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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正午吃晌饭的时候,张公瑾来到店中有事,管账的先生说:“您的朋友来了,一位姓丁,一位姓盛,在跨院北房候着您呢!”张公瑾一听是丁、盛二位,这是谁呀?噢,想起来了,这准是在贾家楼结拜的弟兄到了,赶紧来到跨院。弟兄们见了面,见礼已毕,落了座。张公瑾问:“二位贤弟,自从山东一别,我们随殿下回转北平,以后你们又怎么样了?”丁天庆就把反山东的所有经过直到立大魔国说了一遍。又把四路兵马困瓦岗,杨林摆下一字卷地长蛇阵,聘请罗成破阵的事一说。张公瑾一听,说:“哎呀,这些日子殿下身体不舒服,他在后花园养病。我们这外班的通不进信去可怎么办呢?”丁天庆说:“那也得想主意呀。”张公瑾说:“这么办。王府外围的卫士们全是咱自己弟兄。今天夜晚定更以后,我来找你们,把你们带到花园墙外头。你们哥儿俩跳进去,再设法寻找殿下。”盛彦师说:“好。就这么着了。”
书要简短,到夜晚定更以后,张公瑾来找丁天庆、盛彦师,把他们带到王府的后墙,说:“你们打这儿跳进去,就是后花园。瞧哪屋有灯光,你们就能找到了。”哥儿俩纵身往上一蹿,用手扒住了墙头,悠了上去,把双腿涮到里面。嗖,嗖,两人跳将下去。花园里黑乎乎一片,两人绕来绕去,见头里有一片假山石。将到假山石旁,就听西南上,七登七登梆梆!当,当!过来两个更夫,一个敲着梆子,一个打着锣。这哥儿俩隐到了假山石的后头。这两个更夫走近了,就听这个说:“老王哥。”“怎么着?老李哥。”“殿下在养静室养病呢,白天我打扫花园,他跟我说了:晚上走到养静室头里,别弄这梆子吵他。”“老李哥,要不响梆子,他知道几更了?”“殿下说了,你们拍巴掌说一声,如果见他屋里黑了灯,就连巴掌也别拍,也甭说了。”“那就是了。”“咱过了这月牙河,登上太平桥可就是养静室了。你看那窗户上有亮,殿下许还没睡呢。咱这梆子,锣就止了吧。”丁、盛二位蹑足潜踪跟着这俩更夫,心说:这俩人正好给咱引路了。俩更夫越过小桥,走近东边三间花厅,那儿就是养静室。老年间王府或者做大官的家里有这个规知,谁有了病或者身体不爽,就让夫妇分房,让他独自一人到后院养静室去住,他喜好什么,那里头预备什么,比如好钧鱼,那里放着鱼杆。好琴棋书画,那里全摆好了,这两个更夫拍了两下巴掌,说了声:“二更啦!”就奔前院去了。
丁、盛哥儿俩绕过了牡丹池,直来到养静室的廊子底下,用二拇指蘸唾沫把窗户纸点了个窟窿,觑目往里一看,屋里灯光明亮,古玩字画、家具陈设很是讲究。迎门一张八仙桌,桌上搁着一本书,旁边有一盏通宵大蜡灯,只见罗成坐在交椅上,正秉烛夜读。丁天庆一扽盛彦师,打了个手势,盛彦师点点头。俩人拉门就进来了,一齐说道:“罗贤弟,你一向可好,我们哥儿俩看你来了。”罗成正全神贯注在这书本上,猛听有人喊他,扭头一看,心说:嘿,真想不到,我这俩哥哥来了。赶紧上前跪倒叩头:“丁大哥,盛大哥,我这儿有礼了,你们好哇?”这哥儿俩用手相搀:“老兄弟,快起来吧。”“二位哥哥请坐。”罗成从棉套里把壶拿出来,给哥儿俩倒水:“二位哥哥,这是打哪儿来呀?”丁天庆说:“兄弟要问,我们来给你下圣旨来了。你赶紧整衣冠接旨吧!”罗成一听,忙穿上大氅,把头巾戴上,通领带系上,做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丁、盛二位绷着脸也不好乐。丁天庆由怀里掏出了旨意,双手展开,高举过额:“罗成跪倒接旨呀!”这罗成当时也是瞎摸海,你倒打听打听是那国的圣旨呀!他也没问,赶紧跪倒,口称:“万岁,万万岁!”丁天庆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瓦岗山大魔国混世魔王大德天子……”罗成听到这儿,噌地蹦起来了,说:“丁大哥,您先别念了,打哪儿出了块蘑菇呀?您这是哪国的圣旨呀?”丁天庆一笑说:“兄弟,刚才我念的明白——大魔国。你以为是哪国的圣旨呀?”罗成说:“我以为是大隋朝的圣旨呢!”盛彦师说:“闹拧了不是。”罗成说:“咱坐下慢慢说吧。请问二位哥哥,这大魔国是怎么回事?”这哥儿俩说:“兄弟,请你洗耳恭听。”接着就把罗成自天灵寺走后等等之事说了一遍。说到反山东劫牢反狱一举成功;秦琼反出长安;英雄会三挡杨林、九战魏文通;取金堤关;程咬金三斧定瓦岗,探地穴,自立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国号大魔国。又说到四路隋兵困瓦岗,退了三路;杨林怒摆长蛇阵,要魔国破阵。罗成一边听,一边赞美,心中寻思:万没想到我这帮把兄弟已然闹到这份儿上了。盛彦师说:“我们这帮人没有会破阵的,故此前来找兄弟你。这圣旨就等于程四哥的聘书一样,你也甭跪着接了,你看看吧。”罗成接过来,看完点了点头,放在桌子上。丁天庆又掏出一封信来说:“兄弟,你再看看这个。”罗成展开一看,原来是同盟把兄弟聘请的信,看完放在一边。“兄弟,你再看这封。”罗成一看,是他表兄的亲笔信,看着看着眼圈发红。几封信都看完了,丁天庆说:“兄弟,大家就等你一个人了。你说怎么办吧?”罗成说:“二位哥哥,听你们说起瓦岗山的事,我心里很高兴,恨不能一步迈到瓦岗山。但是,我父亲是隋朝的北平王,我是隋朝的燕山公,如何能帮助魔国打隋朝的长蛇阵呢?再者,我家的家法森严,这我表哥是知道的,我可怎么去呀!干脆说吧,我去不了。”这哥儿俩说:“甭管怎么着,你得想办法去,不能瞧着咱们把兄弟亡国呀!”“二位哥哥,我但得想出办法来我也去。我实在是走不了哇!”简短截说,这哥儿俩是苦苦地请求,罗成咬定是去不了。丁天庆一想,我得跟他嚷,他瞧了瞧盛彦师。盛彦师也明白这意思了。丁天庆说:“兄弟,你这话有点儿不太地道。”“哥哥别嚷,我怎么不地道?”“你要是干脆说你不去,我们大魔国亡国认了。可你又说想去,恨不能一步迈到瓦岗山,两头儿你全占着,这就叫不地道!”罗成说:“丁大哥,您别嚷。”“不能不嚷,你让我们为难!”当时急得罗成大汗珠子往下直掉,这当儿,忽然间走进屋来两个人。罗成一看,说:“你们这哥儿俩不嚷了吧!”
原末进来的这俩人是王府的管家,奴随主姓,一个叫罗安,一个叫罗沛,俩管家说:“殿下,夜静更深了,忽听这里吵吵嚷嚷,这二位是干什么的?哪儿来的呀?”罗成就把当初贾家楼金兰结拜之事说明,给丁、盛二位见了见,对罗安、罗沛说:“你们俩上前见过丁爷、盛爷。”俩人过来见礼,那哥儿俩说:“不要见礼,请起吧。”罗安问:“二位爷,您打哪门儿进来的?”说着往自己腰里一指,说:“殿下您看,所有府里各门的钥匙全在这儿挂着呢!”罗成一想,对呀!“二位哥哥,您打哪儿进来的?”丁、盛二人把三义店的事情一说,罗成等人这才明白,敢情是跳墙进来的。罗安说:“殿下,老王爷今天睡不着,犯腰疼,刚才让我们给热了壶洒,他喝了几杯,将睡着不大工夫。你们这儿吵吵嚷嚷,要是惊醒了王爷,他到后花厅一瞧可怎办!你们吵嚷什么呀?”罗成把丁、盛二位的来历和瓦岗山大魔国请他去破长蛇阵的事对罗安、罗沛说明,又说:“你们俩人说说,去我是想去,可我走得了吗!我跟我爹怎么说呀!”丁天庆说:“二位管家,殿下要说他去不了,就斩钉截铁说不去了。他又说他想去,又说什么老王爷家法森严,这不招我们哥儿俩起急吗!他这是拿软刀子锯我门,你们二位给评评理,这怪我们嚷吗?”罗沛说:“殿下,这可不怪人家给您嚷。”罗成一听,生气地说:“你这小子别胳膊肘往外撇,架着炮往里打,我跟我爹可怎么说呀?我走得了吗!”罗安说:“我问您想去不想去?”“想去呀!”“您只要出于本心想去,我们就让您走的了。”罗成说:“常言说,诈死人,想死人,你说我能去,到时候我去不了,可就误了大事啦!”罗安对丁、盛二位说:“你们二位爷赶紧走吧!我一定想办法让殿下到你们瓦岗山。要是我家王爷撞上你们,可就麻烦了。”这哥儿俩一听,对罗成说:“既是贵管家准能让你去,那我们就走了。”罗成还是不放心,问罗安:“我是走得了吗?”“没错,您放心吧!”罗成说:“好,我送送二位哥哥。请二位回去给诸位哥哥带好,就提我近日就到大魔国。”“好极了,这话儿必给你带到。二位管家,你们多替我们哥儿俩帮忙受累吧。”
罗成、罗安、罗沛往外送客,出了花厅,绕过牡丹池,过了小桥,仍然来到他们跳墙进来的这地方。丁天庆说:“兄弟不要送了。我们打这儿进来的,还打这儿出去。外头张公瑾他们还等着我们哪!”罗成说:“二位哥哥慢走,小弟不远送了。”盛彦师说:“你说什么?慢走?你家这墙这么高,慢走我们上得去吗?”罗成一听,是啊!罗安、罗沛俩人这个乐。罗成问:“你们这俩小子乐什么?”罗安说:“乐什么?这事儿全出在咱王府,夜静更深送朋友送到北墙根呀?”罗成一听也乐了,说:“这么说,二位哥哥您使劲走吧!”这二位矮身形往上一蹿,双手扒住了墙头,身子悠上去,把腿测到墙外,回头冲墙下小声说:“老兄弟,盼你早日到瓦岗。我们走啦!”罗成说:“请哥哥放心吧。”这两个人跳下墙去,回到三义店,把事情经过对张公瑾说明。第二天,鞴马起身,回转瓦岗山去了。要知罗安有什么办法能让罗成离开北平王府,到瓦岗山去破长蛇阵,下回再说。
第五十九回 哄双亲罗殿下辞府 助老友定将军出山
上回书说到罗成和王府两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