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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化为四处飘散的烟时,才传到看热闹者的耳朵,人们全被那巨大的声响震得直眨眼。他们一直看到那些烟散开来,成为沼泽雾气的一部分,仍继续等着,但剩下的唯有宁静和祥和。风吹响沼泽上的野草,鸟再度叫出声来。
“我猜他们大概同归于尽了。”人们说。群众渐渐散开来,各自回去原来的工作岗位,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工作。
苏菲和麦可一直等到最后,确定一切真的都结束了,才慢慢转身走会避难港。两人都不想说话,只有狗人看起来高兴不已,它在他们身边轻快漫步,苏菲确信那是因为它认为豪尔已经死了。因为对这个情况太满意了,当他们转到豪尔房子所在的街道,一只流浪猫正好在他们前面过街时,狗人愉快地吠了一声,放足追赶。它一路飞快地追,直将它追到城堡门口,猫突然转身瞪眼。
“滚开,”它喵道:“我可不需要这个。”
狗露出惭愧的表情往后退。
麦可喀哒喀哒地奔到门口,大叫道:“豪尔!”
猫缩成小猫,申请显得十分自怜。“你们两个看起来超爆笑的。”他说:“开门吧,我累惨了。”
苏菲打开门,猫爬了进去,爬到壁炉边,卡西法缩到只剩下一点点蓝色火花。猫费力地将前爪放到椅子上,然后慢慢变回豪尔,弯着身。
“你杀了女巫没有?”麦可热切地问,同时脱掉斗篷,又变回自己。
“没有,”豪尔回答。他转身,啪嗒一声沉到椅子里,就这样躺着,看起来非常疲倦的样子。“都感冒了还来这一场……”他哑声说:“苏菲,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把你那可怕的红胡子脱掉,去柜子里给我找瓶白兰地——除非酒已被你喝掉,或变成松节油。”
苏菲把斗篷脱掉,找到白兰地和杯子。豪尔一喝就是一杯,好象那是白开水一样,然后他又倒了一杯,但是并没有喝掉,而是小心地滴在卡西法身上。卡西法燃烧起来,发出嘶嘶声,似乎稍稍恢复了些。豪尔倒了第三杯,躺回椅子上慢慢啜饮,“别站在那里瞪着我瞧!”他说:“我不知道谁赢了。女巫非常难攻击,她大都倚赖她的火魔,自己躲在后面。不过我想我们是给了她一些颜色瞧瞧,够她好好想想的。对吧,卡西法?”
“它比我老,”卡西法从木头下嘶嘶说话:“我比较强壮,但是它知道一些我从未想过的事,她已经拥有它一百年了,它几乎要了我半条命!”嘶嘶作响后,它稍稍爬高一些,抱怨道:“你早该告诉我的。”
“我有呀,你少假了!”豪尔疲倦地说:“你知道我所知道的每一件事。”
豪尔躺着喝白兰地时,麦可找出面包和香肠给大家吃。食物使大家都恢复了元气,只有狗人,因为豪尔平安归来,反而显得无精打采。卡西法开始燃烧起来,回复平常的蓝色模样
“行不通的!”豪尔突然站起来,说:“女巫知道我们在避难港。所以现在我们不仅要搬动城堡和金斯别利入口,还得把卡西法搬到和帽店一块买下来的那间房子里去。”
“搬我?”卡西法发出劈啪的爆裂声,脸因为担心而变为淡青色。
“是的,”豪尔说:“你只能在马克奇平跟女巫中选一个。这事由不得你挑剔!”
“可恶!”卡西法嚎叫着躲回炉架底部。
豪尔拼命工作,仿佛他才刚休息了一整个星期般,要不是苏菲亲眼看到他一小时前那场令人精疲力尽的魔法大战,她绝不会相信。他和麦可跑来跑去,彼此喊着一些量好的尺寸,然后在他们以前用金属架固定的地方用粉笔画上奇怪的符号。他们似乎必须用粉笔在每一个角落做记号,连后院也不放过。苏菲楼梯下的小窝以及浴室屋顶那个形状不规则的空间,似乎颇令他们伤了一阵脑筋。苏菲跟狗人被赶过来又赶过去,最后是赶到远远的一边,以便麦可可以趴在地板上,在地板上的圆圈内以粉笔画出一个五角星。
麦可才刚弄完,将灰尘与粉笔末由膝盖掸落时,豪尔冲了进来,黑衣服上满是一块块的白色涂料。苏菲跟狗人又被赶一边去了,好让豪尔能在地上爬来爬去,在圆圈及星星的里里外外写上符号。苏菲跟狗人只好去坐在楼梯上,狗人发着抖,这好象不是它所喜欢的魔法。
豪尔跟麦可冲到院子里去,然后豪尔又冲回来。“苏菲!”他大叫:“快点!我们店里要卖什么?”
“花。”苏菲说,心里再次想到菲菲克丝太太。
“好极了!”豪尔说着,快步走到门口,手里拿着一桶油漆跟一把小刷子。他将刷子浸到油漆里,小心地将蓝点漆成黄色。他再度浸一次刷子,这次变成紫色,他用来改变绿色的部分。第三次油漆是橘色的,用来覆盖原先红色的部分。豪尔没有动黑色的地方。当他转身离开时,袖子的尾端跟刷子一起掉入油漆桶里。“该死!”他咕哝着,将袖子拖出来。袖子尖端沾有彩虹的七种颜色,但是豪尔一甩,又变回黑色。
“那到底是哪件衣服?”苏菲问。
“我忘了。别吵!困难的才要开始。”豪尔说完,匆匆将油漆桶拿到工作台上,然后拿起一小瓶的粉,叫道:“麦可,银铲子在哪里?”
麦可由院子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发光的铲子。柄是木制的,但是铲身看来倒是纯银制作。“全放这儿。”
豪尔将铲子放在膝上,以便在铲柄和铲身都画上记号。他由瓶子里洒了些红粉在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星星的每个尖角放上一点同样的粉末,其余的则全部放到中间。
“清场了,麦可。”他说:“大家都清场。卡西法,你准备好了没?”
卡西法由它的木头间窜出一条长长的蓝焰,“不能再好了。”它说:“你知道这可能会害我丧命的。”
“往好处想吧,”豪尔说:“被杀的可能是我。抓紧了!一、二、三。”他把铲子稳稳地,缓慢地插到炉架下面,让它与栅栏平行,然后轻巧地稍稍推到卡西法下面。接着,他更为稳定、小心地将铲子举其,麦可显然一直屏息以待。“好了!”豪尔说。木头倒向一边,似乎不再燃烧。豪尔站起来,转身,卡西法就在他手里的铲子上。
屋里充满了烟,狗人轻声吠叫并且发抖。豪尔咳着,因此有些难以保持铲子的稳定。苏菲的眼睛被烟熏得泪汪汪,看东西是一片模糊,但是就她视力所见,正如以前卡西法告诉她的一样,它不仅没有脚也没有腿,只是一个长长尖尖的蓝恋,根植在一个微微发光的黑块上头,这黑色块状物的前头有一个凹点,第一眼看去会误以为卡西法盘着细小的腿跪着,但是苏菲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当那黑块在铲上微微晃动时,看得出下面是圆的。卡西法显然非常没有安全感,它的橘色眼睛因恐惧而圆睁着,身体两侧不是发射出微弱、类似小手臂的火焰,徒劳无攻地想抓住铲子的周边。
“很快就好了!”豪尔想安慰它,但一开口就呛到。他紧闭着嘴,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强要把那咳嗽压下去。铲子微微动着,卡西法看来是吓坏了,豪尔小心地向前跨出一大步,进入粉笔的圆圈,然后,将铲子平举着,他开始慢慢转圈,转了整整360 度。卡西法跟着他转,脸色转为淡蓝色,眼里满是惊恐。
然后,好象整个房间都跟着他们一起转动起来。狗人靠着苏菲蹲着,麦可脚步踉跄。苏菲觉得他们所处的世界似乎与整个世界脱轨,以令人昏眩的方式摇晃并急速轻快地旋转着。
她一点也不怪卡西法会惊慌失措。当豪尔由圆圈和星星里小心地跨出来时,所有的东西都仍在摇动旋转。豪尔在壁炉前跪下,极度小心地将卡西法滑进炉架,然后在它周围围上木头,卡西法的绿焰马上窜到最高点,豪尔倚着壁炉咳起来。
房间摇啊摇的,慢慢安定下来,好一会儿,烟仍弥漫着整个房间,但是苏菲惊喜地由那熟悉的轮廓看出,这是她出生的房子的会客室。虽然地上只剩光溜溜的地板,墙上也没半张图,她还是认得出来。城堡的房间似乎挤进会客室的空间,把这边挤出去一点,那边拉进来一些,天花板拉下来以配合它有梁木的天花板,知道二者融合为一,又成为城堡房间的模样。只不过,现在是稍微高些,也方正一些。
“卡西法,你弄好了没有?”豪尔咳着问。
“应该是好了。”卡西法边说着,边升到烟囱上。那趟铲子之旅似乎未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你最好自己检查一遍。”
豪尔拄着铲子站起来,将门把牛到黄点向下打开来,外面是苏菲打出生以来所熟知的马克奇平的街道。她所熟悉的人们,在晚餐之前到街上来散步,这是许多人夏天的习惯。豪尔跟卡西法点个头,关上门,门把转到橘色向下,然后再打开。
一条宽宽的、长满杂草的路由门口展开,蜿蜒伸入侧面被低沉的夕阳映照得如图画般美丽的树林。远处站着一座上有雕像的雄伟石门。“这是什么?”豪尔问。
“是山谷尾端一间空的毫宅。”卡西法语带防卫地说:“你不是叫我找个好房子吗?这个很好啊。”
“我相信它是的,”豪尔说:“我只是希望它真正的主人不会介意。”他关上门,将门把转为紫色朝下,“现在是移动的城堡。”他边说边将门打开。
那儿已近黄昏,一阵带着不同香味的暖风吹进来,苏菲看到整片暗色树叶在眼前漂浮过去,间杂有硕大的紫花。这些慢慢地转开去,景色被整片模糊的白色百合所取代,隐约还可瞥见阳光照在下面的湖水,味道是那么甜美,苏菲被吸引着,等惊觉时已走过半个房间。
“不行,到明天早上之前,你的长鼻子都不准多事。”豪尔说完,用力把门关上。“那部分正坐落在荒地的边缘。做得好,卡西法!太完美了!正如事先预计的一般,一栋好房子及许多花。”然后就丢下铲子上床去了。豪尔一定是非常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