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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小心地驶出停车场。他让他们看清楚他是准备遵守游戏规则的。他的心在剧跳。他向左转,朝居民区开去。当初真该听从吉姆的话,让什么人跟来。想着就接近公园了,却没发现有任何人在那里。
今天是个大热天,车外很热。这是七月的休斯敦的典型天气。足有华氏九十五度。他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可车里仍旧是酷热难当。他驶近一个停车标志牌,他前面的一辆车猛地煞住了。车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一手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即使隔了一段距离,白瑞也能认出那是两个西姆公司生产的NoteStar笔记本式电脑。那人朝白瑞点点头,然后就向白瑞汽车乘客座位一侧走来。来人矮矮胖胖的,显不出有什么威胁。白瑞看着他一摇一摆地走来,把两个电脑倒到一只手上,好腾出另一只手来开车门。难道就是他把整个公司搞得一团糟?是他拒绝接受白瑞所提出的那一百万美金?
来人一打开门就答复了白瑞的疑问。“别盯着我,”他说,“我只不过是个跑腿的。”他把一台电脑放在车座上,费力地爬上了车。
“这花不了五分钟,你最好开到路边去。我不是搞电脑的,没准儿还得要你帮忙呢。”
白瑞照他说的做了,但没有关掉马达。
“老板想让你看看这个。我不知道为什么,实际上他在电话中说给你听不就行了。但他说,光说说还不够,得让你们亲眼瞧瞧才行,所以就让我来了。”
“为什么老板自己不来呢?”
从那个人的反应看得出,他觉得白瑞纯属是开玩笑,“你应该懂得这一点,老板是干什么的?他们喜欢调兵遣将。”
白瑞注意到这个圆圆胖胖的信差裤兜里揣着个手机,和给白瑞的那部一模一样。即便是裤兜空着,裤子也会绷得紧紧的。他使劲拽出电话,把它扔在车座上,然后拖过一台笔记本式电脑,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敲了一下电源键,接着又敲了一下另一部电脑的电源键。“我只知道该这样操作。”他说。他们就等着电脑启动。那人一直盯着显示屏,白瑞则趁机打量着他。这人上身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短袖衫,下身是一条蓝色弹力便裤,脚上的那双懒汉鞋看起来已经穿了些年头了。
白瑞仰起头看了看前面的那辆车,那车也是蓝色的。是一辆“别克”车。车牌号码是LLC946,白瑞默默地将车牌号码重复了两遍。对方头都没抬地说,“别费神了,那辆车是一小时前借来的。”
借的。此刻电脑显示屏显示机子开始运行,白瑞将注意力转向显示屏。
“我对我是否记清了怎么去操作不是很有把握,”对方说道,“你瞧,你只要在每部电脑上照此来一遍,就算结束了。找也没练习多少次。只需要更改一下日期……。”这人的所作所为好像是在告诉白瑞一些他也并不知道的事情,他只用他那粗短的无名指敲击着键盘。
“我现在做的是一个很简单的演示。这是七月二十五日那天所要发生的。”他的手虚晃了一下停在了回车键的上方,然后才轻轻地落下敲击了一下该键。
改变电脑上的日期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只需片刻功夫。这时,硬盘驱动器好像是启动了,白瑞能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这人想来证明什么呢?他们是否写了某种程序,以至于如果你把日期改到某一天,你的硬盘驱动器就会被复制,或被破坏,还是会被怎样?显示屏显示驱动器存取失败。
“妈的,我忘了。”那人猛地拍了一下车座。他的手机被弹落到了车底板上。一串钥匙和一些硬币也从他的口袋中掉了出来,“我是要给你演示一下这上面有些什么。有一些工厂装入的程序。你将不得不相信我讲的是真话。”
“我相信。”白瑞说。既然他们能修改服务器上的服务程序和批处理文件,那么就一定能在笔记本式电脑上装入程序。
在它不见了。”
“我还是相信。”
“噢,也许我没有解释清楚。问题的关键是你的机器会自动这样做。到了七月二十五日就该和一切告别了。”
“不,我们的电脑不会那样的。修改过的电脑或许如此,这除非你能先于客户把电脑弄到手。”
那人轻蔑地一挥手,“嘿!我相信我们修改过全部的机器。七月二十五日它们就会变成空白的,除非我们告诉你们如何修复。”
“扯淡。”
那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伸手去拿另一部笔记本式电脑。“你来操作这部机。我听说这部机从厂里拿来还一直保持原封不动。”
白瑞将他递过来的电脑放在膝上,然后又把它举高一些,迅速扫了几眼目录结构,觉得像是标准的西姆公司安装的文件系统。他检查了一下想确定没有外加的程序被装在启动程序上。
然后他把日期改到七月二十五日。稍事耽搁之后,驱动器不工作了,白瑞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只手指循着机箱的边缘。程序代码要么是被作为原系统的一部分装入的,要么是事后以某种其它方式加进去的。他需要把机子带回去检查。
“你现在都看到了?”那人说,“我也该走了。”
“我能留下这部机吗?”白瑞压低嗓音问道。他已经在考虑着回到办公室后就能向西姆公司的那些工程师们咨询。
“不必非得用这台。你就只管从仓库里随便拿一台,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看着胖子的那份快活劲儿,白瑞恨不能给他一拳。
“任何的NoteStar机?任何的特殊配置?还有什么?”
“就我所知……。”那人边说边打开车门,从车底板上抓起钥匙,敛起零钱,又拾起手机,“……是所有电脑。让所有那些用户丢掉文件可真是罪过。我相信,他们会恨死你们了。”他盯了白瑞一眼,认准他的话能被领会。
白瑞有一百个问题要问,可深知不会得到什么答复。作恶者之一就在他的身边。但他还得试试,“很明显,如果你们能修改我们的主文件,那意味着生产线上有你们的人,也就是说,你们有内应。”
那人摇摇头,说道,“什么内应外应的,我不知道。我说过,我只不过是个跑腿的。”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一边,一只手里拿着笔记本式电脑,另一只手使劲把手机塞进裤口袋里。这时他想起上衣口袋里还有一张折着的纸条,将它拽出,扔回到座位上,“我们还会联系的。”他用屁股撞上车门前又扔下这么一句。
白瑞将车掉了个头,又拐了几个弯儿,察看了后视镜确定没有人跟踪,然后他把车开到路边停下,一把抓起那张纸,展开读着。
我们深感愤怒,我们的交易已经出现了暴力的倾向。哎,事情原本不必如此。现在你仍有机会控制局面。此次演示的是假如我们之间的谈判失败之后,西姆公司的未来发展将会面临的情景。只是下一次将完全是个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不再会有什么预告或事先警报了。
放聪明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展示我们的力量,不会再有什么不同的建议和方案了。你将会接到一个电话,不论你们以任何形式拒绝付款或推推诿诿,你就只有去面对那些等待着你的灾难。车轮已在运转,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在大势已去时仍为几美元而一争高低。
读完这段话,白瑞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
手机响了,白瑞一把抓起,“我是白瑞·谢帕德。”他说道,但语气和他在办公室里回的那个电话比起来,远没有那么友善。
对方没有说话,卡哒一声将电话压了。
白瑞看了看手机,接着用它给吉姆·赛德勒拨了电话,得到了一个语音邮件。车里很热,白瑞能感到汗在顺着脊背往下流。他又拨了吉姆助理的分机号码,奇迹般地总算找到了个大活人。
“我是白瑞。吉姆在他的办公室吗?”
“他不在。我想他是下楼找保安协会的人去了。”
“找到他,寻呼把他找到。告诉他十五分钟后我们在他的办公室碰头。告诉他白瑞要他务必呆在那儿,事关重大,好吗?”
“好的,”助理说。毫无疑问这助理会想,从何时起技术部经理竟然开始指使起常务副总经理了。
白瑞将那张纸折了起来,塞进上衣口袋里。他一路超速行驶,回到了办公室。
白瑞等了有十分钟时吉姆走了进来说,“很高兴你在这儿。”一边走到电话前,拨了一个分机号,然后按下免提开关。
“斯巴考夫斯基。”电话里传来对方的声音。
“董事会已做出强烈的反应,”吉姆接着又说,“有几个成员大为不满,他们通知明天下午一点召集一个特殊会议。你可能还没听说,他们正式要求一整套的记录。他们完全有权这样做,他们还会把通知给你传真过去。你还得将财务情况的副本发送给菲茨休戈和詹金斯?”
“我还没有听说,”斯巴考夫斯基说。听起来,他对事实比对要求本身更觉得意外。通过电话的扬声器听到他在那边长叹了一口气,“除了那些记录外,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你能不能打电话给菲茨休戈,并主动提出从记录收集些资料?
将公司目前的状况和运作方面的混乱局面告诉他。在会前由他从中选择后给董事会。我们非得抱合作态度才行。如果我们被发觉试图遮遮掩掩,我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电话那一端静悄悄地没有说话。
“我们不得不淡化那些出人意料的因素,迈克。你就照你最成熟的想法干吧。白瑞还在我这儿,看来好像有点儿急事,我得放电话了。”吉姆朝白瑞的方向指了指,卡哒一声压了电话。
白瑞说,“明天中午一点钟还不算太急。”
“嗨,什么事?”
“我有了最新的情况。七月二十五日那天,我们的许多硬盘驱动器会自行毁损。我打了电话给格雷格·米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