,老彭迷怔了
一会儿,大姜从大厅里走出来,把稿件递给老彭:“你看看,帮我把把关。”老彭
接过稿子,说:“这稿来之不易呵,差点为党国尽忠,我不敢动。”
大姜笑道:“夸张!”
县委就在招待所后边。主任办公室在二楼,亮着灯,小陈正和一个姑娘在看报
纸,看见老彭,小陈高兴地说:“今天通车了,几天的报纸一下都送来了。”大姜
拿起省城晚报,看着社会新闻栏目,老彭坐在电话机旁,看着大姜的稿件,偶尔用
笔改两个字,然后看看表,对大姜说;“大概是牛台长值班,我来拨拨看。”他拨
着电话,一边看着摆在桌上的稿件,电话通了,大姜接过电话说:“牛台长,我是
大姜,嗯,嗯……”慢慢地,她的脸色阴沉下来,忽然把话简交给老彭,一个人到
边上去看报纸了。老彭看大姜一脸的不快,也不好问,便说:“台长指示吧!”那
边牛台长呼哧呼哧地说:“宋书记到了英山,英山稿件只能以宋书记的活动为主,
现在各地都是十万火急,都争着上新闻联播节目,大姜的稿子,等回来后再安排时
间,你一定要跟紧宋书记,有稿件随到随播,另外,英山大闸估计明天下午要开闸,
宋书记要亲自去,因此你一定要在大闸上采访宋书记。”老彭放下电话。低声嘀咕
道:“这个马屁精!怪不得能当台长呢!”
吃完早饭,招待所的大喇叭便响了起来,正好是全省新闻节目,宋书记正和地
区、县里的领导在花园中谈天,只听广播里传来报道他深入英山视察的消息和他所
做的指示,宋书记背着手,象没听见似地,继续谈笑着,但几位县里干部不知是听
广播好还是陪书记讲话好,都呆站在面前。一个干部说:“宋书记的指示很重要呀!”
宋书记听了,用手把白发往脑后顺顺,说道:“还是要讲讲下面的同志,说了多少
遍也没用,我也就不说了。”摆摆手,领着众人向大楼走去。老彭也和大姜站在稍
远的地方,听着广播。这时,一个人笑着向老彭走过来,老彭一看原来是老同学,
是这个地区行署的秘书长,一位地方实权派。老彭说:“你老兄可不同凡响,前呼
后拥,神气得不行!”秘书长笑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招呼一声?不够意
思。”对左右说:“这是我老同学,省电台的大记者。”老彭边点头边说:“不敢
惊动大驾呀!”又说:“你赶紧过去吧,书记专员都在陪着宋副书记,别误事。”
秘书长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噢,你还不知道吧,国家防总命令,今天下午16时
英山大闸开闸蓄洪,以保证洪峰顺利通过古河。”老彭吃惊地说:“真的要打出最
后一张蓄洪王牌了?”秘书长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叹息着说:“军令如山,必须
执行啊!又是十几万人要转移安置,听说昨夜宋书记和上面争了几句,还摔电话呢!
真不简单!”都不说话了。小陈急匆匆地跑过来,说;“英山大闸要开闸,咱们是
跟书记走,还是……听说宋书记要晚些时候去英山大闸,上午要继续听汇报。”秘
书长点头说:“是这样的。”
老彭说:“我们不等宋书记,先去英山大闸。”小陈说:“那好,我去落实车
子。”秘书长也说:“我还要去准备一下汇报材料,不走来找我呀。”
这时老周和大姜都拎着包从招待所走出来。老周说:“小彭我们回去了,你们
辛苦吧!”大姜也说:“我们在台里等你们的消息。”老彭忽然想起昨夜的那只幸
运的萤火虫,便说:“你还在生气吗?”大姜摇摇头,看看天,又微笑着看看老彭,
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脸上忽然露出顽皮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两包“阿诗玛”
扔给老彭,说:“不知是谁搁在我房间里的,宝剑赠英雄,红粉贻佳人,香烟给老
彭,哈哈……”老彭接过香烟说:“来路不明,受之有愧。”老周一边钻进面包车,
一边说:“大姜为什么不把香烟给我,嫌我老了吗?”大姜坐进车,张开手掌对老
彭说:“再见!”老彭看见几个人正往车后厢里放着用织带装好的鱼,边向车中人
摇手说:“再见。”
不一会,小陈带着一辆吉普车来了,司机是位胖胖的退伍兵,小车是从县电力
局借来的。司机说:“现在是共产主义时期,各取所需,汽油还要叫咱电力局自己
掏,唉,说来说去,还是老百姓遭殃!泥巴房子泥巴墙,泥巴锅台泥巴炕,大水来
了全冲光。老百姓都说,现在是午季烂了,秋季冲了,岗地荒了,今年的日子砸了!”
车子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