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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好了。成儿,你去呀?”“是啊!”“好,叫你舅妈看一看你,也喜欢喜欢。你也应当孝顺孝顺你舅妈。咱们也对得起活的,也对的起你死去的姥爷啦!”“是。”“王爷,咱们商量商量,成儿去给他舅妈上寿去,咱们送多少寿礼呀?”罗艺想了想说:“据我想,把咱们北平所出的土物带点儿去,再封上千儿八百两的份金就行了。”秦氏又对罗成说:“把我那一堂珠翠的手饰给你舅妈带去,拣你媳妇那上好的首饰头面拿点儿,也给你表嫂带了去。”商量好了,第二天罗艺升殿办事,办完了公事之后,跟大家伙儿说:“我内侄秦琼给他母亲办六十正寿,我命成儿到山东祝寿去。你们谁乐意去,我给一百两银子,路费、份金都在其内了。你们一半儿出份子,一半儿保护着成儿,因为他没出过远门儿,你们都是谁愿意去呢?”罗艺这么一说不要紧,这个说我去,那个也说我去。罗艺一看所要去的有:张公瑾、白显道、尚时山、夏石珊、尉迟南、尉迟北,毛公遂、李功旦、唐国仁、唐国义、党世杰、史大奈,再加上杜差,还有罗成,正正的是十四名。罗艺说:“你们都去呀,好。”选定了长行的日期,头一天预备齐了,连寿礼带行李,一共归置了十个驮子。又选了二十个精壮的兵丁跟着。到了第二天,十四个人换了行装,罗成是顶盔贯甲,各自备好了马匹,挂上了军刃,煞栓齐毕。罗成随身还有四个贴近的家人,也把他们都带着。跟他爹妈告辞,率领着众人,出了西门,打着驮子就走下来了。
渡过了浑河,出了长辛店,罗成坐在马上,说:“诸位哥哥!”“殿下。”“昨天我睡着了,我这五钩枪给我托了一个梦,跟我说您可老没有打仗了,您不打仗,我受不了哇!想法儿您得打两仗。诸位你们怎么给我想个法子呢?”张公瑾说:“这,您这是起哄。”罗成噗哧一笑,说:“哥哥,我哪能扎您呢,我听说现在天下各处逢山是寇,遇岭藏贼,响马闹得厉害,你们要这么这么……喊,这叫成心斗气儿。把山大王斗出来,我上前拿枪挑他几个,岂不有仗打了吗!”大家伙儿一听,说:“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呀。”白显道说:“殿下,人家出门,都讲的是一路平安,咱们出门可倒好,成心找事呀!”杜差说:“好啦。咱们就这么办啦!”这罗成是什么意思呢?原来他今年才十八岁,家传的枪法,那是真好,可称是文武全才。就有一样儿毛病是自高自大,又狂又傲,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就是这么个人性。往下这么一走,比如说,前面有座山,这些人是依着罗成怎么教的,他们是怎么喊。大伙儿扯着大喇叭嗓子这么一喊,说:“喝!谁敢抢我!谁敢劫我!”这么说吧,见着山也喊,见着树林儿也喊,胡这么一骂。罗成在马上是自己跟自己起急,说:“诸位哥哥,咱们这么骂,为什么没有人劫我呢,真要把我给急死啦!”史大奈说:“殿下,您甭着急,反正早晚咱们得开张。”他们这么骂街,怎么会没有人劫他呢?这里头有个缘故。因为他们所经过各处的山寨上,是为首的寨主们,都接到了单雄信的转牌,下山东给秦母贺寿去了,没在山上。喽兵、头目们一看罗成他们倒是真肥,可是人多,个的个差不多都有马匹军刃,这拨儿买卖扎手,所以不敢下山劫他们。本来罗成就狂,又因为没人劫他们,就又给他多加上三分的狂。就这样骂着往下走,无非是晓行夜住,饥餐渴饮,这一天正走在山东河北交界上,他们是由西往东走,瞧南边有一座山,就听山上仓啷啷……锣声响亮,扑下来有二、三百名喽兵,各持刀枪。再一看由山上马走銮铃响,下来九员战将把罗成的去路一横,中间为首的这人,书中暗表,正是小灵官单雄信。
单雄信怎么到这儿了呢?皆因是老杨林办理头拨儿的皇杠,单雄信派了五道探马,在登州城卧底。皇杠、龙衣贡己然办齐,二贤庄就得着信儿了,由各山各寨调了十三路人马,理伏在山东省外。单雄信嘱咐他们,在山东省以里可不准下手。因为我跟秦二哥是连命都过的交情,他在山东当差,咱们要是在山东省里做事,要叫好朋友一为难,那咱们成了个什么朋友呢!大家伙儿遵命,都埋伏在山东的界外。什么河南呀,河北啦,也不用管你是由那一条道走,都埋伏下人了,反正你这拨儿皇杠得丢。哪里想到有人回来报知单雄信,说:“二员外,这皇杠没出山东地界,也不知道是谁,把这拨儿皇杠抄了去啦。”气得单雄信是哇呀呀地乱叫。又过两天,又回来一拨儿,也是这么一说。最后是丁天庆、盛彦师回来,说:“二哥,我们探得明白,皇杠是有两家太保押着,在六月二十四,夜晚三更天,走到了小孤山长叶林,这个主儿可凶得狠!”“怎么?”“杀败了两家太保,劫去了全份的皇杠,我听说还提出了名姓儿。”“啊,他、他……他叫什么名字?”“姓程名达字尤金,我还听人家说是,大响马有三百六,小响马赛牛毛。这回咱们日费斗金,这买卖咱们是赔大发了。”丁、盛二人说完,把单雄信气得是浑身栗抖,体似筛糠。他本来是性如烈火,就说:“气杀我也!奇怪呀,奇怪!”他坐定了一想,这是谁呢?许是尤俊达吧!不能,他已然焚香起誓,除名不干了。又这么一想,不是因为瞧着这拨儿买卖肥,没准儿又抄一拨儿吧!再一想,不能,尤俊达他敢违背我们绿林的规条吗?单雄信他想到这儿,跟着他又想起来九月初九,是秦母的六十正寿,我何不替我二哥给老太太大办一办呢。借这个机会,我们绿林的头领都会在一块儿了,在酒席宴前我必要追问这拨儿皇杠究竟是谁劫去的。问不出来,我就不信,等问出来个水落石出,我再做发落。因此才给秦琼、尤俊达写了信,又给各山各寨打了一道转牌,叫他们是日给秦母上寿,在山东济南府会齐。他这转牌说得明白,每一个当头目的出五两,每一个寨主是二十两,按着人名,开了单子,把款凑齐了,送到二贤庄来,这笔钱算是大伙儿的公份儿。如果你跟秦二份交情厚,你再另备寿礼,多少就不管了。这一道转牌传下去,过了些日子,这笔公份儿款项一拨一拨地就都送来了。单雄信打发单轴儿到三清观找魏征、徐茂功。单轴儿回来说,他们俩人出外游方去了。单雄信得知他们俩没在庙里,也就算了。这时候公份儿款项也来齐啦,凑了有二十多个驮子,足有万两银子。头领们陆续来到二贤庄,要一同奔山东的,算了算有:屈突星、屈突盖、鲁明星、鲁明月、金成、牛盖、丁天庆、盛彦师,再加上单雄信一共九个人。还有他四个家人。算计着日子,就起身了。各自备马,挂上军刃,把给秦母老太太预备的寿礼带上,又在方近的山寨里调来五百喽兵,把寿礼做了银鞘子,涂上了黑漆,煞拴在驮子上,贴上了封条,也好像皇杠似的。单雄信率领着大众,走将下来。非只一日,这一天来到了山东、河北两交界的大羊山,本山的两名头领,一个是姓齐名彪字国远,一个是姓李名豹宇如珪,听说单雄信到了,率领人等下山迎接,把单雄信接上山来,见礼完毕,摆上了酒席,给他们接风。在饮酒当中,单雄信想起一回事来,命丁天庆、盛彦师先去一趟济南府去找秦琼,问一问是家里办,是外头办。因为这次绿林人去的是太多,恐怕家里搁不下,问明白了,好有个投奔。丁、盛两个人领命下山,奔济南打探去了。单雄信众人在大羊山等候信息。这一天,正在大厅上饮酒,有人进来报,说:“瓢把子,山下来了一拨儿买卖,可海啦!”单雄信说:“嗯!这次我是来行人情来了,不是为做买卖来了,海不海的,叫他过去吧!”“这个不行,这买卖您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这一拨儿约摸着有十几个驮子,看着好像是官府的,为首的是一员年轻小将。手底下的人,拍着胸口,挑着大指骂街,说我有钱,谁敢劫我,占山为王的,落草为寇的,要是不敢劫他,不是英雄。骂得那么难听,您说是斗气儿吧,咱们能放他过去吗?”单雄信说:“啊?他敢骂街,这简直是不要脸,诸位,下山劫他!”八将一口同音地说:“这当然得劫他,骂街得叫咱们哥儿们骂在头里!”因为这个,九员将率领着喽兵下了大羊山,把他的去路横住。
再说罗成,盼了一道儿劫人的啦,可是老没有人劫他,今天一瞧有人冲下山来,把道路横住了,心里这份儿高兴,说:“诸位哥哥,你们看,有了响马啦,可真怪不容易的,会开了张了。”命人把十个驮子圈回来,这十四匹马往上撞,罗成说:“哥哥们,你们给看着驮子,待我上前,扎他一个落花流水。”大伙儿说:“得,这回您可要过打仗的瘾啦。”罗成抬腿摘下了五钩枪,一踹镫马撞出来。这边儿众人一看这员小将,跳下马平顶身高八尺开外,亮银盔,亮银甲,面如敷粉,五官端正,颏下无须,正在少年,看样子也不过二十上下的光景。胯下一匹白马,这匹马的名儿叫闪电白龙驹,掌中一条五钩神飞枪。就听这员小将在马上一声喝喊:“对面响马们,你敢拦住你家小爷的去路,那一个进前答话?”单雄信一看皱眉撇嘴,说:“诸位兄弟们,我当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是个小孩子呀!瞧这样也就是将搁下书本的小学童,算得了什么,待我出去。”旁边小二郎金成搭言说:“瓢把子,还用您!我出去就把他打发了。”单雄信说:“好,说得也对,你出去把他抓过来。”小二郎金成摧马上撞,罗成一看对面来人,身高九尺,身体魁伟,草黄的一张脸,胯下马掌中一杆三尖两刃刀,来到罗成的马前,说:“小娃娃!你家爷爷可没有心劫你,你敢骂街,这叫成心找不自在。依我说把驮子留下,不然的话,今天叫你尝尝这口刀的厉害。”罗成在马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