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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髯,黑盔黑铠,头顶白旗,手执一条镔铁棍,胯下这匹黑马名叫黑煞兽。李元霸喊道:
“站住!我刚把他那刀挂飞了,你这使棍的又来了,我说你是哪国的?叫什么名字呀?”
“我乃金顶太行山的好汉爷雄阔海,现在南阳王麾下为将。”
“什么叫好汉爷呀?”
“这你也不懂?这好汉爷就是占山落草的山大王。适才你把我朋友这口刀挂飞了,你来观看,我这条镔铁棍要会会你。”
“我说黑脸哥哥,瞧你这长相,我实在爱惜,要说咱俩是一母所生都有人信。可是你要不服我呀,今天你就活不了啦!这么着,我给你个便宜吧!”
雄阔海一听,这里还有便宜。
“你给我什么便宜?”
“你砸我几下尝尝,爱怎么砸就怎么砸,我不回手,不还招,许你打我,不许我打你,这个便宜,你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去。”
雄阔海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他这话也太大了。
“好,如此我就先砸你几棍。”
“你砸吧!”
雄阔海一踹镫,黑煞兽就上来了,李元霸马也上来了。雄阔海两脚踏住镫,从马鞍上悬起半拉身子,攥住铁棍一头,运两膀之力猛摇,摇足了劲。一回身,呜!这棍挂着风就奔李元霸头顶砸下来了。李元霸仍然是前锤横着,底下锤竖着,底锤兜上锤往上走,叭!这一碰响声可大了。二马冲锋错镫,雄阔海哎呀了一声,虽说棍没被挂飞,一瞧自己的手,虎口迸裂,往出冒血津。二人又碰面,李元霸说:“黑脸哥哥,再砸你的!”雄阔海抡起棍,呜!又砸下来了。李元霸说:“这回让你撒手吧!”还是那么个架式,不过这回用力往上一举,就听当的一响,把棍磕飞了。跟着用右手锤在雄阔海右额角前边一晃:“你下来吧!”雄阔海哎哟一声,摘镫落马。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李元霸把马圈回来,扣住镫,说:
“黑脸哥哥,像咱们这个头儿,这长相的,坐在地上哭,多寒碜哪!”
“李四爷,我不是哭别的,哭的是当初我学艺的时候不听话。”
“你怎么不听来着?”
“我师傅让我学大枪,说枪乃百刃之贼,见缝就钻。我以为我两膀膂力过人,非练棍不可。没想到今天这铁棍让你给磕飞了,你这力大无穷,名不虚传,我甘心佩服。从今以后,我下几年功夫练大枪,对机会咱们二次会战,倒看是你能赢我,还是我能赢你。”
李元霸一听,说:
“嚄!这小子有点志气!好嘞!多咱你把枪练好了,估摸能赢我了,你拍门找我,我绝不慢待你。那时咱们再分高低上下。”
“多谢李四爷。”雄阔海捡起铁棍,牵过马,上马回本队去了。
老杨林在远处一瞧,啊!合算两仗一将没死,这是怎么回事情?“来呀,鸣啰!把傻子叫回来!”当当当……锣声一响,李元霸拨马回来,扣镫问道:
“老头儿,你为什么打锣往回叫我呀?”
“李元霸,头一个你把刀给挂飞了,就没给他打死;这二一个你给他打下马来,你们聊了会子,聊什么呢?”
“你问这个呀,这黑脸哥哥叫雄阔海,长得跟我差不多,我就爱这长相的。我把他打下马来了,他说他要弃棍学枪,我说你练去,练好了拍门找我。”
“哎,两军对敌,你为什么不置他于死地?”
“老头儿,你不是许过我,我爱的我不打吗?”
杨林一想,对、对,我把他这三不打给忘了。哼!等这场会战过去,得抓碴找事,把这个李元霸,还有李世民、柴绍,我是满杀;再不杀,这里要出毛病了。这时只好说:
“元霸呀,我把三不打这碴儿给忘了,你出阵去吧!”
“老头儿,别再叫我啦!”
李元霸第二次出阵,大喝一声:“呔!你们哪个大胆,敢出来见仗呀?”话音未落,就听对面战鼓隆隆,出来一匹马'左足右尚'翻,马上这员战将正是陈州王吴可玄。就见他身高九尺开外,体格魁伟,全身披挂,头上双插雉尾,胸前狐裘搭甩,手执一对八棱紫金锤,生就一张阴阳脸,半拉白,半拉黑,凶眉恶目。
李元霸一摆双锤,说:“站住!”他留神一看,来将头上插的是红白两色旗。心想:方才那俩我没给打死,老头儿打锣把我叫回去质问一番。这个要再不打死,老头儿就得起疑心,说不定将来拿我们家撒气。这个呀,正赶上行市,我拿他给老头儿消消寒气吧!想到这里,就问道:
“咳!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乃陈州王吴可玄。”
“噢,你叫陈州王吴可玄,你上这儿干吗来了?”
“你家王爷特意来会战于你!”
“好嘞,你自管来吧!”
话言未了,吴可玄拱裆催马,双手举起这对八棱紫金锤,冲李元霸就砸下来了。李元霸不容双锤落下,用自己手中双锤往上一撩,叭叭!这对八棱紫金锤就离开手了。因为这撩劲太大,生给吴可玄的膀环卸了。再瞧他这相大了,扬着脸,挺着胸脯,俩胳膊耷拉着,那意思是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这傻子二次摇锤,左手锤在上,右手锤在下,锤撂捶,叭!把这位陈州王砸得七零八落。老杨林一瞧,好哇!今天总算开市大吉了,打这儿就该万事亨通了。
李世民跟他姐夫两匹马并着。柴绍说:“呦!傻子怎么打死一个!”世民说:“姐夫,你没见方才王爷叫他回来,他再不打死一个,交得了差吗?这一回,咱四弟威震群雄,咱们家可就要名扬天下了!”“那当然啦!”
再说都国那边,各路反王连兵带将都瞧愣了,纷纷议论:“李元霸这双雷鼓瓮金锤沾死碰亡,实在厉害呀!”这时候,自有陈州王本国兵丁上前圈回战马,把死尸,军刃抢了下来。
易州王铁木耳瞧见陈州王的死尸,放声大哭,他一催坐下马就冲出阵来。李元霸把马圈回来往对面观看,嘿,又出来一个头上插红白两色旗的,心说这回别再打死人了。就见来将身高九尺开外,一张草黄脸,凶眉恶目,生得十分丑陋;头戴独龙盔,身穿紫金甲,胯下马,掌中一条朝天大马镫。这种兵刃头上像大马镫,杆儿很顸,有一丈多长,后头没有纂,是个大齐头,本名叫金镫槊,相传是大禹王开山的八条槊之一。铁木耳来到阵前,大喝一声:
“李元霸,你打死我家好友,我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嘿嘿,抡大马镫的,你别忙!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我饶你一死!”
“你这小儿休得张狂!你家铁木耳爷爷要你的残喘性命来了!”
李元霸本来瞧这人的长相和所使的兵刃,心里就讨厌,再听他口出狂言,心想,得,我一支羊也是轰着,两支羊也是赶着,让他找他的好朋友去吧!
铁木耳马往前撞,提起金镫槊,呜!朝李元霸头顶砸了下来。李元霸用左手锤往上,当啷!撩了出去。跟着他用右手锤找左手锤,往上一绷,两锤把塑杆锁住。铁木耳用力掰大锤头,说:“开!”没有开了。趁二马错镫这工夫,傻子这双锤立了起来,俩锤往下一块砸,嘭嘭!铁木耳人死马塌架。易州王手下兵丁赶快上来抢走死尸,兵刃,老杨林命人擂鼓助威,咚咚咚……儿郎们吶喊:“打得好啊!打得好啊!猛勇大将军谁也惹不了啊!”
李元霸骑着万里烟云罩,在疆场上跃武扬威。各国许多战将心里打鼓,想自己这两下子不如这两位王爷,上去也是白白送死,干脆忍着吧!秦琼命蓝旗官去问各国,还有哪位上前迎战李元霸,如若没有,就由大魔国包打了。蓝旗官骑着马跑了一圈,竟没有一个应声的。到了尽东头,口北王福克宗坦、沙漠王罗子都把蓝旗官拦住了,说:
“你去告知都元帅,我们兄弟二人出阵迎敌。”
“是啦!”
二王马往前撞,后边跟着亲兵,号角齐鸣,哞儿!……咪!……李元霸一听,嚄!怎么直哞儿哞儿呀?这边福克宗坦说:
“罗贤弟,先看我这独脚铜人的,我不成,你这合扇板门刀再上。”
“哥哥,你要小心了。”
嗒嗒嗒嗒,口北王催马就上来了。李元霸一瞧,喝!来的这主儿真行。只见他跳下马平顶身高丈二,胸宽背厚,腰大十围。两'左手右乍'对圆叫做一围,腰大十围,这肚子可就不小了。他头戴软檐的皮盔,身披皮甲,斜搭十字袢,巴掌宽的皮钉带煞腰,皮裤皮靴,头上双插雉尾,胸前孤裘搭甩,面似蒸笼蟹,凶眉恶目,颏下是扎里扎煞的红钢髯,胯下一匹紫马,手使的兵刃叫做独脚铜人。这种兵刃只有北方突厥才有,中原人没有见过。铜人是红铜加钢打造,有人头,有鼻子、眼睛,有胳膊,有腿,二将碰面,各自扣镫站住。李元霸喊了一嗓子:
“喂!我说你怎么满街上抡死孩子呀?”
“李元霸,你这小雏儿见过什么!这是军刃,叫独脚铜人。”
李元霸一瞧他头上插着半黑半绿的旗子,又问:
“你是哪国的?叫什么名字呀?”
“我是口北王福克宗坦。”
“啊,合算你是卖毯子的。”
“哎,什么卖毯子的,胡说!”
“我说大个儿老毯呀,可知道你李四爷的厉害?”
“休得胡言,着打!”
在李元霸头顶上,独脚铜人挂着风就下来了。李元霸双锤抡圆,左手锤在上边,右手锤在下边,照准铜人的脑袋,双锤往上一兜,耳轮中就听叭!柔!就把这铜人的脑袋磕下来了。福克宗坦大吃一惊,忽见双锤朝自己左右额角摇了过来,赶紧大低头,趴在马背上。其实李元霸使的是虚招,二马冲锋过镫,李元霸的马快,一锤砸在福宗克坦那匹马后胯的三岔骨上,登时这马就趴下了。福克宗坦摔倒就地,把半截铜人也扔了,爬起来。撒腿就跑,嘴里牙咕牙咕乱叫,那意思是快跑,李元霸也不追赶,让他跑回了本阵。
这时候,又是一阵号角声响,哞儿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