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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自然有了几分好奇,阿兰珠却因为对方自称白云而抬头注视着越来越清晰的宫船:船极高极大,这护城河的大半已被船占满,船上灯火通明,竟不觉就把它当作天上的水晶宫,且船的四周俱是水灯,船身也挂满了莲灯,不免令人相信这船便是从天上驶下来的灵船。
真正令人相信这样的传说的却是立在船上的诸人:两派宫装少女白衣飘雪,衣带与发饰俱是白色,脸上则都覆着一个白色的面具,空洞的眼神和完全一致的身高,空气中也流出无言的诡异。立在船头的男子则也是一身白衣,宽袖玉带,长发披离,更有几分神灵下凡的味道。
男人和他的宫人们一样,脸上也有个银白色的面具,眼睛处则流出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
“这个白云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要对他这样尊敬?”
阿兰珠很是不解,便询问在她身边不住叩首的妇人。
“公子法力无边,上可通天下可达地,我们谁要是冒犯了公子,就会有大灾难降临。”
旁边的另一人也帮腔道:“公子虽是有无边法力,却对天下人仁爱有加,每到今日他便会游船河中,帮助那些已经成为孤魂野鬼的可怜魂魄重返冥界。公子可真是个大慈大悲的好人呀。”
阿兰珠只知道立在船头,长发和衣衫在夜风中纷飞的人正是她想见的白云。
原本因为有定王想办而欢乐的心,因为白云的出现而焦躁不安,她多想走上船与白云说话,但在她的身边还有定王,她明白自己是没有机会这么做的。
“这个白云的事我也是有所耳闻,听说他是七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托世神人,每年都会在护城河上超脱亡灵,百姓对他极为敬重。”定王压低声音道,“不过他是个自称已经活了七百年的活神仙,天下人都相信他是天人下凡。可惜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说自己见过他面具下的脸,所以关于他的相貌也仅存于猜测,人们都相信他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殊色。”
阿兰珠却反倒站了起来,定王见她站起,也就和她一样,两人并立着,在俱是跪拜的众人之中,自然显得极其突出。
船驶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有两条白绫飞了过来,宫装女子们放出的白绫准确无误地将人群中没有跪拜的两人卷走,拉到了船上。
跪在两岸的人们见白云公子有如此神通,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仰,更加频繁的跪拜和叩首祈祷之声充满了整条护城河。
白绫飞过来的时候,阿兰珠嗅到了一种极甜的香味,而后就失去了知觉,等到眼睛勉强睁开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榻上。
仿佛已经知道她醒了,一个宫装少女推门进入,轻轻地将她扶起,言语间充满了温柔之色。
“公子请阿兰珠公主到主舱一叙。”
阿兰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但见外面依旧黑暗一片,料来自己也是没有昏睡多久。
那些女子的身上虽有散发着淡雅的迷醉之处的香料,但阿兰珠相信中原女子的个性温婉正是因为他们的细腻天性,只是不知道白云是不是自己真心想见的那个白云。
夜风吹来,吹散了弥在她的脑中残余的昏睡之意。
定王也在对面走来,料是中原人已经计算了药量,他们才会在差不多的时间醒来。
白云正在主厅之中,他依旧是白衣胜雪,衣襟间散发着莲荷的清香,而且衣色虽为白,细节处却也不凡。
他慵懒的倚在贵妃榻上,面上的银白色面具依旧散发着冰冷的孤高之广,与侍立在侧的面具宫人们一起组成不属于尘世之人的诡异气氛。
“定王爷,阿兰珠公主,本公子早听闻两位的大名,今日终于有幸得见,倒也是不负所望。”
银白的面具下发出的声音冲撞着面具,声音有着些微的变形,但阿兰珠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白云正是她心中念想的白云,于是更加喜出望外了。
白云请定王和阿兰珠坐下,他示意两边的宫人们退下,而定王也叹息这名动天下的白云竟是如此年轻的贵公子。
侍女们奉上了时珍水果,她们的笑容中有一种慑人心魄的魅力,这正是中原武林中传说的魅惑之术,定王也有些慌乱。
白云却自若地剥开了水果,他的船舱了放置的各种物品也是丝毫不逊于皇宫:铺在地上的是极为柔软的波斯地毯,其间还加入金银丝线,所有的家具都是用上了最好的木材,细节处则刻上了漆花,水晶器具闪闪发光,而铺在其间的丝帛布上的绣花也有不亚于水晶的闪亮。
阿兰珠知道,即使白云过的是逃亡的生活,她的生活却根本不亚于任何一位王侯。
白云见她们已经入座,也不再客气,他隐在面具吓得脸也已经在无声中告诉所有的人:他是一个有太多的秘密的人。
“白云公子,关于你的事情我倒是早有耳闻。听闻你于一夜之间斩杀了十名贪官污吏,真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但是——”
定王语气大变,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贪污的官吏自有王法去处置,公子的所为,自然也是为民除害,但这样违逆国法的行为未免令人担忧,若是人人效仿公子的所作所为,那天下的法制又该如何?公子也该不可能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望阁下日后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乱了纲纪。”
“哦——”
白云轻叹了一声,流出无言的冷淡。
“朝中人俱说定王爷正直仁义,今日一间,果然名不虚传。不错,在下的确是斩杀了不计其数的贪官污吏,但那也只是因为王法无力,不能处置他们。你可知道,他们总有千死也只有一条命。他们若是多活一天,天下就有不知会多出多少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我斩杀他们自然是乱了你心念的朝纲,但为了所谓的朝纲便可以任由他们为祸百姓吗?这样的朝纲,要来了又有何用!”
定王知道白云所言虽嫌偏激,但却是事实,开国以久,未免朝纲松弛,纪律败坏,天下百姓受的苦也只能在无人处呻吟。
“但朝纲也要维护,你这样乱用私刑只是对朝纲的冒犯!你说你杀他们为的是拯救天下,但你的行为又有何异于他们!你可知道天下人都要遵守法定,若是人人都是你这样的胡作非为,天下的法定又该用什么来维护?难道还要向你学习吗?”
“世人对我的敬仰已经证明了他们对我的行为的认同,除非拥有生杀大权,否则谁也无法修改这个混乱的世界,定王爷,你是未来的王储,但你对世事的认知却浅薄得令人感到可笑。定王爷,你这样的人又有何德何能能担当这天下苍生的重任呢?”
定王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刻薄的批评过,几乎所有的人都赞叹他人格高洁,为人处事刚正不阿,现在被白云说教,不免大窘。
阿兰珠却知道白云这样针对定王仅仅是因为定王占据了他本该拥有的地位。若是当年宁王夫妇没有因为所谓的谋逆之罪而自尽,皇帝无子的情况下,最有机会被立为王储的自然是从小就处处表现出超凡的才华的宁王世子。何况早有传言说先皇有意立宁王爷为太子,只是当时宁王爷尚幼,恐满朝文武不服,才放下了废太子的念头,不过也让当时的太子立誓,继位之后要册立宁王爷为皇太弟。
先皇对宁贵妃和宁王爷的宠爱已经超过了薄情的宫庭允许的范围,而连着先皇归天的宁贵妃的疯病,更是让人相信,一切都是皇帝的嫉恨。
宫中女子有太多的先例了。
唯一让她们有安心感的便是诞下皇子皇女,但若要自己在皇宫中长久立足,她们便会不择手段的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太子。这就是宫庭,一个让所有女人为了生存下去从绵羊变成恶狼的地方。这里不同情弱者,不原谅败者,一时的失误就可以让一个人从九天之上摔到了九泉之下,但又有几个人会从九泉之下爬回九天之上?血,就这样一层一层的积淀着。
或许正是参悟了皇宫的虚伪,宁王妃当年才会拒绝成为皇后,做一个皇妃或许还可以得到几分真心相对,皇宫之中却是绝对没有真情。
辉煌的皇宫锁住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和纯真,当年如花一样温婉可人的女人早被冰冷的锁链弄得铁石心肠。也许是早就听闻了中原皇宫中勾心斗角的残酷,大汗才更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嫁给好友的儿子——当然,这期间还是包含着对等不到的爱的执念,虽不能得到自己心爱的人,但让流着自己的血的女儿与流有爱人的血的男人结合,也算补偿了自己苦恋不得的失落。
阿兰珠注视着白云,他在心里描画他的面容,而在她的梦里,他们是以更加袒露的姿态相见的。
她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写满了痴恋,但这又怎样?如果她必须要成为宁王妃,她倒是希望生下白云的孩子,反正白云也是与自己有婚约的宁王世子,自己的婚约对象正是自己的心意之人的发展不正是最好的结果吗?若是为白云,她也愿意——
“公主的脸色不是太好,莫不是因为夜露深重,公主受了寒?”
白云怎么不可能知道阿兰珠面上绯红的真正原应,但须是顾及到定王在场,他才会这么含蓄的说话。
当下就有面具宫女扶阿兰珠到舱后的卧房休息,白云则与定王浅浅交换一些不痛不痒的意见。
船的空间有限,即使是主人的卧房,也不可能极为宽大,但白云却是故意让侍女们扶阿兰珠去了他自己的卧房。
房间并不大,但房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极尽精巧,一个水晶的香炉中,几络青烟升腾,房间里就充弥了浅浅的香味。
阿兰珠只觉眼皮发沉,竟没有余暇观察房间,迷糊间就倒在了床上,鼻尖满是床单散发的淡淡的香味,而后就渐渐失去了知觉。
温暖的水珠打在了脸上,太阳懒洋洋的,阿兰珠睁开眼,去看见了正在俯看她的白云:白云的脸靠得太紧,她反倒惊了。
白云依旧是长发披离,略显女化的面容有说不出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