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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留下来让他烧个火,当个小猫小狗养着,不管怎么说,总是一条命,算是我积德吧。哎,刚才没得罪你们吧?”
“哪里,我看这小子挺机灵的,又不怕人,很是有趣呢!”
致庸笑着说。店掌柜拱拱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是啊,这孩子有人缘,说起来还识不少字呢,在我这也怪可惜的……”
半夜,众人皆沉沉大睡,致庸轻轻起身,披上衣服走出。
后院大车棚内,一溜银车环状停在里面,马在槽上吃草。铁信石端坐一旁,执刀在手,正在假寐,面前是一堆将熄未熄的篝火。
听见脚步声响,铁信石立刻拔刀在手,厉声问:“谁?”
致庸赶紧应了一声。
铁信石插刀在鞘,沉声道:“东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致庸看看他,和气道:“你呢?这店有人守夜,应该出不了事的,你进屋去睡吧。”
铁信石摇摇头道:“我没事,我这么坐着也能睡。”
致庸默默地点头,将身上皮袄脱下道:“这个给你,还是要睡一会儿,明天还要赶路呢。”
铁信石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皮袄,低声称谢。
致庸刚要进屋,突然听到一阵琅琅读书声,心中不禁好奇。
循声而去,只见一问灶屋内,那叫高瑞的小孩正撅着腚往大灶膛里塞一块木柴;塞好后又回头拿过一本书,对着火光摇头晃脑地念:“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致庸想了想,咳嗽一声,迈步进门。
高瑞一扭头,咧嘴笑道:“乔东家,你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致庸笑道:“刚才是你在读书?”
高瑞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一直在用心烧火,没有念书,念书多耽误干活。”
致庸一乐,走过去将书从柴堆中抽出。
高瑞故作吃惊道:“哎真是的,谁把书藏在这儿,我一点都不知道!”
致庸不做声,把书塞到自己怀里,转身就走。高瑞赶紧拦住他。
致庸回头笑道:“这书又不是你的,我干吗不能拿走!”
高瑞嘻嘻笑道:“乔东家,这书其实是我的。”
“我不信!你一个烧火的孩子,还会念《论语》?”
致庸还是装作要走。高瑞仍旧嘻嘻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甘罗十二为上卿,刘晏七岁就进了唐明皇的翰林院……呵呵!”
致庸一听,颇有点刮目相看,笑着考他道:“那我问你,孔门弟子七十二,其中有谁做官不成,做了商人?”
高瑞张嘴就来:“我当然知道,他叫端木赐,又名子赣。最早在卫国做官,人家不让他做了,他便回去在曹国和鲁国经商,孔门七十二贤人,惟端木赐最富。”
致庸心中已喜欢上他,哼一声转身离去。高瑞也不言语,笑嘻嘻地看他走。
致庸就要出门,猛又回头道:“高瑞,你小子不长进,在这里混啥,跟我去经商得了。”
高瑞挠挠头,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跟你干?我倒是愿意去,可是我们掌柜的那儿怎么办?”
致庸回身拍拍他道:“那就看你自个儿了!愿意跟我走,你就有办法;不愿意走,你就没办法!”
高瑞眼珠又一转道:“乔东家,明白了!不过我再想想!”
致庸点点头,把书还给他,喜爱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高瑞又要开口,致庸将灯吹灭,悄声道:“呆在这儿别动!房顶上有人!”
高瑞趴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只见致庸已经一闪身出了灶房。
此时客店后院大棚里,已经乒乒乓乓打了起来。银车上的一只银箱被撬开,露出大块石头。
致庸赶紧回房喊人,并操起家伙,赶到后院助铁信石一臂之力。
铁信石与众匪激战正酣,悦来客栈的护院也闻声赶来助战。
铁信石当下腾出手来,发一镖正中一个黑衣蒙面劫匪的胳膊,那劫匪惨叫一声,旁边两个同伙赶紧扶住他,其中一个不觉喊出:“少寨主,怎么了?”
一堵矮墙后面,高瑞露出半个脸,高兴地喊道:“好!”
同时趴在那里看的茂才,一把将他的头按了下去。
这时候众匪见势不妙,一起护住负伤的劫匪,边打边撤,退往前院并撞开大门。致庸、铁信石紧追不舍,却见一个强悍的劫匪奋勇挡住他们,掩护负伤的同伙逃出院门。
致庸一把拦住,大声道:“恶贼留步!”
众匪头也不回,一路奔去。
致庸哈哈大笑激将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既然敢到悦来客栈打劫,为何姓名也不敢留下?”
那中镖的劫匪猛一回头,旁边一匪拉住他道:“少寨主,不理他,快走!”
致庸见状诈喊道:“我知道了,你是刘黑七的儿子!”
那受伤劫匪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黑纱,狠声道:“乔致庸,既然你猜到了,老子也就不瞒你了!你爹爹我就是刘小宝!今日先把人头留在你脖子上,改日再取,你可小心了。”说完,他们转身离去。
致庸笑笑,拦住众人不再追赶。
客栈中人纷纷惊醒,围拢来议论纷纷,悦来客栈的护院将他们劝散。致庸想起什么,赶紧回到后院大棚。铁信石正将被刘小宝撬开的银箱板重新钉上。
致庸走过来,盯着铁信石看。
铁信石头也不抬,不动声色道:“东家,我都查过了,银车没事儿!”他一锤锤将钉子重新钉好。
致庸默默看他,也没有说话。
清晨,致庸一行照常启行。
走了一段,突见树上跳下一个人,大家吓了一跳,铁信石手快,已经把刀拔了出来。不料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只见高瑞学着大人样儿冲他们拱拱手,笑嘻嘻地走过来。
致庸眯着眼睛笑道:“高瑞,你真来了?怎么来的?”
高瑞调皮地一笑,道:“用你教我的办法来的呀!”
致庸诧异道:“我教你的办法?我教你什么办法了?”
高瑞道:“昨夜你不是告诉我,愿意跟你走,我就有办法,所以我想了一晚上,最后决定偷跑出来!”
致庸回望茂才大笑。
茂才也喜欢高瑞,点了点头。
众人都笑,只有长栓不乐意地噘噘嘴,暗暗嘀咕道:“这个野孩子!”
“那好啊,跟车走吧!”致庸笑道,高瑞闻言欢喜地雀跃起来。
可刚要走,忽听致庸又说:“不行!”
高瑞闻声大为紧张,众人也不解地看着他。
致庸看着高瑞沉吟道:“昨天我还对刘黑七的人讲,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今天我从这个店里带走了高瑞,应当跟店主讲明。我们商家不做事便罢,只要做事,就该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说着他调转马头就往回走。
高瑞松了一口气,嘻嘻笑着也跟了上去,长栓不乐意地对高瑞低声喝道:“都是你闹的,走这么远了又要回去!”
回到客栈,店掌柜丝毫不生气,反而高兴地抚摩着高瑞的头道:“你这孩子有福气,碰上了乔东家这样的贵人,我也就放心了,哪里会拦你呢?跟乔东家去吧,好好学生意,只是一辈子都别忘了,是乔东家把你从我这个小店里捡出去的!”
高瑞嘻嘻笑着,乖巧地跪下磕了三个头,弄得店掌柜眼睛都有点红了。
致庸掏出一锭银子笑道:“掌柜的,我不能白白从你这里带走一个人,这一锭银子给你,再雇个烧火的吧!”
店掌柜哪里肯收,推托了半天,致庸只好作罢。
他们一路前行,白日拼命赶路,晚上则一直小心翼翼,严加看管。
来到杀虎口税关,众人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前方就是包头了,而且从这往后基本是一马平川的官道,对于夜里有强盗来劫银车的担心也可少了几分。
致庸依着张妈的托付,帮她在乱石岗坟堆做了祭拜。想着几百年来山西人走西口的艰辛与执著,众人都有点唏嘘不已。
第三节
崔鸣九比致庸早几天出门,已经到了包头达盛昌。东家邱天骏见面后自是将他好一阵数落,弄得他很是灰头土脸。
两天后的一个大清早,崔鸣九还没有起床,就被邱天骏派来的伙计叫起。
崔鸣九一路小跑,到了东家书房内,只见邱天骏面带愠色,临窗站立。
邱天骏五十来岁,下巴留着半长不长的髯须,相貌颇为儒雅,倒像个读书人,乍一看身上还略带点官气,但他却是生意场上一个极厉害的角色。
崔鸣九一进门便小心问道:“东家——”
邱天骏哼了一声,指指桌上的一封密信。
崔鸣九看到那封信脸色一变,颤着手拿起匆匆浏览了一遍,接着大惊道:“怎么,这回乔致庸银车里,拉的又是石头?”
邱天骏没回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崔鸣九退后,拭汗道:“东家,我没把事情办好!”
邱天骏忍不住训斥道:“瞧你办的这些事,谁让你办的?一个大商人,和刘黑七这样的强盗有勾连,事情传出去,我达盛昌名声何在?我邱某人颜面何在?你大概没料到这封信竟然是我先拆的吧?”
崔鸣九大气也不敢出,乖乖地听着。
“就你和刘黑七那两下子,乔致庸早就料到了!你……”邱天骏越说越气,这时门外陆续到了其他几个掌柜,邱天骏跺跺脚,暂且把这件事情打住。
几位掌柜陆续落座。
邱天骏环顾一圈道:“乔致庸已经过了杀虎口,一两天内就会进包头。你们都替我想想,乔致庸到了包头,他会做什么?怎么做?”
几位掌柜都道:“我们先听崔掌柜介绍吧,除了崔掌柜,这乔家小辈大家谁也不知底细啊!”
邱天骏看崔鸣九,崔鸣九擦擦汗,大致介绍了一下乔致庸的情况。
二掌柜听了一会道:“东家,想来这乔致庸年轻气盛,听说眼下手里又有了陆大可的银子,一定会想到要与我们达盛昌斗下去,反败为胜,他决不会轻易认输。”
邱天骏沉