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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血刃的手段,也习惯了他那清华如月捉捕不得的高远笑容,然,此刻他露出的笑意,与从前似有不同了.多了一丝隐约的满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之后的喜悦.真是纳闷啊.“音,刚接到消息,辗眉山庄已沦为火海,即将自武林中除名.”先谈正事,“最大的嫌疑,果然是沉氏,数年来一直被辗眉压着的沉氏不断扩大实力,招揽人材,自认有资格与辗眉决一雌雄,下了战书,昨夜还有不明人士往辗眉,接着便发生了大火,目前辗眉全无消息,说是全军覆没,他的实力不至于此,至少有一拼的机会,就算是毒雾弥漫,夜半突袭,辗眉也不济于一败涂地毫无反抗之力,所以,当中一定别有玄机.”除非辗眉早有准备,随时辙退,才能安然归隐.否则以沉氏的毒辣,招揽不成,必定铲除,斩草除根,鸡犬不留.音觞微微挑下眉,辗眉会一败涂地绝不可能,就算是沉氏的突袭,也不可能.沉氏啊,他与对方还有一笔帐未清算呢.三年前,曾有一批死士相邀,阻止他与上官结盟的可能,虽是让对方无功而返,自己却也付出了代价,模糊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好像当中――曾发生了什么叫人欲记无力的事,关于一个约会,是什么呢?应该是不太重要只是一时兴起才会不记得吧?(那一次,是凰的初次登场,也是天下与龙儿定下了十年之约)可是,仍是不能释怀.打他的主意,向他下手,三年来自己虽是知道当时那批死士的幕后主使是沉氏,却也一时无瑕找对方算帐,现在,又碰到一起来了――辗眉如果别有图谋,那个人,现在辗眉唯一的幸存者便不能随便放开――眼光一闪,自己觉得似乎是在找一个借口般,何解?
没有想起那人时,毫无牵挂,可是,一旦想了,便有种怪怪的不自在的反应――“音,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啊.”铁斯卫打趣,“银国是你的生长之地,音是不是遇上了从前的青梅竹马一叙前情呢?大家从来没见到过音对哪家姑娘有兴趣,早已在猜测是不是心有所属,难道音真的是心中有放不开的人?”
话是如此说,却是不以为然.世上有哪个姑娘能配得上音?连父亲都认定他是不世枭雄,迟早天下收于掌握中,大力支持,放眼世界,又有什么人能与他成双成对?光是音的绝顶丽姿便要羞煞一干自认是天香国色的女子了,连自己都常常要为他的绝世风采所惑,更别说是意志不坚的其他人了.才十八岁的音觞,城府之深眼光之远常是一计套一计连环套圈,让自己庆幸不必当他的敌人,选择他成为敌人的人一定不智,然,能成为他的对手的,却不多见.就他看来,能与音势钧力敌的,屈指可数.这样的人,就算是深宫公主,名门闺秀,江湖奇女怕也要自惭形秽高攀不起吧?
淡淡一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有所属?那不属于他.荣律也该认清身为帝王势必要放下个人感情喜恶吧?
马车不疾不徐地在街上行走,音觞的眼光,不经间地一掠而过车外――蓦然怔住了,眼光明锐森寒起来――冷然下令:“停车!”
对面,长街一隅,一个黄衣银发的年轻女子正向茶馆中某人展开大大的笑容且将入其中――下一秒,一股森然杀气自茶馆陡起直逼向她――那个人――那张面容――那个笑容――--那一头的银白发丝于微风中拂动,在阳光下灿然生辉,简直便是是亮得刺眼--直刺入心--音觞骤然绷紧身子――茶馆内,一袭紫衣,清朗中不掩贵气的男人略带诧异地扫向外面,那分明是朝自己而来的笑容,她--认识自己?不会吧,好像从来没有惹过银国的女子欠下风流帐,而且照她的容貌来说也不是自己从前会下手的类型,怎么她好像遇上故人一样?
同伴揶揄的眼光让他些微脸上发热,真的不关他的事啊,说不定,她是认错人了--心念未了,青光一闪,屋角那人霍然起立--沉氏的人--刚刚与自己谈交易未妥的沉十四,轻呼一句:“银发逃眉――”杀气乍起――青芒直扑向外那毫无防备的年轻女子――银发、逃眉?
对自己笑的那个人,那笑容,那眼神――他猛地一悸,失声叫:“快救人――”千万不要是那个人哦,千万不要是“他”成为沉氏的目标――蓝衣人一呆,然反应丝毫不慢,意动身随,青衣人沉十四的剑凌厉丝滑地直刺向女子之际,黑影一闪,他的软鞭也挥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剑光鞭影几乎不分先后地扑向那犹自笑吟吟的黄衫女子――凡辗眉中人,杀无赦!此是沉氏今早发下的命令,沉十四因要与冰国商谈而没有参加对辗眉的围剿,然,对于银发者,绝不陌生,生平所知,也只得一个人,是年青白发(.天下抗议,才不是白发,是银白发好不好,绝非纯白,而是有银光的白发,可不要让人家有未老先衰的错觉啊.)是以,纵是诧异来人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也不能放过.银发,辗眉,必死!
一眼便看出那人毫无武功根底,要得手再容易不过,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可是,为什么冰国的人,也来插上一手?辗眉的事,与他们有何关系?那个曲放是天生的政治家只问国家利益,大局为重,虽是双方未能达成一致协议,也基本有不干涉不插手不反对的中立立场,但,为什么要阻止自己――要杀她必付出一定的代价,身后的软鞭毫不容情地袭来,如果自己不收手不回头先应付他,受伤在所难免,然,银发逃眉不能放过――拼着受一鞭也要先清除障碍――杀意变浓,义无反顾地飞剑刺向那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女子――剑尖堪堪触及她的衣裳――寒毛直竖,危险的警兆拉到最高点,心脏收缩成一点,动作在一瞬间滞结住前进不了分毫――自己宛如是被狮子盯紧抓住的白兔只能在尖锐的爪子里瑟缩发抖,根本全无机会逃生――不是蓝衣人,不是他,他的功力没到那个级数,那个人,没有现身,仅仅是看着自己,那视线已盯死了他的动作,有再真实不过的直觉,如果他的剑往前一寸,自己也必死无疑.强大无匹的杀气,锁紧自己,只凭眼光,竟已有实质性的寒洌剑气刺穿自己――什么人,什么人会有如此功力?竟与宗主不分轩轾,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为什么――不能进,无法进一寸,冷汗直流,有种被看透穿透再无容身之地的认知,信心开始崩溃,这样随时随地可以被一个人无形的视线击倒打垮――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存在――鞭子落在背上,痛,震醒了他――好可怕,好可怕,那个人,那个人――完全崩溃了他的斗志与信心――蓝衣人诧异地顿住,看着一脸恐怖的沉十四撤退,不不,那已不能用撤退形容,他简直便是――落荒而逃――哑然,自己――几时变得如此叫人闻风丧胆了?
同一刻,车里的少年收回视线.眼中已收敛起叫人胆寒的杀气.铁斯卫按住胸口,怦怦怦,仍是回不了神,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瞬间自己眼中看到的音,如同挥起了镰刀的死神?冰冷,无情,残酷,噬血,他咽了咽口水,那是――绝对错认不了的致命杀气――像是让人侵犯了最最宝贵的珍宝而悖然发怒的魔神――那一剑如果刺下去――如果真的刺下去,刺入那个人的胸口――快不能呼吸了――没有再向那个方向看多一眼,沉声喝:“回去!”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关于那个人,关于银发逃眉――曲放怔怔在看着走向自己的女子,发觉头开始痛了起来.“好久不见了,曲放.”径直坐下的女子,并无拘束,眉眼间流动的光华如一澄清空.曲放发出一声呻吟,天呐,真的,真的是那个人――“摄政王――”
吹皱一池春水
――司?少爷不记得了么,以前你最爱黏着她,经常跟前跟后,谁也阻止不了,还不许任何人亲近她呢.(某资深家丁因回忆往事而笑眯了眼.谁能想到从前的少爷会是眼前霸气深藏的少年宰相呢?好幸福啊,能从少爷小时候便开始侍候,以后都能写回忆录了,书名就叫做--我在龙家的日子,或是,我与龙家不得不说的故事-=)――哈,天下啊,从你八岁开始便缠着她认定她了,我说什么你也不听,执意只要她一人,与雍儿争夺也毫无怯意,爷爷也拿你没办法呢,可是,你不是――和她闹别扭了吧?居然这样问她与你的关系――(一脸纵容的龙或,眼中闪动的是好奇与兴致.不会吧,音音居然会这样追问他与天下的关系?是和天下捉迷藏还是近来新兴起的为了表示对一个人的重视而上演的非常失忆游戏?)――龙少爷,无论如何,也要请你记得,司现在的身份,可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呢,从前,既然你都忘记了,又有什么必要再提起呢?各有各的天下,不是很好吗?我看这些年来,没有司在你身边,不记得司,根本没有什么不能过活的危机嘛,所以,何必学那些婆婆妈妈的小女儿态寻根问底纠缠不休?(冷淡地说着尖锐的话,上官雨带着三分的迁怒--司竟要为了这个小子而留下,早知三年的阅读还不够,一见到了本尊便全迷倒了,身集星罗,天下商会与辗眉的主权人,居然不负责任地因私忘公,哼,算什么嘛?臭小子,抢走了司--)少年沉默地听着不同于记忆的曾经以往,那个人,是自己么?就算因为说起而闪过想像的画面,也没有那种感觉,那种自己是热情地撒娇地痴缠的感觉.多的,反而是啼笑皆非.自己从前,会有这样对一个人的时候么?
司逃眉,司天下――那个人――完全看不出对于自己的冷淡未曾联系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没有消瘦,没有枯萎,没有魂销骨立,那样在阳光下开朗地笑着,向着某个人,那样热情――似乎自己的不记得不深刻于她毫无影响,依然活得开开心心(叫人不爽,拧眉,这样子也叫亲密无间?自己对她的影响,只有小尾指那么一点点么?大大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