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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旨以白金试广,广拒不受。伺广谒御史,摄致军门,箠系几死,御史救之始解。越二
年,迁建昌知县,有惠政。宁矫旨再谪竹寨驿丞。
世宗即位,复故官,历江西副使,提督学校。嘉靖二年举治行卓异,擢福建按察使。
镇守中官以百金馈,广贮之库,将劾之。中官惧,谢罪,自是不敢挠。六年,以右佥都
御史巡抚江西,墨吏望风去。将限豪右田,不果。明年拜南京刑部右侍郎。居二年,暴
疾卒。嘉靖末,赠右都御史。
广初以乡举入太学,师章懋。在里辏胛盒S焉啤F缴侠湮扌θ荨>庸俟浚
弗受请托,士类莫不惮之。
曹琥,字瑞卿,巢人。弘治十八年进士。授南京工部主事,改户部。既抗疏救广,
吏部拟调河南通判。宁欲远窜,乃改寻甸,再迁广信同知。宁王暨镇守中贵托贡献,频
有征敛。琥摄府事,坚持不予,士民德之。擢巩昌知府,未任卒。嘉靖初,赠光禄卿。
石天柱,字季瞻,岳池人。正德三年进士。当除给事中,吏科李宪请如御史例,试
职一年,授户科试给事中。乾清宫灾,上言:“今日外列皇店,内张酒馆。宠信番僧,
从其鬼教。招集边卒,袭其衣装。甚者结为昆弟,无复尊卑。数离深宫,驰驱郊外。章
疏置之高阁,视朝月止再三。视老成为赘疣,待义子以心腹。时享不亲,慈闱罕至。不
思前星未耀,储位久虚。既不常御宫中,又弗预选宗室。何以消祸本,计久长哉!”屡
迁工科都给事中。
十一年,都督马昂进其女弟,已有娠,帝嬖之。天柱率同官合词抗论,未报。又上
疏曰:“臣等请出孕妇,未蒙进止。窃疑陛下之意将遂立为己子欤?秦以吕易羸而羸亡,
晋以牛易马而马灭。彼二君者,特出不知,致堕奸计。谓陛下亦为之耶?天位至尊,神
明之胄,尚不易负荷,而况幺么之子。借使以陛下威力成于一时,异日诸王宗室肯坐视
祖宗基业与他人乎?内外大臣肯俯首立于其朝乎?望急遣出,以清宫禁,消天下疑。”
卒不报。
泰山有碧霞元君祠,中官黎鉴请收香钱为修缮费。天柱言祀典惟有东岳神,无所谓
碧霞元君者。淫祀非礼,不可许。十二年四月诏毁西安门外鸣玉、积庆二坊民居,有所
营建,天柱等疏请停止。帝皆不省。
是年,帝始巡游塞外,营镇国府于宣府,天柱率同官力谏。孝贞纯皇后将葬,帝假
启土为名,欲复巡幸。天柱念帝盘游无度,廷臣虽谏,帝意不回,思所以感动之者,乃
刺血草疏。略曰:
臣窃自念,生臣之身者,臣之亲也。成臣之身者,累朝之恩也。感成身之恩欲报之
于陛下者,臣之心也。因刺臣血,以写臣心,明臣愚忠,冀陛下怜察。数年以来,星变
地震,大水奇荒,灾异不可胜数,而陛下不悟,祸延太皇太后。天之意,欲陛下居衰绖
中,悔过自新,以保大业也。尚或不悟,天意或几乎息矣。丧礼大事,人子所当自尽。
陛下于太皇太后未能尽孝,则群臣于陛下必不能尽忠。不忠,将无所不至,猝有变故,
人心瓦解矣。夫大位者,奸之窥也。昔太康田于洛、汭,炀帝行幸江都,皆以致败,可
不鉴哉!方今朝廷空,城市空,仓廪空,边鄙空,天下皆知危亡之祸,独陛下不知耳。
治乱安危,在此行止。此臣所痛心为陛下惜,复昧死为陛下言也。凡数千言。当天柱刺
血时,恐为家人所阻,避居密室,虽妻子不知。既上,即易服待罪。闻者皆感怆,而帝
不悟也。
逾月,兵部尚书王琼欲因哈密事杀都御史彭泽。廷臣集议,琼盛气以待,众不敢发
言。天柱与同官王爌力明泽无罪,乃得罢为民。琼怒,取中旨出两人于外,天柱得临安
推官。世宗即位,召复旧职。迁大理丞,未几卒。久之,子请恤,特予祭。
赞曰:谏臣之职,在纠慝弼违。诸臣戒盘游,斥权幸,引义力争,无忝厥职矣。武
宗主德虽荒,然文明止于远窜,入关不罪张钦,其天姿固非残暴酷烈者比。而义儿、阉
竖,炀灶为奸。桁杨交错于阙庭,忠直负痛于狴户。批鳞者尚获生全,投鼠者必陷死地。
元气日削,朝野震惊,祚以不延,统几中绝。风愆之训,垂戒不亦切乎。
列传第七十七
○李文祥 孙磐徐珪 胡爟周时从 王雄 罗侨 叶钊刘天麒戴冠 黄巩 陆震
夏良胜万潮等 何遵刘校等
李文祥,字天瑞,麻城人。祖正芳,山西布政使。父,陕西参政。文祥自幼俊异。
弱冠举于乡,成化末登进士。万安当国,重其才。以孙弘璧与同榜,款于家,文祥意弗
慊也。属题画鸠,语含刺,安深衔之。未几,孝宗嗣位,即上封事,略曰:
祖宗设内阁、六部,赞万几,理庶务,职至重也。顷者,在位多匪人,权移内侍。
赏罚任其喜怒,祸福听其转移。仇视言官,公行贿赂。阿之则交引骤迁,忤之则巧谗远
窜。朝野寒心,道路侧目。望陛下密察渠魁,明彰国宪,择谨厚者供使令。更博选大臣,
谘诹治理,推心委任,不复嫌疑,然后体统正而近习不得肆也。
祖宗定律,轻重适宜。顷法司专徇己私,不恤国典。豪强者虽重必宽,贫弱者虽轻
必罪。惠及奸宄,养成玩俗。兼之风尚奢丽,礼制荡然。豪民僭王者之居,富室拟公侯
之服。奇技淫巧,上下同流。望陛下申明旧章,俾法曹遵律令,臣庶各守等威,然后礼
法明而人心不敢玩也。
然国无其人,谁与共理?致仕尚书王恕、王竑,孤忠自许,齿力未衰;南京主事林
俊、思南通判王纯,刚方植躬,才品兼茂。望陛下起列朝端,资其议论,必有裨益,可
翊明时。且贤才难得,自古为然。习俗移人,豪杰不免。惟兹臣庶,不尽庸愚。能知自
愧,即属名流;乐其危灾,乃为猥品。愿陛下明察群伦,罢其罔上营私违天蠹物者,余
则勉以自新。既开改过之路,必多迁善之人。
臣见登极诏书,不许风闻言事。古圣王悬鼓设木,自求诽谤。言之纵非其情,听者
亦足为戒,何害于国,遽欲罪之?昔李林甫持此以祸唐,王安石持此以祸宋。远近骤闻,
莫不惊骇。愿陛下再颁明诏,广求直言,庶不堕奸谋,足彰圣德。大率君子之言决非小
人之利,谘问倘及,必肆中伤。如有所疑,请试面对。
疏奏,宦官及执政万安、刘吉、尹直等咸恶之,数日不下。忽诏诣左顺门,以疏内
有“中兴再造”语,传旨诘责。文祥从容辨析而出。谪授陕西咸宁丞。南京主事夏崇文
论救,不纳。工部主事莆田林沂复请召文祥及汤鼐,纳崇文言,且召陈献章、谢鐸等。
时安已去,吉、直激帝怒,严旨切责之。廷臣多荐文祥,率为吉、直所沮。
弘治二年以王恕荐召为兵部主事,监司以下馈赆皆不纳。到官未逾月,复以吉人事
下狱,贬贵州兴隆卫经历。都御史邓廷瓚征苗,咨以兵事,大奇之,欲荐为监司。文祥
曰:“昔以言事出,今以军功进,不可。”固辞不得,乃请赍表入都,固乞告归。疏再
上,不许。还经商城,渡冰陷,死焉,年仅三十。
孙磐,辽阳人。弘治九年进士。观政在部时,刑部典吏徐珪以满仓儿事劾中官杨鹏
得罪,磐上疏曰:“近谏官以言为讳,而排宠幸触权奸者乃在胥吏,臣窃羞之。请定建
言者为四等。最上不避患害,抗弹权贵者。其次扬清激浊,能补阙拾遗。又其次,建白
时政,有裨军国。皆分别擢叙。而粉饰文具、循默不言者,则罢黜之。庶言官知警,不
至旷鳷。”时不见用。
徐珪者,应城人。先是,千户吴能以女满仓儿付媒者鬻于乐妇张,绐曰:“周皇亲
家也。”后转鬻乐工袁璘所。能殁,妻聂访得之。女怨母鬻己,诡言非己母。聂与子劫
女归。璘讼于刑部,郎中丁哲、员外郎王爵讯得情。璘语不逊,哲笞璘,数日死。御史
陈玉、主事孔琦验璘尸,瘗之。东厂中官杨鹏从子尝与女淫,教璘妻诉冤于鹏而令张指
女为妹,又令贾校尉属女亦如张言。媒者遂言聂女前鬻周皇亲矣。奏下镇抚司,坐哲、
爵等罪。复下法司、锦衣卫谳,索女皇亲周彧家,无有。复命府部大臣及给事、御史廷
讯,张与女始吐实。都察院奏,哲因公杖人死,罪当徒。爵、玉、琦及聂母女当杖。狱
上,珪愤懑,抗疏曰:“聂女之狱,哲断之审矣。鹏拷聂使诬服,镇抚司共相蔽欺。陛
下令法司、锦衣会问,惧东厂莫敢明,至鞫之朝堂乃不能隐。夫女诬母仅拟杖,哲等无
罪反加以徒。轻重倒置如此,皆东厂威劫所致也。臣在刑部三年,见鞫问盗贼,多东厂
镇抚司缉获,有称校尉诬陷者,有称校尉为人报仇者,有称校尉受首恶赃而以为从、令
傍人抵罪者。刑官洞见其情,无敢擅更一字。上干天和,灾异迭见。臣愿陛下革去东厂,
戮鹏叔侄并贾校尉及此女于市,谪戍镇抚司官极边,进哲、爵、琦、玉各一阶,以洗其
冤,则天意可回,太平可致。如不罢东厂,亦当推选谨厚中官如陈宽、韦泰者居之,仍
简一大臣与共理。镇抚司理刑亦不宜专用锦衣官。乞推选在京各卫一二人及刑部主事一
人,共莅其事。或三年、六年一更,则巡捕官校,当有作奸擅刑,诬及无辜者矣。臣一
介微躯,左右前后皆东厂镇抚司之人,祸必不免。顾与其死于此辈,孰若死于朝廷。愿
斩臣头,以行臣言。给臣妻子送骸骨归,臣虽死无恨。”帝怒,下都察院考讯。都御史
闵珪等抵以奏事不实,赎徒还役。帝责具状,皆上疏引罪,夺俸有差。珪赎徒毕,发为
民。既而给事中庞泮等言:“哲等狱词覆奏已余三月,系狱者凡三十八人,乞早为省
释。”乃杖满仓儿,送浣衣局。哲给璘理葬资,发为民。爵及琦、玉俱赎杖还职。时弘
治九年十二月也。
磐寻擢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