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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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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场堵车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有人敲车窗,摇下来,是一义交大妈。大妈急急忙忙地问:“姑娘,车上有没有沙子什么的?”
      赵啦啦愣了,“沙子?”
      “地上都是冰,垫垫好过车啊。”
      “哦。我有点报纸。”
      “行啊行啊。”
      赵啦啦反身趴到后窗把乱扔在那里的一些报纸归置成小堆递给大妈。待她转回驾驶座坐定之后,发现左边乳房那里有点钝疼。好像也不是疼,是不舒服。这种情况时不时出现,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她还没去看医生。咨询过同事。同事说:“可能是小叶增生吧。”
      “会不会是乳腺癌?”
      “你这人,喜欢吓自己怎么的。”
      “我听说没生过孩子的中年妇女最容易得乳腺癌。”
      同事笑。不理她。赵啦啦自从过了三十岁就总是自称为中年妇女。女同事们都说她晦气。她们中间好些人比她大。
      左胸真是在疼,还不是简单的不舒服。那种得了绝症的感觉一下子又涌了上来。她属于自我暗示很强的那种女人。但凡女人都容易自我暗示,说得比较专业点是有灾难性幻想的毛病。赵啦啦属于很过分的那种。比如,在办公室听到救火车拉着警笛过去,联想不到什么也就没事,要是稍微闪一念头——咦,我今天早上煮完麦片后关煤气没有——这下就别想再干任何事情了,哪怕她清晰地记得是关了煤气的也没有用,一定得回去看看。看的结果百分之百什么事都没有。肯定是没事的,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强迫症患者,出门也好,睡觉前也好,门窗水电气总要反复检查才行。
      堵车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我已经很累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已经有好几个朋友给我打电话叫我不用动地儿了。就在这个时候,赵啦啦给我电话。她说,她决定现在,在车上,在大雪中,给夏城南打个电话。
      她是给我说她的决定。但我知道,她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想到我那些慢条斯理的骚扰电话。我想起那人永远不变的客气话,对不起,晚一点我给你打过来。多有礼貌的人啊。这些东西能够落在我身上,凭什么就不能落在她赵啦啦身上?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我抬头看看窗外的雪,那么妖娆和舒展,像一种幸福。我说,那你就打吧,此情此景,不打这个电话好像很浪费啊。
第二部分第七章(1)
    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爱情会不会没有现在这么简易?
      音讯不畅,就有了阻隔,爱情的滋味里也有了等待和猜测,这也就有了厚度。跟爱的人约会,然后等在约会的地点,他如果迟到了或是失约了,除了站在原地胡思乱想,就不能有其他作为了。这种胡思乱想滋养着爱情中必不可少的不安。
      不像现在,一个叫做手机的小东西可以随时随地找到对方。没有时空阻隔,也就没有了难度,没有了不安,男女之间的情感也就稀薄了许多。
      但这是常态恋情的不妙,不是我的不妙。我的不安和难度却是来自手机。我把那个人的手机号码从储存里删掉了。但是,那个号码已经在我脑子里生了根。经常,我摁出那个号码,却不敢去摁拨出键,只是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号码,心乱如麻,手心里渗出一层薄汗。我从来记不住电话号码的,再熟的号码也得翻本儿,或是从手机里调储存。但是,这个号码刻在我脑子里。我总是忘不了这个号码,我知道,如果忘记了,就意味着得救了。
      看着那个号码发呆的时候,我会想,此时此刻,他是否正在接听另外一个电话?一天之中,他会接听多少个电话?别人可以坦然地不假思索地和这个号码接通,然后,说话,然后收线,就像我和其他号码之间那么坦然和不假思索。
      有时,终于,我看着那个号码摁了拨出键——“对方正在通话中”,我长出一口气,一下就轻松了。他挺好,在忙。我知道这个就行了。有一次,我拨他的手机,却总是被告知对方已经关机。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着外面好端端的天空,正是中午,走廊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同事们陆续去吃午饭了。我一下就慌了,于是,不停地拨,不停地被告知“机主已经关机”。电脑女声柔和亲切。我完全六神无主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和一个人断了音讯居然这么容易,这么突如其来。我深呼吸,告诉自己镇定,然后,竭力控制了十五分钟,再拨——“对方正在对话中”。眼泪终于畅快地流了出来,我笑了,几乎蹦了起来。这是最好的,跟中了彩似的。我怎么那么走运,如果这一拨正好拨通了,我该怎么办?能说什么?
      那一天我都非常愉快。没有哪句话比“对方正在通话中”更甜蜜了。
      赵啦啦和我打完电话之后,怕被逮住似的一通快摁,拨了夏城南的手机号。这号码从白梅写给她之后已经记得烂熟了。
      “喂——”通了。
      她听到这一声“喂”,心跳加速。自己居然真是会紧张啊。她很吃惊,对自己很吃惊。这声“喂”听不出任何故人的痕迹。很多人的这一声“喂”都是一样的,没有嗓音的区别,也没有个人特点。
      绝不能做掐掉电话这种事。很傻很文艺腔。
      赵啦啦问:“是夏城南吗?”虽然完全不知道打这个电话究竟要对他说什么。
      “我是。您哪位?”看来上一句自己的问语也跟“喂”一样,很多人的声音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何况是一个八年没有联系的旧情人。
      赵啦啦第一个念头居然想说“你猜我是谁?”但没有这样做。多少岁的人了,还让人猜谜?念头归念头,但这种肉麻的事情小时候都没试过,现在更不可能了。
      “我是赵啦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你收到我寄到出版社的信了?”他说。
      “对。”
      “那早该打电话来了。”
      “编辑那里耽误了一阵子,我才看到。再说,才打听到你的手机。”
      夏城南不说话。
      赵啦啦也不说话。以前他也是经常就不说话了。很是不理解这种人,别人说一件事总是需要回答的,但有的人,比如夏城南,就可以以沉默作答。在常情中,沉默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天赋和勇气?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对别人的话,回答不上来也要支吾几句,虽然事后责怪自己词不达意言多必失,但事到临头总是没有保持沉默的定力。
      这次的通话质量很高,能清晰地听到夏城南的呼吸声。想来他还是在抽烟吧。抽烟的人,呼吸比较重。现在他的呼吸好像比以前更重了。男人随着岁数增长呼吸声也会加重,女人相反,老女人气若游丝。
      赵啦啦发现跟以前一样,是抗不过夏城南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就是真理。她先说话了。
      “你的信怎么不署名呢?还搞匿名信这玩意儿?”
      “你一看就知道是我写的,没必要署名。”
      “要是我没收到呢?”
      “没收到就算了呗,也不是什么好要紧的。”
      赵啦啦气紧。这个薄幸的冷淡的从容不迫的家伙。这么多年后通的第一次电话,他居然如此寒冷。赵啦啦想,我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就是一个多年以前陪他睡觉的傻女孩?
      赵啦啦往车窗外瞧了一眼,雪停了。车流完全停止挪动了。天色很暗,但很多车子干脆熄了大灯。跑不起来,一直开着大灯只能空耗电瓶。她换了只手拿手机,也把大灯熄了。恨意袭击过来,突然有了想说的话。
      “听说你结婚了?”
      “是。”
      “你曾经对我发誓你不会结婚的。”
      “我说过这话吗?”夏城南的声音一下子显得很不耐烦了,还有一些恼怒。其实,赵啦啦也不知道夏城南是否发过这样的誓言。好像没有吧,因为完全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但为什么,赵啦啦总是觉得这是夏城南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也许有一个解释吧,那就是赵啦啦一直希望能得到这么一个许诺,希望到后来,似乎它就是真的了。就像谎言说久了就成真一样。
      “那天的事想起来了吧?在建国门,那个饭店门口有个叫花子,唱《学习雷锋好榜样》——”赵啦啦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恍惚了,她顺手牵了个约会记忆出来。
      “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是吧?”夏城南不吃这一套。
      “对,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那我们按成年人的方式了断。你得给我一个说法,是不是?你得把这事了了,是不是?你给我许诺你不结婚,然后我陪你睡了两年,让你白睡了两年,你——”
      “嘿,我说,你别这样,怎么这么疯啊?”
      “我他妈就这样。我他妈就疯。我要是早点会发疯,你丫能这么称心如意?告诉你夏城南,我跟你没完。”
第二部分第七章(2)
    赵啦啦猛地掐了电话。扔下手机后,泪水喷薄而出。她一点没想到会跟夏城南撒这趟子野,完全是计划之外的。那天听白梅说夏城南结婚了,并没有什么愤怒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本来想通个电话建立一下联系,如果感觉合适的话,可以解释一下小说的事情。是的,是想过要和他反目为仇的,当年的分手太莫名其妙了。但是,这多多少少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夏城南本来早就成为路人了,谁会跟一个路人翻脸?
      赵啦啦趴在方向盘上,被一个突然袭来的念头吓住了:自己会不会还爱着他?
      我早知道,赵啦啦还是爱夏城南。我还是暂且就用爱这个词吧。
      当我第一次听赵啦啦讲夏城南这个人时,我就知道了。她给我讲的时候,用的是这样的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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