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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现在……”
“死了,我虽然杀了要杀她的人,却没救得了她。”白愁飞看着问话的小姑娘笑笑:“她死了。”
这近乎是种发泄的话,可杨清儿却感觉到一种悲伤。
白愁飞在跟正常人一样说话,却所有跟他说话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近乎失去一切的悲伤。
以及愤怒。
整整过了一天,白愁飞还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曾动过。
林青他们站在他身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能说的他们已经说尽。
“林兄,谢了。你们走吧。”白愁飞终于开口。
他看着几人认真点头,而后再次站在那里不动。
林青拉住还要说话的杨清儿,朝他摇头,而后几人一起下山。没人拦他们,山上根本没有活的动物了。
他们没人说话,直到山脚都没人开口。
人世间有些事情始终让人无能为力。在他们看来白愁飞做到的事情简直已经不算是人了。可连他都对一些事情无能为力。
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悲哀到无奈的事情!
直到整座山上,只剩下了白愁飞一人,他才出声,大叫大吼!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么吼些什么。
躺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的发呆着。
他起身,一次次的挥刀。
一次次的大吼!
可是无能为力,依旧无能为力。
那种刻骨之极的疼痛,甚至让他无法呼吸。
日升日楼,整整一个月,他都躺在山顶上动都不曾动过。
他想杀人,真的想杀人!
想发泄,真的想发泄!
可是他更明白一件事情,无论他现在怎么做,都只能让自己离她更远。
静静的起身,在一个月后,白愁飞终于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他本不在意的,真的不在意。
可当他想杀人想的无法控制的时候,他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若要杀人,那就杀最该杀的人!
那一刀划破时空。留在伤害风眼的那人身上的痕迹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甚至只要在那一刀附近,所有人身上都会沾上那种只有他才能认得出的痕迹。
于是他开始疗伤。
整整四个多月,他终于恢复。
白愁飞下山的时候,就看见了许多等在山脚等着他下山的人,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他也不想知道,他甚至不想杀了他们。
杀机藏的越久,杀人的时候才会越快。
仇人也会越痛。
所以痛快这个词,用的很好。
找到李废的时候,白愁飞才发现他的确是李寻欢的儿子,哪怕什么都没有,还带着一竿粗重的军旗,他依旧可以过的很好。
他甚至已经可以单手举起军旗而没有一丝颤动了。
当白愁飞找到他的时候,他真正在喝酒,一只手握着军旗,一只手握着酒。
他没有跟白愁飞打招呼,因为白愁飞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出手。将他打晕在地上,而后抓起他和军旗,开始奔跑。
若要想做你想做的事情,那么,先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
以白愁飞武功,从大明赶到大汉不过用了三天。等李废醒来的时候就已在大汉。
他也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接过军旗,开始行走。
这已是落日。
迎面却已奔来数百匹马……
正是:
朝进东门营,暮上河阳桥。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平沙列万幕,部伍各见招。
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
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
借问大将谁,恐是霍嫖姚。
李废停下脚步,看着奔来的战马一动不动。心头虽然升起这首歌谣,眼中却没半分轻松和胆怯。
马是战马,也是好马!
离两人不过三步,整齐的停下,马蹄似乎要踩上李废的身体。李废的脸色却变都没变下。
“好小伙!”带头人从马上跳下,拍拍李废的肩膀,却是朝白愁飞抱拳开口:“可是白家哥哥?”
白愁飞点头。
“请!”这人也不再多话,而是直接转身带路。
李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白愁飞也不知道,不过他相信,这一定是高大南的人。
“高上将在军中备武,无法出来迎接,所以通知下来,让我们兄弟谁若是见到带军旗来找他的人,马上迎接并带人过去见他。”这人甚至没有介绍自己,就牵出了两匹马:“两位可会骑马?”
李废点头,白愁飞却摇头。
白愁飞不是不会骑马,而是根本没有什么马,能受得了他的一身杀气。
“不用担心,我能跟上。”白愁飞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开口。
“好!”这人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众人上马,李废依旧握着旗。
白愁飞跟在众人身后,一路奔行。
他们到大汉的时候,不过是清晨,可他们到大营的时候,已是晚上。
骑马的几人看着依旧跟在他们身后似乎没有丝毫变化的白愁飞,眼中都有了敬佩,能在数息内赶上奔马并不出奇,可要能在一天内赶上奔马,那就厉害了。
等他们赶大大营的时候,高大南已在门前迎接。
将骑马的人送走,才朝李废和白愁飞一人一个拥抱。
“大哥,进来吧。看看我的地盘!”高大南笑着朝白愁飞说着。
“不了,大南,这次来一是把军旗给你,二是要你帮我做件事情。”白愁飞摇头笑笑。
“什么事。”
“这个小子,叫李废,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本来要跟在我身边,可我照顾不上他,我把他交给你,你帮我照顾好他。”白愁飞朝高大南笑笑:“他身上流的血,绝对可以让他适应任何战斗。”
“那没问题,三多百斤的军旗能在马上举的丝毫不动。肯定是个好兵!”高大南认真的点头,而后开口:“我会按照最严格的要求来要求他的。”
白愁飞笑:“那倒不错,记得按东方训练你时候的要求,等他什么时候完成了,你再放他走。”
高大南皱眉,认真看看李废,而后认真点头。
“大哥,我现在可以算是半个自由身了,我出去帮你吧。”高大南看着李废走进军营也没在掩饰什么,急切的看着白愁飞。
“你?你知道发生了什么?”白愁飞皱眉。
“这几个月来,大哥你的悬赏一直高高挂在最上面,玩家,江湖人。甚至军队都有些动心。只要杀了你,那笔钱大到许多人无法想象。”高大南眨巴眨巴嘴才再开口:“大哥我跟你一起走吧。”
“不必!”白愁飞怔怔,吸口气慢慢开口:“你的武功太差,跟我在一起,怕是连炮灰都当不了。”
这话很打击人,不过高大南却也知道是实话,他的一身本事都在沙场之上,在江湖之中的确只是个累赘。
“大哥……”
“不必多说!”白愁飞深吸口气:“帮我照顾好那个孩子,教好他,然后就够了,大哥的事情大哥去处理,天下能杀得了你大哥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高大南笑,大笑,也不再说什么。
而是再次抱下白愁飞,转身走进军营。
白愁飞看着他离开,才算是松口气。该做的事情他做完了,那接下来,就是他想做的事情了!
毫无疑问,那些他要对付的人,也要对付他了。
这真是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
白愁飞静静的转身,行走。他不知道他要对付的是谁,可他明白,这个人绝对逃不过。
天下绝对没人可以杀了我的爱人,还安然无恙!
白愁飞从没想过,在现实中,他的上一个白天还跟风眼在一起过的。风眼也好象没说过什么。
他的心中,此时已经满是愤怒。冷静,残忍。血腥的愤怒!
第三百六十八章 忘苍天 四方云动
荒山、夜星、晴、冷。
白愁飞斜倚在山坡旁的一块青石上,穿一件柔软宽大的黑袍,赤足、麻鞋、一双眼睛比夜星还亮,正盯着面前的一堆火。火焰闪动,火上架着铁枝;铁枝上穿着一只也不知是牛是羊的牲口,已经快烤熟了,焦香四溢,山坡后都一定可以闻得到。
山坡后果然有人闻到了。
一条高大魁伟,却瘦骨支离,好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一样的汉子,从山坡后转了出来。
“白愁飞。”
他非但走不稳,连站好像都站不稳,可是白愁飞这两个字说出口,忽然间他就已从二三十丈外到了火堆前。看见火上的肉,他的眼睛也发出了光。他眼中的光也比夜星还亮。
“你烤的这不是羊。”
“这本来就不是。”
白愁飞懒洋洋靠在石头上,用一把刷子,从一个桶里蘸着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调成的佐料,一刷子一刷子,很仔细很仔细的往肉上刷,焦油滴在火焰里,必剥必剥的响着。
有风,火更大,肉更香。白愁飞说:“没有人说这是羊,这里不是吃羊的地方。”
病汉皱起两条浓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忽然露出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这是狼。”
“对了。”白愁飞眼中有笑意,“关二全身都是病,鼻子总算还没有病。”
“狼肉太粗,不好吃。”关二说。
“对。”
“我只要一半,狼脸子和眼珠也得归我。”
白愁飞笑了:“狼肉太粗,狼肉不好吃,你为什么还要吃一半?”
“我要吃的不是狼肉。”关二说:“我要吃的是乡思。”
“乡思?”
关二的目光在远方,在夜空中,在夜星上,他的心却在夜星下某一个地方。
“昔年在关外,关二犹少年,一夜去杀贼,斩首四十六。”
“杀得好,好痛快。”
“那一夜,我把一柄百炼钢刀的刀锋都砍卷了,四更后,腹如雷鸣,饿得简直可以吃下一匹马。”
“那里没有马。”
“所以我就抓住了一只狼,活生生撕成两半,就像你这样放在火上烤。”关二说:“不到一个时辰,我就把那只狼吃得精光。”
“吃得好,好痛快。”
“直到如今,我想起那一夜的事,还是会觉得食指大动,也不知是想杀贼,还是想吃狼。”
白愁飞又笑了。
“这里狼倒是有一只,而且是现烤好了的,只可惜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它吃不了你,你也吃不了它。”
“为什么?”
“因为这只狼是我的,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从狼脸子到狼屁股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