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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一个好干部,沈孤鸿真是没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口,他怎么说呀?
难道叫他跟强书记说,你当年瞎了眼,我其实就是一个利欲熏心、难戒女色的干部,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每想到这里,他既张不开嘴也迈不开腿。最终沈孤鸿离开了北京。
事实上,最终强书记听了关于沈孤鸿问题的汇报,他长时间没有说话,深感自己在干部失察问题上的责任,据说痛心得还掉了眼泪。当然这已经是后话。
沈孤鸿从北京回来以后,发现所有的问题依然如故。他决定自己动手解决这些问题。
他有一个亲侄子名叫世冬,是通过他的关系送进公安局工作的,小伙子表现还不错,虽然负责内勤,但是单位配给他一辆三菱警车。沈孤鸿打电话把世冬约了出来,递给他一张青青的照片,叫他不要声张地把这个人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而且这个结果令沈孤鸿大吃一惊:青青的本名翁海燕,她是翁远行的妹妹。
沈孤鸿根本就不知道呼延鹏每天都在醉生梦死地打拖拉机,他始终坚信呼延鹏和翁海燕在一起,他们正把他一步一步地逼向绝境。
这一天晚上,呼延鹏正在流浪记者的出租屋里打牌,这两天,他们这里来了一个侃家,要说这个人是真能侃,知道的事也多。早年也是写诗的,疯了,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病好了以后一直在底层混,干过爆米花、装卸工、收废品、看手相、倒卖银元,同时也吃过摇头丸嫖过娟,所以他知道的事情特别多,都是些奇闻。大伙一边打牌一边听他侃,全被他给侃蒙了。
这时呼延鹏的手机响了,本来他是不接手机的,但是这回却神使鬼差地下意识接听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他说:“你马上到翁远行家去一趟,告诉他他的妹妹有危险,叫她务必小心。”
呼延鹏心想,翁远行的妹妹有危险关我屁事?!我又不认识他妹妹,再说了,我有危险的时候怎么没有人通知我呀,害得我进看守所。
对方见他不吭气,追问了一句:“你听见了没有?”
呼延鹏忍不住反问了一句:“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深先生。”说完就收线了。
这是深喉最后一次出现,令呼延鹏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手中的扑克牌撒了一地。
很长时间以后,呼延鹏都想不出深喉是谁?深喉到底是谁呢?有的时候他觉得是天眼,无处不在,漂浮在空气里,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他的线人,可以说他们每个人都具备做深喉的条件。
这个人为什么不愿意露面呢?他守着的还有多少秘密?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呼延鹏按照来电回拨把电话又打了过去,得到的回答是一个女电脑的声音: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人心如古巷,幽深不可测。母亲的话再一次穿透了呼延鹏的心底。
呼延鹏来到翁远行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街巷里倒是极其热闹的,不少人用临街的外屋做点小生意,摆一些花花绿绿的小吃和饮料在卖,也有做‘陕餐盒饭的,有人卖花,洗头妹穿得清凉在门口说笑,招揽着男客人按摩松骨。她们略显风情地说,好舒服的。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翁远行的父亲不在家,据说是走亲戚去了。
呼延鹏在翁远行的家里意外地见到了徐彤,两个人全都愣住了。原来徐彤还是在为翁远行处理国家赔偿的案子,两个人正在一块准备文件。
呼延鹏想起他从看守所出来之后,曾经去徐彤的律师楼找过他,去时一直控制着情绪,但是一见到他豪华的大办公室,呼延鹏立刻就蹿儿了,他深知被愚弄了,他用他的傻为徐彤换来了不少东西。这使他怒火万丈,他现在已经不记得他都骂了徐彤一些什么话,反正是慷慨陈词,还把徐彤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当时他是被两个保安架出那座大楼的。
现在,他们俩又在这里见面了,徐彤是西装革履,领口和袖口洁白如雪,皮鞋也是光可鉴人,相比之下,呼延鹏的一身装束显然是不着四六。但是他们彼此都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这在他们的神情中表露无疑。
在翁远行到厨房去泡茶的当口,沉默良久的呼延鹏突然说道:“徐律师,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亲口问问你,你对我下那样的黑手,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徐彤坦然道:“年轻人,我劝你出了问题还是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为什么不采访高矛?为什么不等屠兰亭从国外回来当面采访他?为什么不做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就随便发言?你不觉得这件事发生得太偶然吗?同时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问题就出在你自己身上,你总是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良知。”
呼延鹏恨道:“你是施害者,难道你还有理了?!”
徐彤笑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江湖凶险,冷暖自知。我再说一遍,出了问题,只能怪自己不小心。而且呼延鹏,你什么时候站在别人的角度想过问题?别人为什么就不能胆小,就不能爱钱,就不能选择沉默?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和包容别人?远的不说,就说翁远行的案子,当年也是我不顾一切地奔走争得一个刀下留人,如果不是这样还有后面的故事吗?你再仔细地想想你所经历的一切,离开过别人的帮助吗?不管别人是出于什么心,你总是借了力的,这就是事实。你内心狂野、骄傲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告诉你,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当代英雄,从来都不是。你就记着这句话吧。”
陡然之间,呼延鹏仿佛遭遇雷劈一样地惊了一下,一个巨大的问号电光四射,难道徐彤就是深喉吗?!他会不会就是深喉?!
等到呼延鹏回过神来,徐彤早巳不见踪影,只有翁远行微笑地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呼延鹏接过茶来不解道:“徐彤呢?”
翁远行道:“他先走了,叫我明天上午到他的律师楼去。”
呼延鹏哦了一声,身上的感觉是恹恹的,像是久病之后的那种疲乏。
翁远行又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聊那么热闹?”
呼延鹏道:“没聊什么。”
翁远行道:“徐律师这个人真是个好人。”
呼延鹏道:“他帮你做这个案子收多少钱?”
翁远行道:“他说是免费的。”
呼延鹏想了想,放下茶杯道:“那就好……”说完他准备离去。
翁远行笑道:“呼延记者,你来了这半天,还没说有什么事呢。”
呼延鹏猛然警省过来,没头没脑地问道:“你妹呢?”
“还没下班。”
“她什么时候下班?”
“差不多就是这时候。”
“她在哪儿做?”
“在一家小公司做文秘,有时候也加班。”
“她叫什么名字,”
“翁海燕。”
“能带我去她房间看看吗?”
“当然可以。”
海燕房间的门虚掩着,刚一推开门,呼延鹏就被墙上挂着的特写照片惊呆了。
上午开完总编例会,洪泽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跟在方煌的身后进了大伙戏称的旗舰办公室。“你还有什么事吗?”方煌问道。
“也没什么事。”洪泽含糊道。
方煌并没有看他,随意道:“坐吧。”
洪泽坐下来之后顺势伸了个懒腰,“前辈,”他说道,“听说晚报报业集团也调整了领导班子,老总编看来身体真的是不行了,老也出不了院,现在的新总编是上海调来的,听说够老辣。大伙都说三个报业集团又开始重新洗牌了。”
方煌不动声色道:“洪泽,你到底想说什么?”
洪泽泄气道:“算了,还是瞒不过你,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调走。”“调到哪儿去?”“晚报报业集团的《经济参考》,他们还许诺我兼北京记者站的站长。”
“你答应了?”
“答应了,我不能总是当狗仔队队长吧?”
“我也可以把你调到《精英在线》啊。”
“前辈你一开始没把我放在《精英在线》,以后就绝不会把我给调过去。”
“如果我不同意呢?”
“您会同意的。”
“洪泽,再有才华的人,做人都要讲良心,当初没有任何一个报纸收留你,至少你也应该懂得什么是知遇之恩。”
“我当然懂,所以我把《星报》的发行量提升了整整一百万份。我觉得我对得起你了。”
方煌突然放下脸来,用训斥的语气大声说道:“对得起还是对不起我那也应该由我来说,而不是你。”
“前辈……”
“你不要叫我前辈,你才是我的老师,今天又给我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方煌余气未消地说道。说句老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态,以他身经百战的素质,对一个年轻人发火实在有失风度。但是让他心平气和无论如何又是难以做到的。洪泽是一把好手,怪只怪自己低估了他,以为他会像所有得到过帮助的人一样知恩图报,但这是何时的古曲?今人又怎会翻唱?洪泽他们这一代人,是最实用的一代,你跟他说洛克菲勒是他爸爸他都不会嫌人家头发黄眼睛蓝还有体味。他们就是再可怜也是冻僵了的蛇,一旦苏醒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咬人,哪会想到什么养育栽培之恩。
洪泽漠不作声地坐在长沙发上等待方煌消气,但是他其实已经完全读懂了方煌的心灵密码。等到沉闷的空气缓和了一些,洪泽才道:“前辈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只菜鸟。但是几代人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我们今天面临的生存环境只比你们更加风雨飘摇,我们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要自己面对,生存、吃饭、房子、疾病、内退、下岗,‘组织’这两个字对我们来说只是一张白条,谁又会真的给我们解决这些问题?换句话说,如果我是你儿子,是不是我所有的做法你都能理解?!”
方煌突然悲从中来,他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