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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二辑)-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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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怕的,到了晚上,这庙里黑灯瞎火的,不由人不怕。”张仲老笑着说:“不怕不怕,
为什么呢,若是真有鬼,就和鬼打,最多么,自己也成为鬼碰顶了,你们说是不是?”
到了晚上,四妹说:“张老伯说得很有道理,若真有鬼,应该是鬼怕人,人有阳气的。”
五妹闭着眼睛说:“快不要讲了,一讲鬼,我,我还是寒势势的。”
    那些日子,虽然远避于山上,但不时能听到战事消息。张仲老住在壮哉楼,城里不
时有人来看他商量救助难民的事,来人走后,张仲老常常到祖母那里通些消息,还有当
时一批批逃难的人涌上山来,都住到左岭之“上真观”,听说那里建筑有千余间,可以
容纳不少人,上山的难民也有些消息传来。苏州沦陷后,张一即迁往“上真观”。穹
窿大茅峰南脊有“草庵”,北脊有“宁邦寺”,张一在山上一个半月,到处都有他的
足迹。有一次,表兄和两姐妹去唐村买菜,归山时遇一老僧,表兄眼尖,趋前行礼,招
呼道:“张老伯好!”四妹五妹仔细对老和尚一看,原来就是张一老先生。张仲老亲
切地请三个少年到草庵内喝茶,辞别后五妹悄悄问表兄道:“张老伯真的出家当和尚了?”
表兄笑笑说:“不是,张老伯正值从事救助难民的工作,他乔装改扮想必是为了避开日
寇汉奸的注意呢。”
    四妹肃然起敬道:“想不到老先生这样的侠义心肠,可敬可佩!”

24、劫后的苏州一片萧条
    在穹窿寺过了春节,老祖母听说城里日本人不杀人了,成立了维新政府,就想回去。
再说,住在庙里也是担惊受怕,每天夜里怕强盗抢,这一带把强盗唤作“烧屁股的”,
在马桶里点支蜡烛,叫人坐上去,谁也吃不消,乖乖地献出金银财宝。四妹五妹听到狗
叫,听到远处大哭小叫,就缩在被窝里发抖,所以也赞同老祖母的主张。寺里和尚说这
里是福地,劝她们安心住下,彭、李两家商量后在年初头上离山各回苏州、常熟。回城
后几天,就听说穹窿寺来了强盗,难民上山,家里细软都带上山了,不由强盗不眼红。
    劫后的苏州一片萧条,尚书第里杂物撒满一地,稍微值钱的东西荡然无存,留在城
里看门的阿福还在,说了鬼子的好多暴行,转桥头尸横遍地,转桥北堍下的吴衙场的防
空洞里堆满了死尸,都是鬼子杀的,最使人发指的是用刺刀挑开孕妇的肚皮,把婴儿和
肠子一起拉出来,洋袜店里夫妻俩怕被鬼子杀害,两个都吊死在店前的树上,四妹五妹
时常去乘船采菱挖藕的杨家村,农妇们躲在柴房里,不少人被鬼子奸污了。
    过了年把,四姐出嫁住到上海,老宅基里就只剩下五妹陪伴着老祖母。祖母年迈不
良于行,全仗五妹搀扶侍候,祖母常常说五妹是她的“拐杖”,晨起就喊道:“吉囡,
拐杖,来,来。”五妹就帮祖母穿衣,扶到镜台前坐着,拿起梳子替老人梳头,老人很
坚强,眼看热热闹闹的家只剩下祖孙相依为命,老人心里的苦涩可想而知,但老人仍然
强颜欢笑,和五妹逗乐。一次梳头,老祖母说:“吉囡,我翘了辫子,你要替我梳次头,
你敢不敢?”五妹说:“敢的。”。老祖母笑着说:“只怕嘴硬骨头酥,说了不算数。”
四三年冬至,老祖母忽然要五妹看她的眼睛,说:“吉囡,你看看,我的瞳孔是不是放
大了?”五妹害怕,翻开祖母的眼皮,弄不懂什么是瞳孔放大,只看到眼珠正中泛白,
就说:“当中有点白。”老祖母叹口气说:“是,要走了。”说完把眼睛闭起,就此再
也没有睁开过。医生赶来时,老祖母已经撒手西归了。

25、仿佛又回到了欢乐的往昔
    老祖母下葬在柴场村祖坟处,五妹守到断七,凄凄惶惶,孤灯独对,想起人生无常,
十余年间竟有偌大变迁,昔日承欢父母膝下,姐妹间手足情深,一切的一切,宛如隔世,
不由怆然泪下。
    一个姑娘家,孤零零住在老宅里,不是个办法,住在上海的三姐四姐派人接她到上
海去,住在拉都路章宅,过了一年半载。其时五妹已是大姑娘,懂得自己是寄人篱下,
处处小心,她为人忠厚,做事勤快,很得汤国梨欢心,汤点了大红蜡烛,收五妹当干女
儿。有些银钱出入之事,甚或买菜购物,常差遣五妹去办,过了些日子,亲自陪五妹去
选择读书的学校,送到同德产科学校去。不久,因章导另筑金屋,三姐和姐夫间产生了
裂痕,婆婆站在儿子一边,三姐于1945年和丈夫分居,于1948年和章导离异。三姐是要
强的人,在银行找了份工作,把四个孩子拉扯大。
    三姐的事,就此叙过。五妹的长成后的生活,全和几个姐姐的际遇有关。三姐家庭
的变化当即影响到五妹,1945年12月,远在昆明的父母把五妹召唤到身边,到了昆明第
一餐,五妹吃了满满二碗饭,把桌上的汤汤水水全喝了,母亲爱怜地看着,说:“啊哟,
看上去你在上海没有吃饱过饭吧?”五妹抹抹嘴说:“不是没有吃饱过,是没有吃好过,
寄人篱下,夹筷菜,也要掂掂筷头的分量,好比,好比裁缝师傅……”五妹想到尚书第
里裁缝鼻子尖上的清水鼻涕,不由笑出声来。父母心疼地看着清瘦的五妹,安慰说:
“好了,好了,如今回到自己家里了。”这次回到父母身边,五妹还高兴地见到了父母
在昆明生的六弟望昆。
    其时父亲在云南大学图书馆当主任,和大姐家一起住在圆通街连云巷,龚自知把龙
云赠金盖了所住宅,自己设计,有三幢楼,有草地、竹林和花园,父母和姐姐都对她爱
护备至,五妹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欢乐的往昔。
    龚自知那时是云南省参议会议长,思想进步,正在积极做龙云的工作,龚为人狷介
狂放,除为了工作结交政界人士外,至交都是一些教育和文化界的知名者。他说话诙谐,
处世随和,但心里蕴藏着不能出口的话。他的书房里放着各种酒,有白兰地等洋酒,有
昆明出名的老卤玫瑰酒,不时喝上一盅浇浇胸中的块垒,又常常独自一人穿街走巷到小
酒馆里独酌。他衣着朴素,一件布质长衫,脚着布鞋,小酒馆里喝酒的人都不知道眼前
这个普通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龚自知。五妹来后,他为了向她介绍云南的风土人情,
常常带着她到处走动,五妹善解人意,静静听他的酒后真言,又勉强陪他喝两盅,久而
久之,五妹竟成了他的酒友。

26、知道他出身贫寒
    大姐夫带她到光华街吃“油染面”、“生炸鸡”,到城外小东门农民摆的摊位上吃
“蒸骨蒸肉”,到羊市口吃“过桥米线”、“炒饵块”。五妹在李亲伯家品尝过辣味,
至此成了无辣不欢的云南人。
    有时,喝得晕乎乎的大姐夫,在春风里散开长衫的衣襟,在小巷子里唱开了川剧,
他的嗓音很脆,五妹觉得他唱得很好听。大姐很开心,说小五妹过去是老祖母的拐杖,
现在成了姐夫的“司的克”了,关照五妹警惕她姐夫不要喝醉。
    在大姐夫嘴里,五妹知道他出身贫寒,家乡在大关,当年进省城,随身只带一个小
包袱和一把油纸伞,路过闻名的“金殿”,才知到了昆明了。青年时代刻苦勤读,考取
了北京大学,在校接受了进步思想,回云南后因才智出众,受到龙云宠信,成了龙云不
可须离的智囊,但龚自知的内心是厌恶旧统治阶级的,自从和革命力量接上关系后,龚
的目标更明确了。
    解放前夕,龙云抵香港后,龚也去了香港,云南起义的宣告就是龚自知的手笔。当
年昆明大街小巷间贴满了《宣言》,对稳定人心,迎接解放起了重要作用。
    现年七十五岁的五妹幽幽地说:“最近我看了电视剧《云南起义》,不知为什么,
竟然没有写龚自知一笔,有点不近情理。”
    云南解放后,龚自知担任云南人民政府的副省长,这是民主人士在省里的最高职务
了,他又是云南省民革的主委,深感责任重大,废寝忘食地工作,圆通街公馆里常常见
不到他的人影,土改时他很兴奋,说孙先生的“耕者有其田”的主张实现了,他把圆通
街三幢楼房里的二幢献给了国家。
    他竭诚拥戴党的各项政策,组织民主党派学习,为了早日实现社会主义,他成日奔
走呼号,忠实执行党交给他的任务,老丈人爱怜地对女婿说:“自知呀,自己身体也要
当心啊!”
    女婿笑着说:“爹,人民牺牲了千百万,才换来今日当家作主的时代,我恨不得做
牛做马鞠躬尽瘁啊!”
    龚自知作为副省长和民主党派的头头,应酬不少,三杯下肚,那些民主人士少不得
说些平日积累的意见,龚自知觉得有责任向党转达,党委也经常赞扬他和党一条心。到
了1957年整风鸣放,龚坦诚地讲了一些想法,其中后来作为主要罪状的是“一方面说大
丰收,一方面饿死人,这不够实事求是。”大姐劝他不要去说三道四,免得惹祸,龚自
知不以为然,说这样就不是襟怀坦荡,和党不是一条心。五妹很赞成大姐夫的态度。万
万想不到,接下去“反右”,龚自知成为云南第一号大右派。

27、留在了昆明
    副省长当然撤了,工资降到了一百元,圆通街的一幢楼房也收去了。这些变动,龚
自知不在乎,像他那样的高智,真正在乎的是他的理想破灭了,他思想上的巨厦倾倒了,
心里的高尚而纯洁的东西随风而逝。他不知所措;他不服罪,但不争辩,从此缄默,无
话可说。大凡一个人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就是大彻大悟了。
    自从龚由副省长一下子成了省一号右派以来,全家好似掉进了冰窟。龚自知回得家
来,就像老僧入定,眼睛都懒得睁一下,五妹拉他去上小酒馆,他不肯去,把碧马坊的
蒸骨蒸肉买来,他勉强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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