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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大叫:“什么?你把我玩够了,就想甩我?告诉你,你休想!你敢对不
起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缠也要缠死你!”
西安见她这样疯癫,干脆就连她的电话也不接了,象一个游魂,她知道他在
这个城市,但在那里,她却不知道。
雪晴只能自己给自己安慰,她开始抽烟,开始到酒吧喝酒发泄;有时,还拿
烟头烫自己的手腕手臂,自残自虐,让肉体随着心一起疼痛。
有一天,西安回来取衣服,她喜出望外,扑到西安的怀里,但西安却很冷淡
地推开她。她委屈地说:“我错了。不管我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原谅我。
我一定改,以后一定一切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不离开我,好吗?”
但西安却象没听见一样,毫无表情地收拾衣服。
她想,西安心软,干脆打温情牌,便装着帮他叠衣服,故意把手腕、手臂上
烫的一块块的伤疤露出来让西安看。但西安只淡淡瞥了一眼,却象没看见一样,
仍收拾衣服、箱子,根本连问都不问。
她坐到西安面前,哭着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西安不理她,心里却奇
怪女人怎么都这样,总把自己当一件物品一样,动不动就是要不要了。
见西安要走,她就从他身后抱住他,说:“我不让你走,我真的爱你啊。你
要走了,我就从楼上跳下去。我死了,也不让你活。”
西安没有回头,只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爱吗?
爱能靠强迫得来吗?”说着,掰开她的手,带上门就走了。
看到自己疯狂的爱对麻木的西安都起不到任何作用,让她更是伤心和失望,
心里难过得哭起来。
正传第三十九章
六月三十日是雪晴22岁生日。
这天是个好日子,赶上香港回归,可以普天同庆快乐一把。雪晴谢绝了同学
和以前同事的邀请,准备和西安一起过,也借机弥补一下俩人的感情裂痕。
早上,她就打电话告诉西安她过生日,让他无论如何看在俩人十个月感情的
份上晚上一定回来,西安还没给她庆祝过生日呢。西安犹豫了一下,没答应也没
拒绝。
雪晴见有戏,忙定了生日蛋糕和红酒,准备搞一个烛光晚餐,又去把头发烫
了个小波浪,想给自己和西安一个崭新的形象。下午,她出去做了个面膜,顺路
到情趣商店买套黑色性感内衣,打算晚上给西安来点煽情的,把西安冰冷的心温
暖一下。她和西安已好久没有好好消受了。
天一直在下雨,下得她有点烦躁,心里慌慌的。
等到晚饭时间了,西安还没人影。雪晴看着电视上和窗外街上的人们都把下
雨当成浪漫的享受,成双成对去街上或酒吧庆祝香港回归;而自己过生日这么美
好的日子,却对雨惆怅、独守空房、寥无相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打开酒瓶,
开始一杯一杯,最后掂起酒瓶嘴对嘴喝了个干净。
喝完酒,她感到对西安充满了仇恨,大喊:“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她也想模仿雅美自杀,在这大雨瓢泼的日子制造一个最惊心动魄的惨剧,如
果西安能彻底悔悟洗心革面猛回头,她就真正给他生个孩子,从此两人好好过日
子。
她醉醺醺地给西安打电话,说:“今晚,你8 点,再不回来,我……就自杀。”
西安却不急,懒懒地说:“好吧。那我9 点准时回家。”
她的话根本吓不住西安,西安根本就不当是正事,她既失望又气愤,想不通
西安为什么没有了原来刚遇到时的朴实和真诚,为什么他对那个雅美的自杀闹剧
就那么焦急上心,对自己却这么残酷冷漠,自己到底怎么对不起他了,自己哪一
点不如雅美?老天对她不公平,从小就没有了母爱,父亲也是整天喝酒,不关心
她,她受够了别人的欺辱;而西安,一个她爱的人为什么对她也这么不公平?!
这世上怎么没有一个爱她的人?
她越想越气,坐立不安,看见京巴在舔她的脚,气得一脚把京巴踢开,终于
跳起来,恶狠狠道:“我先杀一个,看你害怕不害怕?!”说着,跑到厨房,拿
了菜刀,狠狠地砍向那条朝夕相伴的京巴狗。
寒光闪过,京巴尖叫着倒在血泊中。血溅在她的脸上和睡裙上,她吓坏了,
扔了刀跌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窗外的雨水哗哗地下着,似她伤心的泪水。
她想,如果这样活着,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而自己付出了一切,爱一个
人却连身和心都得不到,还有什么意思。她似下了决心,大喊:“西安,你不在
乎我,我就真的死给你看,让你的良心受一辈子谴责,让你后悔一辈子,让你永
世也不得超度!”
她拿起刀,疯了一般乱砍着蛋糕、桌子、椅子、沙发、坐垫,见什么砍什么,
砍的房里一片狼迹。最后,砍累了,她躺在地板上,迷迷糊糊象割鱼割鸡一样割
破了自己的手腕。
西安醉熏熏走走停停一步三摇晃地回到家,开门看见京巴倒在血泊中,吓的
浑身一个冷战,就清醒了,以为家里来了入室行窃杀人的,忙跑进卧室,看见雪
晴倒在血泊中。他跑过去抱起雪晴,在鼻子前摸了摸,还有微弱的气息,便撕了
衬衣先给雪晴包扎伤口,他哭叫着:“雪晴,雪晴,你怎么能这样啊?!”
雪晴睁开眼,挣扎着说:“救救我,我不想死。”然后就闭上了眼。
他忙抱起雪晴,跑下楼,放进车里,但手忙脚乱,车却不知怎么发动不着。
他突然想起是不是刚才喝醉了回来忘了关大灯电瓶没电了,气得心里大骂:“妈
的,什么破车不用了甩给我!”。他又急有害怕,忙给黄歌打电话:“快来我家,
雪晴出事了。”
黄歌的老板是中央某大员的公子,刚从北京到广州来检查工作,他们中层干
部就赶到广州去给老板请安。他对西安说:“咋又来了,烦不烦?!我在广州呢,
管不了!”
他忙又打小严的电话,却关机。他傻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他以为是黄歌的,忙打开听,却是诗乐的,说:“明天
我要结婚了。我老公就是香港人嘛,我们也要庆祝一下。知道婚宴在那里吗?就
在阿房宫饭店。我要在那里给自己做个纪念,也给当年那些和我一起打工的人一
个纪念,让他们一个个嫉妒得红眼发紫,把我当成浪漫的传说一样永远刻骨铭心。
哈哈……”
他关了电话,回头看看手腕还在流血的雪晴,脑子一片混沌。
突然,他想:经历这么多变故了,自己为什么还总是感情用事。既然她自己
寻死,我为什么要救她?不是雪晴害惨了雅美吗?这么狠心的人,不该死吗?狠
心总要有个开始,她狠心为什么我不能狠心一次?我不是一直在等待机会吗?这
不是机会吗?如果不救,不是可以彻底永远地甩开她了吗?不是没有人再可以掌
握他的把柄和秘密了吗?再没有人可以试图控制他了吗?我这样有什么责任和危
险吗?
他为自己一串串的想法感到害怕,全身发抖,不敢睁眼开雪晴,仿佛看见死
神的手正伸向雪晴。他感到全身发冷,颤抖着身体闭上了眼睛。
他就这样听着雨声和自己咚咚咚狂乱的心跳等了很久,估计雪晴可能已经死
了,他打开门,忍不住呕吐起来。等雨水淋醒了他,他就冲到雨中挡了辆出租车
把雪晴送到了福田医院。
来的太晚了,雪晴已经死了。
他瘫坐在医院急救室外的长登上。生命真就这么脆弱吗,似烟一样轻,似梦
一样飘渺。他不由想起几年前去世的同学念,这次真真切切地感到触摸到了死亡
般的真实恐惧。
他的脑子很乱,以前各种生活画面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地缠绕在思绪中。
慢慢地,他回忆起他生命中遇到的这几个女人,感觉这几个女人就象是几所
学校,把他一步步引领到今天:诗乐是他的小学,给了他启蒙教育,认识了女人
;雅美是他的中学,让他认识了自己,学会了思考和反省;雪晴是他的大学,让
他认识了社会,学会了钻营和狠毒;还有徐总,带领他步入了成功人士高尚生活
的门槛,还不知以后会把他带到哪里?
他在内心拷问自己:我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是我追求的生活和人生吗?我是
不是变的很残忍,很自私?人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地生活?我是不是比以前成熟了,
但付出的是什么,是真诚、热情,是良心、爱心,但这些东西在这个社会还重要
吗?还需要吗?没有它,不是很多人活的很好吗?
……窗外,瓢泼大雨中,欢呼的人群正在欢送驻港部队的车开往回归的香港。
(全文完)
后记寻找一种快乐
西安和深圳,一个中国最古老的城市,一个中国最现代年轻的城市。我想,
游离于这两最能代表中国旧与新的城市之间,最能体会到现代人的精神碰撞与挣
扎。
我至今很怀念在西安编杂志的那段日子。
那时,我和我的搭档负责一本全国发行的杂志管理、策划、编辑、写作等。
我俩经常彻夜长谈怎样坚持思想、精神坐标,怎样把杂志办出风格,怎样成为全
国有名的杂志,如果赚到钱就给大家买房买车。甚至我的新婚之夜他来闹洞房也
成了研讨会。
那段平常的日子比较清苦,但至尽为什么很怀念?
后来杂志卖给了书商,我下海来到深圳。这个商业味十足的年轻城市给我生
存的压力使我经常奔波各地,没有时间读书和思考。于是,常常感到自己很苍白
和浅薄,觉得耻辱和堕落,但我内心并不想这样。如果能够,读书和写点东西,
才是我们内心最大的快乐。
于是,我反问自己,我到底在追寻什么?单单只是房子和车吗?有了这些就
是快乐吗?深圳和现代的社会,让我学会了什么?
我的一位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