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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两手狠抓着买子的下颏、脖颈、肩膀,月月在抓紧它们时心底里回荡着烫心
炙肺的语言:爱你,爱你呵买子——月月一双匀细的手指越过买子肩膀向胸前走来
时,狠抓变成了轻抚,轻轻的抚摸。月月的手指在买子健壮的肌肉块上抚摸,月月
对男人的身体从来不感兴趣,即使当初与国军相爱,肌体接受了国军那富有节律的
疯狂,她也从来没有主动爱抚过国军的身体。现在不同了,现在她那么想将买子全
身亲吻个遍,那么想将他所有的存在都变成自己的,自己的一部分。这种抚摸的快
乐,这种令人心疼的抚摸的快乐,简直令月月不能想象。顺着买子下移的手指,买
子脱掉上衣,又结开裤带,裤带带动裤子咚一声落到脚下。月月的手却在买子腰间
停下来,月月沉吟地唤一声买子,就坐在炕沿任买子摆布。
焦灼的渴念轻而易举就打破了残余在心灵边缘那点理念,事实上那理念在这间
草房屋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他们年轻的身体一旦全方位融在一起,就在炕上来回滚
开。火本点燃在他们心里,燃烧在他们相互挤压的身体里、他们却仿佛火烧在了他
们裸露在外的背上、臂上、腿上,因为他们在床上滚动的样子像要扑掉身后的火。
买子对男女之事毫无经验,月月的牵引和配合却使他畅通直入勇往直前。买子平生
第一次体验那种快乐,那种让人有些绝望的感觉,买子一次次颠簸着身躯,一次次
在迅猛的冲撞中险些流离失所。动时买子犹如下降的直升机,螺旋桨不住地转动,
身子不住地倾斜颤抖;不动时便像一只孵卵的母鸡,在燥热的气体中用手和嘴频频
地啄着蛋皮一样光洁的乳峰。月月顺从着颠簸,冲撞时,感受了一千次一万次的毁
灭。月月呻吟着,为这满目焦土满身洪水,为这一切的不复存在一切的毁灭。然而,
当那最后的颠沛和冲撞终于浇铸成一个结局、一个美丽的瞬间,月月感到一个女人,
一个完整的女人,在毁灭中诞生。
月月哭了,月月的泪水珠子似的一串一串。他们并躺着,买子用嘴亲吻着月月
眼角的泪水,亲吻着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脖子和胸脯。买子说,你给了我骄傲,
月月老师。
月月抚着买子肩膀,边哭边说,不,不是这样。
买子说月月老师,你不是可怜我吧?
听到这话,月月泪水流得更欢,月月说,我爱你,爱你,你懂吗?
买子点头,再一次俯身拥住月月,你怎么能瞧得起我?歇马山庄谁想你我都不
敢想你。
月月用手梳着买子头发,连连说不,不,这么说对你不公平,你和别人很不一
样。
是的。没有根底,没有家教,没有……
不待买子说完,月月打断他,不,不是,你不能这么说,你的根底不在祖威里,
在你自己的血管里。
此时此刻,月月最想听到的话和最想说的话不是这个,而是我爱你。可是她的
柔情,并没得到买子的准确领悟,买子的话表明了买子并不知道她对他的爱有多深,
这令她有些难过。月月突然有些难过,放下手,在黑下来的幽暗中静静地看着买子,
不再说话。见月月脸和眼睛一同忧郁下来,买子有些惶悚,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
么,错在哪里。买子把手放在月月圆润的肩膀上,摇晃着月月,说怎么了?有什么
不开心?你,你觉得我不值得是吗?月月不说话,眼角的泪再一次涌出,月月感到
一种说不出的委屈,为他,为她。她轻微侧了侧身,静静地看着买子,看着买子身
后的墙壁。屋内已经彻底黑下来,视野浑呼呼一片,突然,在这混浊的影像里,月
月感到窗玻璃上好像有个物体在闪动。月月兀地爬起,寻找衣服,月月说我要走啦。
买子抱住月月肩膀,说还会来吗?月月先是点头,而后摇头。月月迅速地穿上衣服,
好像大梦初醒似的,慌忙地亲了亲买子的额,走出西屋。当月月走出西屋,走进黑
黝黝的院子,月月初始知道,她在这一天里做了一件对自己是多么重大多么了不起
的事情,她才知道她所做的事情是多么可怕。刚才窗玻璃上那一团闪动,其实不是
什么真实的物体,是被遗忘了的现实在向她发出警告。
因为现实的提示,月月执意不让买子送她,月月顾不得分手的痛疼,她头也不
回带着小跑推车上坡下坡,在切入屯街街头的岔路口,月月险些被上坎绊倒、那并
不很高的坎基挡了车子后轮把她使劲往后拽了一下,当月月终于在仓皇的心跳中走
上屯街,月月脑袋嗡一声涨大,浑身毛孔往外起粟——就在她近前路旁,站着一个
幽灵一样的小兽——火花。
小青和买子
小青终于以崭新的面目在歇马山庄村部卫生所上班。尽管许过诺言绝不在歇马
山庄长治久安,上班的日子她还是神采奕奕神清气爽。她身穿红花短袖衫削着短发,
乳房挺得高高的,她的与山庄极不和谐的装扮使许多人不敢看她又想多看两眼。最
初引她打开卫生所屋门的是村委刘海,刘海看见小青眼睛里闪出一团阴霾的雾气。
潘秀英到来之后,买子才从村部过来。这是小青和买子的第一次见面,小青对替换
爸爸的村长并不太感兴趣,他们没有对话没有握手只是相对一笑。买子要潘秀英领
小青下屯走走,熟悉熟悉情况。
跟潘秀英走完歇马山庄之后,小青在卫生所里迎来了第一个漫长而孤寂的日子。
前来拿药扎针的人寥寥无几。山庄女人男人不在家的时候极少有病,即使有病也要
等到她们的男人回来再治。
一整上午,卫生所的屋门只响了一下,下河口厚明远女人领十四岁的儿子前来
看病。那个干瘦的男孩一张小脸像泡了黄胆水,小青一见,扒扒眼睛就断定是黄胆
性肝炎,叫他赶紧到乡卫生院治病。小青目送一对母子灰秃秃的背影消失在小学校
房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那滋味再一次告诉她,绝不要在乡下呆得久长。
送走一对母子,卫生所的门就再也没有响过。小青对打发乡村日子有着充分的
准备,比如绝不与家庭妇女同流合污,绝不在乡村找对象结婚,可是当那一片片从
山脉里、野地里延伸过来的漫长、孤寂的时光袭扰而来,小青心底里便不时涌出烦
躁、烦闷。这烦躁和烦闷是不期而至的,是她在县城里用想象的触须抓摸不到的。
漫长的寂寥的现实是那梦醒之后的长夜,小青不知如何打发这与乡野连着的,却又
是独立成章的空间的长夜。她常常推开屋门,站在门口,看村部几个村干部煞有介
事地出来进去,看那些锤打农具的不刷牙的铁匠龇着黄牙在那里开怀大笑。
这是小青心底烦闷却又无比空洞的日子,买子因为一连几天没有见到月月心情
开始烦躁,他在村委砖场筹建方案结束时,趁大家走出村部的当口笑着来到小青跟
前。小青看到买子就像看到天边一朵云彩,没有一丝反应。买子说林小青怎么样?
小青斜睨着这个黑黑的男人,什么怎么样?
买子说听庆珠讲过你。买子的话不连贯,听出并不是非要小青回答,只是一个
见面礼,像城里人的握手。买子瞥一眼小青,轰隆隆开门进屋,说,这活其实干好
不容易。
小青说你以为你容易,你更不容易。买子的黑龙江口音给小青带来了意外的兴
致,早在县里上学时就有这种感觉,普通话像一件漂亮的外衣,能够无形中给人带
来一种档次。买子的普通话刺激了小青的说话欲,小青说你可是出尽了风头。
买子说,那多亏了你爸,还有翁老师。
小青噗哧一声笑了,假话。你这种人不会感谢别人。
买子说,我是什么人?
小青说自以为是,苦大仇深。
买子说越苦大仇深越能记住别人的好处。
小青说,那是记给别人看的,其实心底里觉得全世界都欠你的。
买子愣住,好像在说你这女孩目光真毒。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青说,从我爸那里,他就是那种人。
买子不说话,一边想这女孩挺有意思,一边去寻走合了道的话题,停一会儿,
买子说,翁老师是哪一种人?
小青瞅一眼买子,不假思索,和你恰恰相反,出身优越,却偏觉得自己欠所有
人。
你了解她?买子问得很投入。
小青说当然,她是我嫂子。
买子陷入沉思,黑脸上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见买子在嫂子身上停下话题,似有所悟,说你也恋过我嫂子。
买子摇摇头,脸上的红晕渗得更透。他站起来,往外走着,说林小青,谢谢你
对我的评价,从来没有人这么评价我,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买子走后,小青的烦闷和空洞里有了一丝恬淡的情味。这种对话小青在歇马山
庄很少有过,它好像与乡村土地不很谐调,有着金属样的光泽,使小青有机会在寂
寞中领略一分刺激。
后来小青知道,买子找自己的整个一席对话都是为了她的嫂子;后来小青知道,
就是这样孤寂中的一席对话,使她后来走入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买子和月月
离家一周的国军背着一旅行袋中草药走进家门时,一家人争先恐后向他表示欢
喜,母亲一边锅上锅下忙着,一边说什么会开这么长时间,天天望,都快把人急死
了。平素在家很少说话的小青,嗷一声跑出,夺过国军背包说,怎么像个偷地雷的?
月月压一盆水端到院里石台上,让国军洗脸。其实国军刚一走进门口,月月就发现
他瘦了一圈,腰围明显变细,下颏由方变失,上面刚割完韭菜似的长满胡茬。月月
什么也没说,月月没说一方面为了瞒过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