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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掉,好落墨写字。写什么东西?写招牌。孩子把墨磨浓。吴加亮把笔掭饱,心里一斟酌:我的名字不能用吴加亮,更不能用吴用,要另起个道号。这个道号口气要大,最好还要把我的名姓嵌在里头。有了。提笔在上头横排写了三个字:“谈天口”。谈天口怎么讲!先生这张嘴有谈天之才,你看这个口气大不大?天口两个字拼起来不是个“吴”字嘛,又把他的姓嵌在里头了。底下写的是“命相双参”四个竖着的字。有的人不想算命,想看相;有的人不想看相,想算命;先生不但会算命,而且还会看相,学问很广,所以用“命相双参”。吴加亮再一想:啊呀,我在招牌上这么一写,恐怕一路上找我的人就多了,你来找我算个命,他来找我看个相,不耽误我的时间吗?我不是代别人算命看相的呀,我是专程代卢俊义算命看相的呀。我招牌上既这么写了,还不好回人家。怎么办?有了。接着在旁边又写了一行小字:“命金五十两”先惠后谈。”这一来,恐怕没得人喊我算命看相了。命金五十两。不是三文五文,十文八文啊,别人代人算个命,看个相,至多要三吊五吊钱了不得了,我要五十两,人家不要说我是财迷心窍,是个黑心辣子吗?怎么办?吴加亮一想:有了。接着在另一边又写了一行小字;“如犯三等者,分文不取”。意思就是:如果是三等人当中的一等,一文不要。究竟是哪三等人呢?这就听吴加亮说了玩了,总归没得好话说,随便哪一等,说出来要把人家吓了掉脸就奔。实际上还是不代对方算命看相。吴加亮把招牌写好了以后,朝旁边一戗。叫孩子代他准备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是川资和换洗衣服。就坐在这块等候李逵了。
一刻儿工夫,李逵从下面来了。走到忠义堂口,朝下一站,两手理着颏下的胡须,望望堂上的人,自己得意哩。堂上的众头领把他一望,忍不住要笑:你怎么忍心的呀!李逵现在是什么样子?说出来要把人的牙笑掉了哩:头上梳的是双丫髻。什么叫双丫髻呢?说得文雅一点叫双丫髻,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梳了两个娃娃角。娃娃角上还用大红丝线扎起来,挂在左右肩头。身穿短袄,腰束丝绦,足蹬芒鞋。你说李逵这副样子,可能望不能望了?这身装束应派是十来岁的小孩子穿,还要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头上打两个娃娃角,手上抓着个招牌,才讨喜咧,才好看咧。李逵身高一丈有零,头似斗圆,楂肩阔背,漆黑的的一副脸庞儿,如同锅底上涂了油的,黑面发亮,两道朱砂球眉,一双鸡子怪眼,狮鼻,咧口,頦下一部兜腮短秃钢须,大大两耳。你看看这么大的个子。这么大的年纪,这么一副相貌,穿上这么一身装束,不是忍心害理的玩吗?没得办法哎,既要装道童,帮他改装的人不得不这么办。李逵走到军师案前:“军师!”吴加亮把他一望:“唔,哈哈哈哈,好,好!”军师心里有话:也亏他忍心害理的玩哩,要换个旁人,无论如何也不肯啊!“唔,好。贤弟,来来来!我们马上就要下山上路了,我们既然官场做,就要私场演,先要在家演习下子。不然的话,到了路上有了破绽,就要误事了。别的我不怕,就怕你开口说话,从这一刻起,你就要装成个哑巴,不能说话了。”“爷爷知道!”“不是知道就算了,你代我把个招牌扛起来,我在前头走,你跟在我后头,我们来演习下子看。”“好!”李逵把软招牌朝起一扛。吴加亮起身,走到案前,一声喊:“道童随了。”“来了!”“不好了,玩不起来了。”“怎么着?”“你是个哑巴哎,哑巴就能说话了吗?就能喊‘来了’吗?这还成个什么哑巴呢?你只能有音,不能有字。”“爷爷喊得不对啊?”“不对。”“不对嘛,那再来呃!”“这才要命哩!我没得工夫跟你慢慢地练哎,我们要赶快下山咧。说起来你现在不粗了,细巧得多了,哪晓得你连装个哑巴都装不起来。”“军师不要急,我们再来一遍。“好好,就再来一遍。哎,这一次你要入神啦,不能再错啦。”“好!”吴加亮走了两步:“道童随了。”“呜哇——!”“哎!哈哈哈哈,好,这一来象了,象了。就这样子喊啊,你要记住哪。”李逵点点头。就从这一刻起,李逵就不说话了。开口只有声,没得字。莫忙,《水浒传》原书上在这个地方说李逵为了不说话,特地衔了一枚铜钱在嘴里,你怎么不这么说的?我不敢这么说。如果李逵嘴里衔一枚铜钱,他人又粗,万一滑到肚里去,那怎么办?再说,一天三顿要吃、要喝,把个铜钱放进放出的,还把人烦死了哩!所以我不说衔铜钱。一切都准备好了。李逵把小包裹朝起一背。吴加亮向宋江告别:“三哥,学生就告辞了。”“军师,你此番前往大名府,路上要多多保重。”“学生知道。”宋江吩咐孩子备马。人众上马。宋江带领头领们后送,一直把军师和李逵送到金沙涧码头,军师跟李逵上了船,两下一躬而别。等船去远了,宋江等人回到山上,静候消息。我把山上的话摆着,下面交代前往大名的人。
二、探访卢府
现在有两起人奔河北大名,第一起是戴宗跟时迁,第二起就是军师跟李逵。我按照先后,先交代戴宗跟时迁。
戴宗、时迁两个人下了山,过了湖,到了招贤馆酒店。戴宗还是他原来办公人的装束,头戴一字戗风巾,上身穿了一件排门密扣短衣,下身是兜裆衩裤,外面加了一件长衫。因为他马上要用金钱甲马驾神行法,有两件东西要挂在身边,不可缺少,一是一面宣牌,一是一面令字旗。宣牌是什么样子?宣牌就是一面小木头牌子,上面有一个宣传的“宣”字。令字旗就是一面小三角旗子,上面有个“令”字。所以外头加一件长衫,可以把这两件东西挡起来。时迁今天还是武士装束,头戴六根筋随风倒软顶壮帽,拱手英雄结翘挣挣打在眉心,上身也是穿了一件排门密扣短衣,下身穿了一件兜裆衩裤,外面没有加长衫。两个人在招贤馆酒店进过饮食,离开酒店,出了镇,就准备绑金饯驾神行法了。戴宗朝下一站:“时二兄弟。”‘咧,戴大爷。”“你到前面来。”“干什么?”“我要绑金钱甲马了。”因为是四片金钱,如果他一个人走,两片绑在左右内髁踝上,两片绑在左右外髁踝上,如果两个人共走呢,就两片绑在前头这个人的左右内髁踝上,两片绑在自已的左右外髁踝上,所以这时候要叫时迁到前头来。“慢着,慢着。戴大爷,请问你这金钱甲马能跑多快?”“什么,你问我这金钱甲马能跑多快?”“老时请教请教。”“嘿嘿,告诉你,日行一千,夜赶八百。”戴大爷说这话的时候并且得意哩,大拇指头这么翘翘的。心里有话:时迁啊,人称你为梁山第一能人,轻功盖一,这个我承认。但是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能人,梁山上的人是各有所长。拿我戴宗来说,谈到本领,我有自知之明,不能跟那些上将比,但是谈到跑路,会驾神行法的,全梁山还只有我戴宗一个,哪个都跑不过我。“噫,好孱头!”“怎么着?”“日行一千,夜赶八百,跑得太慢了。告诉你,我老时的飞毛腿跑得比你快!““什么,你还有飞毛腿啊?”我只晓得他的轻功好,从来没有听见说过他还会飞毛腿呢,今儿是第一回听他说。“时迁兄弟,你的飞毛腿能跑多远?”“我昼夜能跑十万八千里!”“啊!”戴大爷心里有话:你大概烧起来说了!一昼夜能跑十万八千里,我不相信。“时二兄弟,你是开玩笑。”“嘿,老时一点不跟你开玩笑。你如果不相信,咱们试试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当真吗?”“这还能说假话吗?”“好!”戴大爷心里有话:我倒不相信哩,看究竟是你的飞毛腿快,还是我的神行法快。戴大爷把四片金钱拿出来,在自己的髁踝上绑好了,嘴里叽叽咕咕唸动八八六十四字的咒语,把三台诀这一捏,喝一声:“起!”人自然而然跑起来了,快如疾风,向前飞奔。他也不问后头的时二爷了。
顷刻之间,戴大爷跑了有百十里下来了。戴宗一望:莫忙跑,时迁这个人欢喜闹嬉戏,他说他有飞毛腿,一昼夜能跑十万八千里,或许是跟我闹了玩的,我百十里跑下来了,他说不定才跑了里把路。停下来望望看,不对的话,我还要回头去找他。把三台诀朝下一松,喝一声:“止!”人停下来了。戴宗掉过脸来:“时二兄弟!”“在这里哪!”咦喂!可要死啊!没有想到他还真有飞毛腿,居然紧跟在我后头,寸步不离。好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再跑。戴大爷把三台诀一捏,喝一声:“起!”足下生风,又跑了。跑了约有二百里左右。戴宗一想:莫忙跑,二百里下来了,时迁那个飞毛腿恐怕前百十里路跑得快,二百里下来,不见得还有那么快了,让我来望望看。把三台诀朝下一松,“止!”掉过脸来:“时二兄弟!”“你在前头走的这么慢,老时在后头只好慢摇慢逛,你带快一点好不好?”啊!”戴宗一听。可要死啊!我日行千里的神行法,就算快的了,他居然还嫌我慢,他在后头是慢摇慢逛跟着我的。这话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好,这次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跑我的了。戴大爷把三台诀一捏,喝一声:“起!”这次他不停了,一直往前跑。
莫忙,时迁可真是有飞毛腿,跑得比戴宗的神行法还快?没这话。时二爷欢喜跟人闹嬉戏,他是玩的轻功,不是他跟在戴大爷后头跑的,是戴大爷带着他跑的。怎么带的?戴大爷唸完咒语,三台诀一捏,喝一声:“起!”时二爷快哩,在后头脚尖子一踮,蹿到戴大爷帽子顶上,双脚朝下一落,一点声音都没得。不但站在他帽子上头,而且还跟着他走的姿势,在上头这么一颠一晃的。戴宗在底下一点都不觉得。戴大爷一停,他又跳下来了。不过,戴宗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